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白菲的視線跟舒晚對上,一霎又錯開。
連一旁的周澤也驚訝,她怎么會在這里。
“時間真快啊,我們舒晚都交男朋友了。”關紋繡隨意瞥周澤一眼,“還是個帥哥。”
舒晚仍舊沒說話。
關紋繡也沒真想聽她說點什么,轉頭對白菲說:“你們年輕人玩,干媽先去招呼客人了。”
干媽……舒晚挑挑眉,又勾嘴笑笑,把周澤拜托給孟川,自己則慢慢悠悠出了后院。
“舒晚。”白菲后面追上來喊她。
舒晚剛好站在她以前住的房間下面,自下往上看,茂密的樹陰幾乎遮擋了一切,只依稀能見看道緊閉著的窗戶。
好片刻,舒晚才回眸看向白菲,嘴角掛著不露痕跡的官方微笑。
“你是不是挺看不起我的?”白菲盯著自己的腳尖說,“我認識孟夫人,也才是這幾天的事,是在一個茶會上,她說見我投緣,便認我做了干女兒。”
“這是你的私事,不用跟我說的。”舒晚摘了片樹葉在手里把玩,淡聲道。
“舒晚,我不比你,不論是過去在南城還是北城,又或是東城,你都有那么多權勢滔天的人為你撐腰。而我,之身在北城,無依無靠,正因為沒有這點人際關系,一開始文青才不肯收我。”
“你想說什么?”舒晚打斷。
她低聲說:“孟夫人既然愿意認我做干女兒,我想把握住這個機會……”
掐斷手里的樹葉,扔掉,舒晚平靜地問:“什么機會?”
白菲臉頰一紅,沒有回話。
“祝你成功。”
舒晚轉身繼續往前走,沒有回頭。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人各有志,去留隨意。
不知不覺間,她走了到一片葡萄架下。
成串的水晶葡萄被日光照得晶瑩剔透,看著像是熟了,沒忍住誘惑,舒晚摘下一顆,剝掉皮放進嘴里,酸意一瞬間直沖腦門,刺激得她連忙吐掉。
悠地,她聽見一陣交談:
“龍影是龍氏家族的重點培養對象,此人很早就被隱姓埋名送出去留學了,至今沒人知道他長什么樣。目前,查無可查。”
“不急,龍家覆滅,他遲早會冒頭。”
后者是孟淮津的聲音。
藤蔓纏繞,枝葉交錯,陽光透過縫隙灑下點點碎金。
舒晚扒開一片葡萄葉,看見剛才還在牌桌上的人,轉眼就換地方與人談起了正事。
“其實,有人見過龍影,只不過,那二位……已經故去。”
聽見“故去”,而且還是兩個,舒晚赫然一頓,怔在原地。
與這個案子有關的,已經故去的兩位,除了舒青懷個孟嫻,還能有誰。
這邊,她正出神,葡萄架的另一邊忽然走過來一道人形輪廓,擋住了她眼底所有斑駁的光線,醺啞的音色從綠葉縫里傳過來:
“聽過癮了嗎?”
他什么時候發現她在這里的,后背長眼睛?
舒晚微頓,隔著枝葉問:“我爸媽見過龍影?”
他說“是”,然后扒開眼前遮擋的藤葉,兩道沉靜、深不可測的視線直落在她臉上:
“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她說:“周澤在打牌。”
他從葡萄架子后面繞了過來,整個站在她面前:“你們到哪一步了?”
舒晚猝不及防撞進他直白的瞳底,往后退了半步:“哪方面的?”
孟淮津的目色深了幾分:“你想匯報哪方面?”
匯報……
也對,他始終是孟嫻臨終前托孤給他的,不論現在多大,他都要代孟嫻盡到責任。
兩個多月前的更衣室里,是個分水嶺。
這些時日,他們很少見面,彼此也回歸正常生活。
而舒晚跟孟家……這應該是她最后一次來這里了。
“過兩天,他的父母和我小姨、舅舅都要來北城,到時候,還請您坐鎮。”她這樣匯報。
孟淮津瞳底的顏色如勾如默,靜得仿佛天地萬物都不存在。
“走了,”舒晚沒看他,轉身離開,“頭疼就去醫院,別老拖。”
男人盯著她倒著走的模樣看,靜默無聲。
想起什么,舒晚笑著補了句:“恭喜你,喜提干妹妹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