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婉倪家正房兒媳。娘家是做珠寶的,也涉獵房地產。
宏港頂級富豪里,十個就有七個做地產。
蔣家雖然暫時不及倪家,但是蔣家人丁興旺,已經有趕超倪家的勢頭。
與倪家不同,蔣家沒有那么厚重的傳承,他們屬于暴發戶,所以盡管蔣婉保養得宜,五十多像四十的,但開口多說幾句,暴發戶的特質就暴露出來了。
“嘖嘖嘖,帥是帥,就是這衣服不襯你!”
蔣婉勾勾手指頭,立刻有人送來一套西裝。
“法國大師訂做,一套十八萬呢!你穿起來一定好看,去試試?”
一件衣服,可以是示好,也可以是宣戰書。
她估計是想示好,但是高高在上的眼神,施舍的舉動,讓人很難接受這樣的好意。
秦夢云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蔣婉,就算沒有介紹,她大概也猜出來了,不是馮懷義舅舅的大房,就是二房。
發飾、耳飾、項鏈、胸針、腰鏈……凡是能掛飾品的地方,全都掛滿了。
而且偏愛珍珠,脖子上那一串,保守估計,能在江城買下半條街。
按照豪門聯姻的規則,秦夢云估計這位應該是姨娘。
正房大多是大家閨秀,不會把自己弄得跟棵圣誕樹一樣。
既然是姨娘,就不用理會了。
她剛想開口說什么,卻見馮懷義反應比她還快。
“神經病吧!”
馮懷義睨了她一眼,大步走開。
我去!祖宗,你說話別這么直接,咱可以不理,但是不能這樣,實話傷人!
秦夢云趕緊跟上,路過蔣婉時,只見她臉都綠了。
馮懷義腿長腳快,就在電梯里等了秦夢云一下,等其他人要上時,他一個眼神瞪了過去:
“你們坐下一趟!”
命令的口吻,冷酷又不容置疑。
秦夢云撇嘴調侃:
“行啊,這還沒當上繼承人呢,就開始耍威風了,入戲挺快啊!”
“哼!”
馮懷義雙臂交叉在胸前,冷哼道:
“等他們進來,然后電梯報警超載時,集體看向你?”
“不是,我發現你越來越目無尊長了!”
秦夢云踮起腳尖,揪住馮懷義的耳朵:
“怎么,忘了當初可憐巴巴的求我,為了留在我家,說做什么都可以,忘了我給你做家鄉的鍋包肉,你吃了躲起來哭?”
她試圖用往事,喚醒馮懷義的良知,這小子快要飄到沒邊了!
“沒忘啊!”
馮懷義不閃也不躲,就那么看著她:
“所以我才為你,放棄了我媽拿命供出來的大學嘛!”
大學不僅是他的前途,更是他對母親的交代,可是在秦夢云的安危面前,他不覺得放棄有什么錯。
氣氛瞬間變得凝重,秦夢云緩緩收回手掌,有些不知所措。
“對……不起!我……”
她想要說報答,可是這種事情,牽扯到了母親遺愿和期盼,拿什么能報答呢?
也不能承諾,讓馮懷義后半輩子幸福。幸福這個事情,誰也保證不了,拿錢都堆不出來。
“沒事!”
馮懷義卻顯得很輕松的樣子:
“你想要報恩的話,很簡單。不是有個故事,說是蛇妖為了報恩,給書生生孩子嗎,你也給我生一個,不就好了!”
話音落下,秦夢云猛的抬頭,跳起來打他。
“你要死啊!我你也敢調戲?”
“這怎么是調戲呢?”
馮懷義一臉無辜:
“你不是女人啊?你不能生孩子啊?是你一副要報恩的樣子,我還不是安慰你?”
“我謝謝你的安慰,你可別再安慰了!”
秦夢云抬手又想打人,卻聽“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她趕緊站好,擺出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可是心里那叫一個亂啊。
盡管兩人站在那里,正義凜然,但是門外迎接的老管家還是一臉狐疑。
他也不敢說什么,眨了眨眼,躬下身子:
“二位,這邊請!”
出了電梯,踏進病房。房內的布置,比秦夢云他們住的酒店還要好。
如果不是有病床和監護儀,還以為這是哪家酒店的總統套房。寬大的落地窗,能將外面的街景一覽無余。
病房里沒有消毒水的味道,反而是讓人舒適,安寧的檀香味兒。
病床上,躺著一位老人,應該就是馮懷義的外公了。
他戴著氧氣罩,似乎正在沉睡。
噠噠噠的高跟鞋聲傳來,蔣婉來了。她從秦夢云他們身邊走過,一把將讓路讓得不夠快的女護士推開,來到病床前。
“爸!您心心念念的外孫,念祖來看您了!”
話是笑著說的,但是語氣很酸。
關于馮懷義的事情,倪家父子是背著她進行的。但是耗時太長,世上又沒有不透風的墻,她自然也就知道了。
她不認為倪家過繼給她一個兒子,是什么喜事,這反而是一種刺激和傷害。
尤其知道自己孩子的夭折,是因為倪北年少時就開始煙酒不忌,跟丫鬟亂搞,壞了身子,她就更恨了。
之前,她提過要過繼一個娘家的孩子,給她做個伴,被拒絕。
現在,卻讓她接受一個年紀這么大的兒子,養不熟不說,還會備受提防。
沒準她給倪家當了一輩子兒媳婦,到最后什么也落不著。
憑什么?
她帶著豐厚的嫁妝進門,沒吃倪家一粒米不說,老了還要被倪家算計。
給她過繼兒子,那不等于她的嫁妝都得進這鄉下小子的口袋嗎?
可這一切,她又無力阻止,好恨吶!
恨不得現在就給倪震宇氧氣拔了,讓他立刻就死!
個老狐貍,所有家產都在他名下,兒子屁都沒有個!
“啊……”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倪震宇眼睛還沒睜開,先抬起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光滑飽 滿,沒有一點兒老年斑。
“念祖啊,在哪兒呢?”
聲音有氣無力,仿佛下一刻就會斷氣。那手,在半空里顫抖,摸索著,讓人看著就很揪心。
“念祖,你外公叫你呢,還不趕緊過來?”
蔣婉吩咐著,語氣戲謔。有了剛才在醫院門口那一幕,她對這個未來的“兒子”,印象分已經為負數了。
“我不叫什么‘念祖’,我叫‘懷義’,胸懷大義!”
馮懷義雙手插兜,不為所動:
“我來是告訴你們,倪家的事,我不摻和!你們有多少錢,跟我沒關系!別門縫里看人,總覺得別人惦記你們的錢。看在你是我媽親爸的份上,你死,我會給你送花圈的!
就這!葬禮了再通知我!”
說罷,他竟然轉身就走,一屋子人傻了眼,包括秦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