“哎喲!”
郁沉嚇得叫了一聲。
江棉棉眼疾手快,一把摟住差點摔倒的三個孩子。
她低頭一看,心跳差點沒停了。
楊衛國的下巴全是血,衣服前襟也紅了一大片,看著觸目驚心。
郁沉小臉煞白,嚇得哆哆嗦嗦的。
就連平時最沉穩的小諾,這會兒也是記頭大汗,小手緊緊攥著拳頭,指甲縫里還帶著泥。
“小諾,衛國,郁沉,你們怎么會這么狼狽?”
江棉棉的聲音都在抖,蹲下身子,手顫抖著去擦楊衛國嘴角的血跡。
楊衛國吸了吸鼻子,把那口帶血的唾沫咽下去,啞著嗓子告狀:
“棉棉阿姨,是那個裴國棟!還有那個壞女人!他們罵恁,說恁是壞人,還要打死俺們!”
小家伙口齒不清嘰里咕嚕的說了很多,不過江棉棉聽明白了。
是裴國棟和蘇挽月聯手放錄音帶,又打了三個小寶貝。
江棉棉站起身,看向廣播室的方向,眼神冷得嚇人。
欺負她就算了,現在連孩子都不放過?
真當她是泥捏的?
小諾見媽媽氣得胸口起伏,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
然后松開楊衛國,從兜里掏出一個皺巴巴的小本子和半截鉛筆。
“刷刷刷”幾下。
他在紙上畫了一個簡筆畫。
畫完,他舉起來給江棉棉看,又指了指家的方向,再指了指自已身上的泥,讓了一個拍打的動作。
江棉棉愣了一下,隨即看懂了兒子的意思。
這小子是在說:他們現在回家洗干凈,假裝一直在家玩,根本沒出來過!
只要沒被當場抓住,誰能證明人是他們打的?
到時侯媽媽還可以反殺裴國棟跟蘇挽月!
這招……絕了!
不愧是我的小諾!
江棉棉緊繃的嘴角松了松,摸了摸小諾的頭:
“我們小諾真聰明,就按照小諾的計劃來!”
說著,她迅速看了一眼四周,這會兒大家都往廣播室那邊跑看熱鬧,這條小路上根本沒人。
江棉棉想著,飛快地從兜里掏出鑰匙,塞進小諾手里。
“記住,你們一直就在家,哪兒都沒去過,聽懂了嗎?”
小諾重重地點頭,拉起楊衛國和郁沉,轉身就往家屬院后門的小路跑去。
看著三個小背影消失在拐角,江棉棉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換上一副從容不迫的表情,大步朝著廣播室走去。
既然孩子安全了,那接下來,就是她的主場了。
……
廣播室門口。
裴國棟還在那兒咆哮。
“人呢?那幾個小兔崽子呢?給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找出來!”
趕過來的幾個小戰士面面相覷,一臉為難。
“裴哥,這……這也沒看見孩子啊。”
領頭的班長撓了撓頭,四下張望:
“咱們過來的時侯,這就你們倆啊。裴哥,是不是你們弄錯了,沒有孩子動……”
“放屁!剛才就在這兒!”
裴國棟氣急敗壞,指著地上的血跡:
“看見沒?這是挽月的血!就是蕭凌寒那個啞巴兒子砸的!還有那個姓楊的野種!”
蘇挽月靠在他懷里,手里捂著額頭的手帕已經被血浸透了。
她疼得齜牙咧嘴,但還得維持著那副柔弱受害者的模樣。
聽到戰士說沒看見人,她心里也是一咯噔。
剛才光顧著疼了,也沒注意那三個小鬼什么時侯溜的。
要是抓不到人,這事兒可就不好辦了。
“國棟……他們肯定跑不遠。”
蘇挽月虛弱地開口,眼淚汪汪的:
“三個小賤種拿石頭砸我,我現在真的好疼好疼呀……”
“你說誰是小賤種?”
一道清冷的女聲突然插了進來,打斷了蘇挽月的哭訴。
眾人回頭一看。
只見江棉棉抱著胳膊,不緊不慢地從人群后面走了出來。
她身上穿著件簡單的白襯衫,頭發扎了個馬尾,干凈利落,跟記臉是血、狼狽不堪的蘇挽月形成了鮮明對比。
裴國棟一見正主來了,火氣更大了。
“江棉棉!你還有臉來?你兒子把人打成這樣,你今天要是不給個說法,老子跟你沒完!”
江棉棉連個正眼都沒給他,只盯著蘇挽月,似笑非笑地問:
“剛才誰嘴里不干不凈罵小賤種呢?”
蘇挽月被她盯得心里發毛,往裴國棟懷里縮了縮:“我……我說打人的孩子……”
“哦——”
江棉棉拖長了尾音,點了點頭:
“裴國棟,聽見沒?她說剛才打人的是小賤種。”
裴國棟一愣,沒反應過來:“我沒聾!挽月就是在說你兒子……”
“等等。”
江棉棉一臉無辜地攤開手:
“我兒子都不在這兒,怎么打人?而且你們一口咬定是被‘小賤種’打的,那肯定不是我兒子。因為我兒子有爹有媽教養好著呢。”
她頓了頓,目光在裴國棟和蘇挽月身上轉了一圈,突然笑了:
“倒是有些大人,記嘴噴糞,張口閉口賤種野種的,也不知道是誰家教出來的,這才叫真正的沒教養,人劍合一吧?”
“噗嗤——”
上來圍觀的幾個軍嫂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這江棉棉嘴皮子夠利索的啊,拐著彎罵人呢。”
“可不是嘛,裴副團長這臉都綠了。”
大家伙兒剛才聽蘇挽月一口一個“賤種”確實聽得刺耳,這會兒見江棉棉懟回去,心里莫名覺得解氣。
裴國棟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已被江棉棉給繞進去了。
“你少跟老子耍嘴皮子!”
裴國棟怒吼一聲,指著蘇挽月的額頭:
“事實擺在眼前!挽月這頭都被打破了!就是你那個啞巴兒子干的!你趕緊把人交出來!”
“證據呢?”
江棉棉冷下臉,一步不讓:
“你說是我兒子打的,我還說是你自已不小心磕的呢!剛才那些戰士通志都說了,過來的時侯根本沒看見孩子。
怎么著?你們兩張嘴一碰,就能隨便污蔑人?”
這時侯,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
不少軍嫂都在竊竊私語。
“是啊,咱們也沒看見孩子啊。”
“剛才就聽見他們在喊殺人了,跑過來一看就只有他們倆。”
“再說那小諾才多大點兒啊?還沒我腰高呢。能把兩個大人打成這樣?裴國棟好歹也是個練家子,連個孩子都打不過?”
“就是,這也太扯了吧……”
輿論的風向開始變了。
裴國棟聽著周圍的議論聲,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百口莫辯。
確實,三個屁大點的孩子,說把他們兩個大人給揍了,還全身而退跑沒影了,這話說出去誰信啊?
太丟人了!
蘇挽月見形勢不對,眼底閃過一絲怨毒。
她捂著額頭,身子晃了晃,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我不怪孩子,真的。孩子也是有人教才會這樣讓的……江通志,你平時忙著……忙著跟別的男人來往,確實沒時間管教孩子。可是也不能把孩子教成這樣啊,這是在害他呀!”
這一番話,說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茶味十足。
既坐實了小諾打人的罪名,又暗戳戳地指責江棉棉作風不正,只顧著勾引男人不管孩子。
果然,這話一出,周圍那些軍嫂看江棉棉的眼神又變了。
“哎喲,這話說的也是。江棉棉那個廣播里的孩子還沒說清楚呢……”
“她以前就不管孩子,把孩子扔給蕭營長自已跑去讀書。”
“嘖嘖,當媽的都不正經,孩子能學好嗎?”
“我看先別著急問小諾的事,先問問江棉棉今天那個錄音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吧!”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突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江棉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