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詞怎么看怎么都扯不到一塊,好嗎?
就在蘇兮懷疑人生的時候,聽到一聲——
“誰家的雞怎么到處拉屎?!爺新做的鞋踩到了一腳的屎!”馮喻州那頗具特色,又帶著些氣憤的聲音傳過來。
蘇兮定睛一看,嘴角有些控制不住想要上揚。
原來穿金戴銀腰纏萬貫的世子爺上山也會踩一腳的雞屎!!好像從這個角度看起來,世子跟常人也沒有什么不同。
她低頭,無言地笑了兩聲。
馮喻州似有所感,掀起眼皮就朝這邊看過來,但是沒等他開口,馬上跟在后面的一個官吏就上前,跟他說:“世子,若是不介意,可以穿下官的鞋。”
“……”蘇兮驚愕抬頭。
竟然這么舔的嗎?!
馮喻州沒注意到這邊的驚訝,聞言,輕瞥一眼那人的鞋,扯扯嘴角,轉頭看了小廝一眼。
小廝立刻把拿在手上的包袱解開,里面是一雙嶄新的鞋靴。
“爺自己帶鞋了。”馮喻州掃了那個官吏一眼,轉頭扶著小廝,換上了一雙新鞋。
官吏有些抹不開面子,一轉頭就將氣撒在了里正身上。
“知道世子爺來你們萬山村看地,怎么不知道提前讓人把林子里的雞屎先清理清理!”他小聲呵斥。
蘇兮本來還是有些同情“舔狗”被拒的,但是轉頭,見他沖著里正吆五喝六的,這點同情就沒了。
也沒等里正開口,轉頭跟馮喻州說:“《要術》中曾經提到,雞舍應該選在高爽之處,避濕氣,近林木。”
“世子,你看。”她指指地上的東西,“此處林地坡度平緩,排水方便,有林就有昆蟲生長,適宜建設放養區。下方排水臨著一條溪流,又適宜野鴨大鵝繁衍,絕對是一處建養殖場的好地方,足以看出里正是用心為世子選擇的地方。”
那個官吏被馮喻州無視,可以敢怒不敢言。
但是,被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娘子落落面子,又豈會輕易善罷甘休。
“哪來的小娘子,什么亂七八糟的話,敢在世子面前說。”他瞪著蘇兮,表情兇神惡煞的。
“我請來的。”馮喻州淡淡地說,挑起眉問他,“怎么,你有什么意見?”
官吏正要辯駁:“下官……”
只見話音未落,人就被兩個侍衛捂著嘴拖了下去。
人一走,馮喻州抬手摸了一下耳朵,小聲地說:“總算是清凈一點。”
停頓片刻,他又轉頭看過去。
“蘇小娘子,繼續說。”
他都如此用行動證明決心,蘇兮也坦誠相待,把最近耗費心力想起來的有關養殖的事情全部說與他聽。
“若是在山腳下可以建圈,再引溪水入槽,日后,不僅可以養殖,還可以建設加工作坊,腌制咸鴨蛋……”
聽到那輝煌的未來藍圖,馮喻州忍不住拊掌。
就算他搞此事的初衷其實是為著…但是,也并妨礙,他會對這件事情一點都不在乎,能有一番前景,總比糊里糊涂地強。
“甚好!”他認真地頷首,然后說,“那此處就交由蘇掌柜操勞了!”
蘇兮知道,這就是事成了的意思,輕輕一笑:“必不叫世子投資落空!”
兩個人相視一笑。
一旁的里正看著這一幕,總覺得,這畫面就像兩只狐貍逮到雞崽子一樣,讓人冷颼颼的。
不動,他怎能用此等話來形容侯府世子呢!
里正搖搖頭。
養殖場的事情,最重要的選址已然敲定,后續一系列的小事,那就不用馮喻州出面跟著來回奔波。
所以臨近午時,蘇兮就把馮喻州帶回了家里。
沒辦法,畢竟一個“世子”明里暗里表示他可以跟著一同用粗茶淡飯,作為主人,實在不大好拒絕。
“世子,寒舍簡陋,請多擔貸。”蘇兮客氣地說。
“蘇小娘子客氣!”馮喻州馬車上緩步下來,先打量這小院,見它雖陳舊但是整潔,心中稍安。
他輕輕抬手。
后面的小廝便呈上禮盒。
“終究是打擾,一些小禮。”馮喻州說。
看到那個禮盒,蘇兮對接待他這件事情更沒有意見,急忙推門,請他進去。
院里,蘇霆正在教蘇誠讀詩,聽到這邊動靜,轉頭朝門口看來。
見馮喻州跟在后面,蘇霆蘇誠也不驚訝,他們知道阿姐要跟馮喻州去山上選址的事情,也對他可能會一同用餐的事情有預料。
因此兩人只是跟往常一樣跟馮喻州拱手行禮。
蘇兮也沒特意說馮喻州的身份,見他們互相打完招呼,轉頭放下東西,洗干凈手就進了廚房。
廚房案板上面團醒發得正好。
這個時候,蘇兮就不得不佩服馮喻州的運氣,該說不說,他這一回蹭飯蹭得很好。
她今天要做“金縷海珍小餛飩”,實際上就是蛋皮蝦米餛飩。
取新鮮的豬后腿肉,用刀背敲打至豬茸狀,然后加入筍末,香菇末,還有蔥姜蒜,黃酒麻油等調味料,攪拌上勁。
然后把搟成菱形的面皮放在掌心,包入餡料,對角一捏,捏成小元寶的形狀。
最后一步煮餛飩,在碗里放下蝦干,蛋皮絲,芫荽,姜絲,將煮熟的小餛飩撈出,沸水一沖,一碗清香誘人的小餛飩就成了。
而這頭幾乎是小餛飩剛出鍋,那頭有一搭沒一搭聽蘇誠背詩的馮喻州就坐不住了。
他吸吸鼻子,還沒來得及說話。
就見蘇霆將一碗湯色清亮,姜絲微黃,點綴著芫荽,宛如一幅極佳“水墨畫”的餛飩端上來。
小餛飩飄在湯上,皮薄的地方露出些許的紅色,隨著湯的波動輕輕漂浮,若隱若現,金色的蛋皮絲與白色的蝦米也時隱時現。
馮喻州幾乎是想都沒想,拿起湯匙就盛了一個塞到嘴里。
熱騰騰的餛飩破開皮是更熱乎的湯汁,鮮咸而不寡淡,肉餡一口咬下去,夾雜著冬菇的清香,筍末的清脆,又混著麻油姜蔥的辛辣,真是令人唇齒生香。
而更微妙的還有那一口焦香的蛋皮絲,在熱湯中泡過,韌勁絲毫未少。
“馮郎君,阿姐說還可以放些……”蘇霆急忙拿著醋出來,一看他的碗,懵了!
馮郎君怎么吃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