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衛國和許尚看到周武的表演,二人立刻心領神會,連忙跟著附和。
“是啊,蘇醫生!”
王衛國一臉真誠地勸道。
“你家庭不幸,我們都理解,但你還有我們這些朋友,還有部隊這個大家庭。千萬別想不開啊!什么事我們都可以幫你!”
“對對對。”
許尚也急忙說。
“天大的事,也不能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啊!你先請假回去,我們陪你一起去處理!”
蘇父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他聽明白了,老首長這是要放蘇慧回去“處理家事”,就憑她剛才那股同歸于盡的瘋勁兒,她能怎么處理?
怕不是直接就去公安局舉報他了!
他徹底亂了陣腳,也顧不上討價還價了,急忙改口道。
“我不要錢了!錢我們一分都不要了!房子……房子給我就行!你總不能讓你親爹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吧!”
在他看來,只要能保住房產這個大頭,其他的都可以暫時放棄。
“不可能。”
蘇慧的回答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
“那是我媽用命換來的地方,是我留著念想的最后一點東西。我依老首長的意思,先請假。”
她的態度堅決得像一塊鐵。
“好!”
周武當機立斷,從抽屜里拿出介紹信和假條,大筆一揮,刷刷刷地寫了起來,一邊寫還一邊說。
“王衛國,許尚,你們兩個帶著鄭兵,三個人也一起請假,務必保證蘇慧同志的安全,協助她處理好家里的事情!”
“周華,你就待在這里,全權代表長白山軍區,負責對接這件事。”
說完,他蓋上鮮紅的印章,將介紹信遞了過去。
蘇父一看那蓋了章的介紹信,眼珠子都紅了。
這要是讓蘇慧拿著這東西走了,那可就真完了!
他像一頭發了瘋的野狗,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嘶吼著撲向辦公桌,伸手就要去搶那封信。
“不能走!”
電光火石之間,王衛國和許尚已經一左一右地擋在了辦公桌前,像兩尊門神,死死地攔住了蘇父。
“你想干什么!是想上軍事法庭嗎?!”
周華一把抓住蘇父的手腕,力道之大,疼得他齜牙咧嘴。
“你們先走,我攔著他!”
王衛國看到周華的動作,也上前卡住蘇父和那刻薄婦人。
只是隱蔽地一扭頭,飛快地給許尚和蘇慧使了個眼色,嘴唇無聲地動了動,吐出一個字。
牛。
許尚瞬間明白,這是讓他去牛家村等著。
他也不再遲疑,一把拉住還有些愣神的蘇慧,沉聲道:“我們走!”
蘇慧被他拉著,踉蹌著跟了兩步,回頭看了一眼被王衛國死死鉗制住、依舊在瘋狂掙扎嘶吼的父親,眼中最后一點溫度也消失了。
她轉過頭,再也沒有回頭。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又關上,許尚帶著蘇慧快步離去。
蘇父眼看著女兒的身影消失在門后,急得破口大罵。
“你們放開我!王八蛋!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一個老頭子!我要去告你們!告你們官官相護!”
王衛國冷笑一聲,手上又加了幾分力氣,疼得蘇父嗷嗷直叫。
“告我們?你還是先想想怎么跟公安解釋你那些‘流氓罪’吧。”
周武坐在辦公桌后,端起搪瓷缸子,慢悠悠地吹了吹上面的茶葉沫,輕輕呷了一口,仿佛眼前這場鬧劇只是一出不怎么精彩的戲劇。
他看著被制住的蘇父,淡淡地開口。
“人也走了,你也鬧夠了。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了。”
蘇父聞言,掙扎的動作一頓,驚恐地看向這位始終穩坐泰山的老首長,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心頭。
“聊……聊什么?”
周武放下茶杯,眼神陡然變得銳利如鷹,聲音也沉了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聊聊你這些年,對烈士家屬的敲詐勒索,聊聊你那些見不得光的破事,再聊聊……你接下來,是想去農場里改造,還是去牢里蹲著。”
周武的聲音不響,卻像一把沉重的鐵錘,一下下砸在蘇父的心口上。
他渾身的力氣仿佛瞬間被抽空,癱軟在王衛國的鉗制下,臉色煞白如紙,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怎么也沒想到,這位看起來和藹的老首長,竟然將他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
辦公室里的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周武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老獵人,耐心地看著落入陷阱的獵物,等待著他最后的崩潰。
最終,蘇父眼中的瘋狂和囂張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徹骨的恐懼。
他知道,自己這次是踢到鐵板了,而且是能把他砸得粉身碎骨的那種。
……
半個小時后,王衛國才從辦公室里出來,臉上帶著一絲輕松。
里面的事情已經不需要他操心了,周武處理這種滾刀肉,比他有經驗得多。
蘇父的下場已經注定,剩下的就是時間和流程問題。
他沒耽擱,快步回了家屬院。
沈青青正在屋里給兩個兒子縫補衣服,看到王衛國回來,有些意外地抬起頭。
“事情辦完了?那個蘇醫生的父親……”
“解決了。”
王衛國言簡意賅,一邊脫下外套,一邊說道。
“青青,我得跟蘇醫生他們出趟差,去一趟安城,幫她把家里的事徹底處理利索。你幫我收拾兩套換洗衣服,再拿幾百塊錢。”
沈青青一聽,手里的針線活立刻停了下來,站起身:“這么急?要去多久?”
“快則兩三天,慢的話可能要四五天。”
王衛國走到她身邊,柔聲解釋道。
“老首長親自下的命令,我跟許尚還有鄭兵一起去,保證蘇醫生的安全。放心,沒事的。”
“我知道你辦事我放心。”
沈青青點點頭,不再多問,轉身就去柜子里給他找衣服和錢。
她知道丈夫的工作性質,也理解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保護人民。
她能做的,就是把家里打理好,讓他沒有后顧之憂。
很快,一個簡單的包裹就收拾好了。
王衛國接過包裹,又俯身親了親兩個兒子的額頭,這才轉身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