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瑜聽到問題,將口中的魚肉咽下,輕輕頷首:“不錯。”
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對于蕭大人給出這樣的評價,蘇兮并不是很意外。
反正在這里,他能夠給出“不錯”的評價,基本上可以理解為,還是很認(rèn)同烤魚的味道的。
蘇兮莞爾,跟他說:“大人要是覺得不錯,以后盡管來蘇記,大人隨時到隨時就能做。”
聞聲,蕭瑾瑜掀起眼皮,深邃幽遠(yuǎn)的目光讓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不過就算不知道,看著那張臉,也完全足夠。
就在此時,他開口問:“其他人都是可以隨到隨做嗎?”
“?”蘇兮因?yàn)榭此吹奶J(rèn)真,沒有聽得太清楚,一時沒有理解,他在問什么問題。
蕭瑾瑜將眼中的情緒掩下,舉起筷子,不動聲色地轉(zhuǎn)移話題,問:“近來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發(fā)生嗎?”
蘇兮沒想過話題能那么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
不過,說到這里,還確確實(shí)實(shí)有一件讓人“需要確認(rèn)”的事情。
“萬山村近來好像有外人在打聽蘇家的事情。”蘇兮的表情顯得鎮(zhèn)定且坦然,自顧自地問,“那個人就是上次大人說的人嗎?跟那塊玉佩有關(guān)的人?或者說是跟征西大將軍有關(guān)的人?”
蕭瑾瑜抬起頭。
“鳩占鵲巢,雖巢穴不一定安穩(wěn)可居,但是被斑鳩占去,總要先將斑鳩踢出巢穴,方可再做選擇,不是嗎?”他的語氣輕松且隨意。
沒想到他對這件事情竟然是這樣的看法。
“…”蘇兮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話,“多謝大人。”
蕭瑾瑜輕點(diǎn)頭。
…
等目送蕭景瑜離開,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下來。
蘇兮轉(zhuǎn)回蘇記,看到蘇誠正在捏著點(diǎn)心吃,挑起眉梢問:“阿誠,你哪來的點(diǎn)心?”
蘇誠連忙把一根酥心條塞到嘴里,鼓著鼓鼓的腮幫子,含糊不清地說:“點(diǎn)心…大人給的,不是阿誠偷偷買的。”
正在擦桌子的衛(wèi)斌出來作證。
“掌柜,那盒點(diǎn)心是剛才蕭大人的侍衛(wèi)提的。”
“就是這樣。”蘇誠連忙點(diǎn)頭,生怕晚點(diǎn)頭一秒,他的零花錢就因此再一次被削減。
蘇兮瞥一眼點(diǎn)心匣子,見里頭裝著的都是什么酥心條,酥心果,綠玉團(tuán)子等精致的小點(diǎn)心,小聲的自言自語:“不會又說是什么隨便帶過來的吧。”
“什么?”衛(wèi)斌沒有聽清楚這句話,隨口一問。
“沒什么。”蘇兮把點(diǎn)心匣子蓋上,順帶戳了一下蘇誠以示警告后,提著點(diǎn)心盒對他說,“等一下后廚忙完,明早跟沈漁說一聲,明天晚上蘇記開始上晚食,就做今天的萬州烤魚,先讓人送二十條過來。”
衛(wèi)斌一聽是跟蘇記上新有關(guān),連忙記下數(shù)字。也就沒心思再想剛才跟點(diǎn)心有關(guān)的事情了。
等到他去后廚,跟高侍說了這件事情,才莫名覺得剛才好像忘了些什么。
問了些什么呢?
他正想著,肩膀被高侍一拍。
“明兒早上早食那邊你能照顧過來嗎?要是能招呼過來就讓碾米跟你去那邊,讓沈漁去跟那些漁民商量魚的事兒。”高侍問。
衛(wèi)斌回過神來,他說的話連忙點(diǎn)頭,拍著胸脯打包票:“放心吧,高大哥,我肯定能忙的過來的,我現(xiàn)在一早上能包400個生煎,你們不過去,少包那一二十個,也不影響什么。”
高侍:“……”
有些話其實(shí)可以不說的。
雖然但是,翌日一早,高侍還是把蘇記早食的重任給了衛(wèi)斌。
他則是跟蘇兮沈漁一大早先跑了一趟漁村。
汴京城的漁村主要分布在汴河,蔡河以及五金河的沿岸,地理位置上主要集中在城市的東南方向,其實(shí)就是河的下游沿地區(qū)。
沈漁之前就在漁村住,后來因?yàn)橐屔蛭淖x書所以搬走了。
不過她在漁村還算是一個熟臉,因此,從岸邊走過的時候,不少船艙里的漁民就跟她打招呼。
“阿漁你回來了。”
“阿漁你回來看你阿爹阿娘,給你阿爹阿娘捎?xùn)|西沒?”
淳樸的漁民提著魚籠和絲網(wǎng)熱情的同她打招呼。
“回了回了。”沈漁面帶笑容地回了其中一位漁民,然后問他,“阿長叔,保六叔在哪里?”
阿長叔在漁船上站起來,朝四周望了望,對她說:“在船上看到他呀,又在岸上折騰的什么漁場呢!”
蘇兮聞言,耳朵動了一動,探出頭來。
“咦,阿漁,這是哪家的姑娘,說親事了沒有?”阿長叔眼睛尤為敏銳,一下子就捕捉到她。
沈漁撇撇嘴,有些無語地對他說:“阿長叔,這是我們掌柜的。”
阿長叔一聽這個,尷尬地摸了摸后腦勺,然后又望了一眼后面的高侍。
這回沒有讓他開口胡亂說,蘇兮先解釋了一下高侍的身份:“這是我店里的店長,嗯,高級伙計。”
為避免店長的詞語他理解不了,蘇兮還加了后面一句解釋。
阿長叔其實(shí)真的不理解店長是什么意思,但是伙計嘛,他理解,與高級伙計,那就是伙計的伙計。
“高伙計的伙計,你說親了嗎?”阿長叔熱情地問。
高侍:……
沈漁無奈捂臉,對漁村淳樸于民的無奈。
最后,她還是費(fèi)盡了口舌,才勉強(qiáng)從阿長叔打聽婚事的聲音中帶著人離開。
“阿長叔有一個女兒到年齡了還沒婚事,所以他才有些著急。”沈漁解釋了一下。
高侍走南闖北這么多年,什么事情沒遇到過,揮揮手表示他能理解。
蘇兮卻從這聲解釋中,聽出了一些內(nèi)在的問題,皺眉問:“漁村的小娘子不好婚嫁?”
“漁村的人都生活在船上,習(xí)慣都跟其他人不一樣,以前都是漁民跟漁民通婚,大齊朝不允許血緣太近的人通婚后,漁村的小娘子就不太好嫁。”沈漁實(shí)話實(shí)說。
“那漁村的人就沒有考慮過跟其他人一樣試著在陸地上生活嗎?”蘇兮問。
“試過,但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漁民一輩子靠打漁過活兒,到地上也做不了什么活計,所以就……”沈漁說到這里的時候還有些唏噓。
因?yàn)樗褪菨O民,當(dāng)初若不是蘇記肯收留她,沈文讀書的事情不會那么順利。
蘇兮皺皺眉。
就在這個時候。
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的思緒。
“阿漁?蘇掌柜?你們怎么來蘇村漁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