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寶屯村里的霓虹次第亮起,市場邊幾條特色的弄巷里,粉紅色的暖昧光暈彌漫開來。
李壽軍帶著五個精挑細選出來的保安,換上了深色的便裝,臉上抹了些機油灰土,乍一看與街上討生活的苦力并無二致。
他們分散走著,眼神警惕地掃過周圍,最終在一條巷口匯合。
“前面轉(zhuǎn)角第四家就是‘夜來香’。”
李壽軍指了指前方,隨即交代道:“記住,只砸東西,別傷了那些女人,遇到看場的馬仔不用客氣,動作要快,砸完就撤退。”
“收到。”
五人齊聲應和,眼神里既有緊張,也有一股被壓抑的興奮。
“動手。”
李壽軍低喝一聲,幾人一起沖向門口掛著“夜來香”燈箱招牌的發(fā)廊。
發(fā)廊門口一個雙臂紋身、正無聊剔牙的馬仔還沒反應過來,綽號“黑皮”的保安一個箭步上前,利落地反剪住馬仔的雙手按在地上,“嘭嘭”就是幾拳。
“啊……”
“干什么的?”
“搶劫……”
發(fā)廊里面頓時響起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呵斥聲。
兩個看場子的馬仔手里拎著棍棒,從里間沖出來。
李壽軍根本不跟他們廢話,避開揮來的棍子,一記沉重的肘擊狠狠撞在當先一人的肋部。
那人悶哼一聲,臉色瞬間慘白,蜷縮著倒地。
另一個馬仔見狀一愣,還沒等他再動作,旁邊兩個保安已經(jīng)撲了上來,拳腳如同雨點般落下,瞬間將他制服。
“砸!”
李壽軍從后腰抽出一根短棍,對著那扇巨大的玻璃門砸去。
“哐啷……”
刺耳的碎裂聲響起,鏡片四濺。
其他幾人手中的短棍、鐵尺揮舞,對著店里的沙發(fā)、茶幾、燈具、化妝品柜一通猛砸。
木頭斷裂聲、玻璃破碎聲、女人的尖叫聲混雜的交織(混雜交織)在一起。
“出去。”
李壽軍對著那些縮在墻角、花容失色的女人吼道。
女人們?nèi)缑纱笊猓饨兄B滾爬爬地沖出發(fā)廊。
整個過程不到兩分鐘,剛才還燈紅酒綠的發(fā)廊,便只留下滿地狼藉和三個在地上呻吟的馬仔。
“撤。”
李壽軍帶著人迅速消失在昏暗的巷道中。
同一時間,市場旁邊那棟看似普通的二層小樓的賭檔,沒有刀光劍影,氣氛卻格外凝重。
肖俊峰帶著劉衛(wèi)東以及精心挑選的十名保安,堵住了賭檔的入口。
穿著便裝的保安人手一根鋼管,腰桿挺得筆直,在肖俊峰和劉衛(wèi)東的帶領下,隱隱透出一股肅殺之氣。
賭檔外面望風的小混混看到這陣勢,嚇得臉都白了,扭頭就想往里跑去報信。
劉衛(wèi)東一個箭步上前,如同拎小雞一樣把他拽了回來,低喝道:“安靜點,就沒你的事。”
肖俊峰率先走向入口,一樓是玩俄羅斯輪盤,二樓是推牌九,賭客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站住,干什么的。”
守在門口的兩個彪形大漢只知肖俊峰其名,不認識其人,看到他一臉殺氣,不像是賭客,兇神惡煞地伸手攔住去路。
肖俊峰腳步不停,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滾開。”
兩個壯漢正想動手,肖俊峰身后的保安們立刻上前,人數(shù)和氣勢上形成了絕對的壓制,將那兩人逼得連連后退,不敢妄動。
肖俊峰直接推開那扇厚重的包鐵木門,里面的喧囂聲浪撲面而來。幾十號賭客正圍在一個大輪盤前,賭得熱火朝天。
一群人的出現(xiàn),讓靠近門口的賭客愣了一下。
肖俊峰運足中氣,大聲吼道:“今天這里停業(yè),所有人立刻離開。”
他的聲音蓋過了喧囂,賭場瞬間安靜了一下,所有人都愕然回頭,看向門口這群面色冷峻的不速之客。
“他媽的,誰敢來七哥的場子鬧……”
一個滿臉橫肉的光頭,帶著五六個馬仔從里面沖了出來,手里都拿著鋼管、砍刀。
“肖俊峰?”光頭認出了肖俊峰,眼神里閃過一道怯意。
肖俊峰聽到光頭硬生生將囂張的話語咽了回去,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直言道:“我只找麻將七的麻煩,你們自己清空這里,我就不為難你們。”
光頭知道肖俊峰能打,可是真按他的吩咐做了,自己這個場子的領頭等于是擺設,以后也沒臉跟著麻將七在這一帶混了。
切身利益面前,片刻之間的權衡,他揮起鋼管,怒吼道:“我操你……”
他后面的話還未出口,肖俊峰身影一閃,逼近光頭身前,左手閃電般擒住他揮鋼管的手腕,右手成拳,幾記短促有力的短拳,直接轟在他的腹部。
“呃……”
光頭雙眼暴凸,龐大的身軀像只被蒸煮的蝦米彎了下去,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鋼管“哐當”落地,嘴里只剩下痛苦的嗚咽。
肖俊峰松開手,任由他痛癱在地,目光掃過其他馬仔,“還有誰想試試?”
這些馬仔先前還氣焰囂張,聽到光頭喊出“肖俊峰”這個名字后,所有人的勇氣頃刻間土崩瓦解。
劉衛(wèi)東適時上前一步,厲聲道:“清場,所有賭客立刻離開,免遭誤傷。”
二樓牌九檔的賭客聽到響動,以為是警察查賭,著急忙慌跑下樓。
一看這架勢,哪還敢停留,頓時亂作一團,爭先恐后地往門外涌去,生怕跑慢了被殃及池魚。
幾個馬仔臉色煞白,握著武器的手不停地發(fā)抖,劉衛(wèi)東與幾個保安輕松奪走這些人手里的兇器,呵斥他們抱頭蹲在墻角。
肖俊峰對劉衛(wèi)東吩咐道:“守住門口,從現(xiàn)在起,只準出,不準進。”
他拖出一把椅子,坐在大門外,知道消息很快就會傳到麻將七耳朵里。
劉衛(wèi)東看到肖俊峰帶著兄弟前來,還是身先士卒,與周小苗的行事方式截然不同,心里那點殘存的隔閡煙消云散,還增添了幾分敬意。
他安排保安留在場子里,守住光頭和那些馬仔,自己則走出賭檔,像個保鏢似的站在肖俊峰身后。
這樣的賭檔,即便是半公開化,但也是見不得光的營生,最怕的就是這種不講規(guī)矩、直接掀桌子的“愣頭青”。
賭檔見天收入幾千上萬,算是麻將七手里現(xiàn)金流最肥美的一塊肉,萬金海也暗中占有干股,按月分紅。這對叔伯兄弟倆的利益,在此處緊密捆綁。
肖俊峰這一手,直接動了他們的錢袋子,而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他們比誰都清楚,一旦這事鬧大,引來了不該來的關注,別說賺錢,他們自己都得進去喝一壺。
“瘋子,他媽的真是個瘋子!”
麻將七在情人陸佳慧的租屋里收到消息,氣得眼睛充血,臉上的橫肉不停地抽搐,既有對損失的肉痛,更有對肖俊峰不按常理出牌的暴怒。
暴跳如雷中,他也知道肖俊峰是硬茬,沒有失去心智趕往現(xiàn)場與肖俊峰硬碰硬,而是與萬金海約好在自己家里碰頭,商量對策。
他回到家中,心里的怒火無法發(fā)泄,看什么都不順眼,茶臺上名貴的紫砂壺成為泄憤的對象,被他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