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中央墊子那邊抬了抬下巴：“光打沙袋，練不出實戰的距離感和反應。去，跟他們對練，只守不攻，練你的步法和躲閃。感受一下活的拳頭是什么樣。”
我有些遲疑，“合適嗎？怕耽誤他們正訓練。”
魏崢淡淡開口：“耽誤不了。你力氣怪，對他們也有幫助。”
他不再多說，徑直走向中央，拍了拍手：“停一下。你，”
指向一個名叫阿華的弟子，“過來。跟他試試。”他的手指向了我。
我知道，這不是詢問。魏崢的訓練，從來不容拒絕，便走向墊子中央。
心跳快了幾拍，但并非全是因為緊張，更多是一種久違的亢奮。
龍虎丸帶來的力量蟄伏在四肢百骸，日常的擊打沙袋和空氣，終究隔了一層。
而眼前這個叫阿華的年輕人，是經過系統錘煉的高手。
面對這樣的對手，我才可能真正觸摸到自己這副軀殼的邊界。
“阿華抱了抱拳，算是打招呼，眼神里的審視并未減少。
他顯然知道我，一個交錢來練基本功的外人。
“請多指教。”我依樣回禮，擺出魏崢教的基礎防御架勢，重心下沉。
魏崢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不帶感情：“開始。阿華，用你練的組合，攻他上中路。”
話音剛落，阿華動了。
他的啟動比我想象中更快，腳步一錯便切進中距離，一記刺拳如毒蛇吐信，直點我面門。
我下意識想硬抗，但魏崢的話在腦中響起，腰胯本能地一擰，拳風擦著鼻尖掠過。
還沒站穩，阿華的后續已經跟上。
直拳虛晃，真正的殺招是下面悄無聲息的低掃腿，目標是我的支撐腿膝窩。
“嘭！”一聲悶響。力量不小，但我肌肉繃緊的瞬間，那三倍于常人的身體強度發揮了作用。
預想中的劇痛沒有到來，只是小腿骨一陣發麻。
他攻勢不停，拳腿組合如疾風驟雨，標準的散打風格。
起初我的躲閃更多是靠強化后的神經反應速度硬拉，腳步移動缺乏章法。
我自己評估了一下，要是對普通人有三倍的能力。
對上這種練過的可能就不到兩倍，要是對上館長，優勢會更小。
這是因為體內的潛能還沒有發揮出來，我開始能預判到他某些習慣性的連招起手。
過了一會，對練結束。
魏崢走了過來，先看了看阿華：“組合用老了，變招前的肩動太明顯。打沙袋可以，打人會吃虧。”
然后，他轉向我，上下打量了幾眼，從他的眼神中我能看到他有點驚訝。
因為有幾次必中的拳，都被我巧妙躲過去了。
我走到武館門口的小賣部，把冰柜里所有的紅牛都抱了出來。
“來來，大家辛苦了，喝點東西。”我把飲料放在休息區的長凳上。
幾個年輕學員道著謝湊過來，氣氛比剛才輕松了不少。
阿華擰開一瓶，咕咚咕咚灌下去小半瓶：“謝了陳哥，這玩意比水管用。”
另一個叫小斌的瘦高個學員也拿了一瓶，終于忍不住開口：“陳哥，你是做什么的啊？你的車可不便宜。”
這話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在這個略顯陳舊的老街區武館里，我那輛車確實有點扎眼。
“車是公司的，不是我個人的！”我模糊解釋。
“我看陳哥你剛才那幾下，雖然有點生，但底子好像不完全是新手啊？”阿華問得更直接些，
“以前是不是也練過？散打？還是當過兵？”
我否認：“真沒系統練過。就是以前工作原因，需要點體力，瞎比劃過幾下，都是野路子。”
這話半真半假，龍虎丸改造后的身體和學習能力，確實讓我起點不同，但真正的功夫，確實是來到這才接觸。
“來這兒跟魏師傅學，才算是摸到門邊。”
“野路子能練成這樣？”小斌嘀咕了一句，顯然不太信，但也沒再追問。
魏崢這時走了過來，學員們自動收了聲。
他對那幾個報名的弟子道：“休息夠了？今天加練的組數還沒完成。”
弟子們立刻起身，臉上的輕松迅速被專注取代。
幾天后，市里最大的雷霆拳館門口人頭攢動。
這家拳館占據了一棟商業樓的兩層，門口還豎著巨大的賽事宣傳易拉寶。
上面印著頗具沖擊力的擂臺對打剪影和“傳統技擊交流賽”的醒目字樣。
穿著統一黑色T恤的工作人員忙碌地引導著人流，其中不少是穿著各種不同款式訓練服，來自其他武館的參賽者和隨行人員。
魏崢走在最前面，跟在他身后的是阿華、小斌等五名參賽弟子。我做為后勤跟在最后。
走進拳館，主訓練區已經被改造為臨時賽場，中央架起了標準的拳臺，四周設有觀眾席。
已經有不少隊伍到了，各自聚在一處熱身或低聲交談。
“魏館長！可算把您這尊佛請來了！”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
“周老板。”魏崢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您能來，咱們這交流賽才算真有分量。”周老板說著，目光掃過魏崢身后的弟子，在我這個明顯不是弟子打扮的人身上略微停頓。
最后落在阿華身上，“這是您這次帶來的好苗子？一看就精神。”
魏崢沒接這話茬，只問：“賽程怎么安排？”
“老規矩，抽簽。”周老板側身示意手下人拿來抽簽箱，正要繼續寒暄，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插了進來。
“魏師傅？還真來了。”
人群分開少許，一個穿著紅色訓練背心、剃著板寸的壯漢走了過來。
“雷豹。”魏崢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
被稱作雷豹的壯漢咧嘴笑了，“聽說你前陣子閉館教徒弟，我還以為你看不上這種小打小鬧了呢。怎么，憋出什么大招了？”
他的目光像刷子一樣掃過阿華等人，最后又落回魏崢臉上，挑釁意味明顯。
周老板打圓場道：“雷教練說笑了，以武會友，大家都是來交流的嘛。”
雷豹卻像是沒聽見，“我就是好奇，你那套老掉牙的講究，現在還有年輕人吃得消？別把好苗子給練廢了。”
魏崢身后的阿華等人臉上浮現怒色，小斌更是踏前半步，被魏崢一個眼神止住。
“廢不廢，臺上說了算。”魏崢的聲音依舊沒什么起伏。
“行，魏師傅有魄力。那就擂臺上見真章。可別第一輪就折了，讓我白惦記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