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門外響起壓低的男聲,聽著像是李扶的聲音。
李三郎面上一喜:“是他,快,給他開門。”
屬下正要前去開門,左同卻突然喊住:“不對,外面有我們的人。”
他在外面安排了十幾個人,如果真有人來了,他們應(yīng)該會先進來通知才對。
李三郎一想還真是,剛剛太激動一下給忘了這茬。
他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正要說話,就見院墻上突然跳上十幾個手持連弩的瑾陽軍士兵。
左同瞳孔一縮:“你,你們?”
他身后的下屬更是如臨大敵,把手摸向腰間匕首。
不是他們不想帶刀,而是進城時守門士兵會檢查,除特殊身份的,進城不得配刀。
趙風把手抵在唇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然后砰的一聲跳下兩米多高的院墻,自顧自的去開了院門。
這種小任務(wù)本用不上他,不過他今天正好休假,就順便過來看看。
左同等人:“……”
囂張,太囂張了!
竟完全不把他們放眼里!
左同心都涼了,瞬間明白,他們應(yīng)該早就被發(fā)現(xiàn)了!
或者說,他們被算計了!
從頭到尾,這就是一個局,一個針對他們的局!
哐當一聲,院門打開,董斯笑瞇瞇走了進來。
“泗州的客人到我們戈鳳來,怎么不打聲招呼?”
他看向院中的幾個箱子,笑容更甚:“你說你們,來就來,還帶此重禮,有心了。”
到了此時,左同反而平靜下來:“我們守在外面的人呢?”
董斯一本正經(jīng)解釋:“他們看到我們估計是太高興了,就要歡呼亂叫,不過我們戈鳳禁止大聲喧嘩,以免擾民,所以我就讓他們閉嘴了。”
李三郎到 了此時終于接受自已被李扶耍了的事實,面色唰的變的煞白:“李扶呢?”
董斯對他的印象還是不錯的,畢竟給主公帶來了一千五百斤的金餅。
于是他耐心解釋了一句:“他正上工呢,忙著。”
李三郎差點一口血噴出,那個看似老實憨厚的李扶不但把他坑了,還坑的毫不在意。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在糊弄我?”他終是不甘心,咬牙問。
董斯皺眉:“你怎么能這樣想?你們不是玩的挺開心嗎?”
李三郎眼前陣陣發(fā)黑,開心?
也對,李扶肯定是開心的。
董斯看他面色,決定告訴他一個好消息:“李扶這次也算立功了,能得兩百兩銀子,還提了職位。”
\"聽說你們是好朋友,不知多少年前可能是一家,是不是很替他開心?\"
兩百兩對于權(quán)貴來說或許不算什么,但對于普通百姓來說真的很多!
相當于普通工人八十多年的全部工錢,也就是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畢竟沒人能干八十多年。
李三郎一陣眩暈,差點倒下。
可惡,太可惡了,竟拿他當墊腳石,還是把他踩的稀碎混著血肉的那種。
更讓他憋屈的是,拿他當墊腳石的是李扶這個他完全看不起的老實人!
左同自嘲一笑,語帶諷刺:“六公主還真是好手段。”
董斯謙虛擺手:“什么手不手段的,收拾你們還需要用到手段?”
左同只覺要嘔血
太狂妄了!
不是,這人這樣說話怎么沒被人打死的?
“你如今想怎么樣?”他咬了咬牙忍下心中憋屈。
董斯對于他的倒打一耙很是無語:“應(yīng)該是你的陛下想怎么樣?偷偷潛入我豐州竊取圖紙,這種手段實在,下作!”
左同被說的臉上青一陣紫一陣:“此事是我一人做下,跟陛下無關(guān),希望你們不要遷怒于陛下。”
董斯眼神奇怪:“遷怒?主公和大皇子是兄妹,打斷骨頭連著筋,以后應(yīng)該好好親近才對,怎會遷怒于他?”
左同:“……”
還真是打斷骨頭!
這一刻他深刻意識到,六公主果然狼子野心,絕不會臣服于陛下。
董斯看向箱子:“去,檢查一下。”
立刻有幾個士兵上前查看。
左同身后的人忽地暴起,握著匕首殺向他們。
只是不等他們動作,站在院墻上的弩手扣動扳機,箭矢射出。
如此近的距離,幾乎百發(fā)百中。
慘叫響起。
左同神情冰冷,不顧身后同伴的慘嚎,突然襲向董斯。
這人一看就是重要人物,只要抓住這人,他就有逃走的可能。
董斯只微微退后一步,把位置讓了出來。
趙風大跨步上前,一刀迎下他的攻擊。
兩人瞬間交上手。
不得不說,左同確實是有兩下子的,拿著匕首對戰(zhàn)趙風的長刀,竟打的有來有往。
直到七八招后,才被趙風一腳踹翻在地。
不等他起身,趙風就對著他的膝蓋處狠狠踩下。
咔嚓骨頭斷裂聲響起。
“嗚嗚……”左同悶哼出聲,痛的青筋暴起,卻是硬生生忍下劇痛沒慘叫出聲。
趙風并未因他占據(jù)上風對方腳斷就放松警惕,他動作迅猛一刀挑飛左同手里匕首,接著又卸了他兩只胳膊。
左同完全失去戰(zhàn)斗力,他惡狠狠的看著趙風:“你是誰?”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已引以為傲的武力在這個男人手里竟過不了 十招,雖然對方用的武器勝過他。
趙風蹙眉:“我叫瑾陽軍!”
左同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看向董斯:“你有本事殺了我!”
不會吵架的趙風突然想起董斯剛剛的話,他直接套來就用:“殺你還需要本事?”
董斯:“……”
這人咋還搶詞呢?
大慶郡,王伯山坐在院中,面露擔憂。
協(xié)助他此行的副手呂澄在旁給他侍奉茶水:“大人可是擔心陛下不同意?”
王伯山無奈:“同不同意都難,那可是兩百多萬兩銀子,如今陛下也窮,除非各世家出手。”
呂澄感慨:“大慶的人不是說了可以分期嗎?第一期是五十萬兩,只要大慶歸回我們硯國,后面的事還不是我們說了算,之后給不給就另說了。”
王伯山卻沒他的樂觀,不管是從郡守,還是從談判上邏輯極強的晏女官,他都看的出這個官府的班底不簡單。
談判到后面的具體金額,是由那個叫晏珂的女官談的。
據(jù)對方說,大慶如今有兵十萬,之前犧牲的士兵更是高達五萬。
總之最后算出所有費用是二百六十萬兩。
至于有沒謊報人數(shù)吃空餉,無法查證,因為大慶郡他插不進去手。
在他表現(xiàn)出對這些錢物不認可時,對方快速做出調(diào)整,提出分期的方案。
那一刻他的感覺其實很奇怪,好像對方早就算到他不會同意似的。
他嘆了一口氣:“就算大慶歸回硯國又如何,就如今大慶的實力,想讓他們對付豐州,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