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內,蕭煜坐在窗邊軟榻上,手中捧著一卷北蠻風俗志,目光落在書頁上,卻許久未曾翻動。塔娜公主坐在他對面,手里把玩著一枚金鑲玉的匕首,眼神時不時落在他身上,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
“整日看這些,不悶嗎?”塔娜公主忽然開口,聲音帶著刻意的嬌柔。
蕭煜抬起頭,眼神有些空茫,反應慢了半拍才搖搖頭,聲音輕緩:“還好……多了解些,免得……給公主添麻煩。”
塔娜公主笑了笑,起身走到他身邊坐下,挨得很近,一股濃郁的玫瑰香氛籠罩過來。她伸手,狀似親昵地替他理了理并未凌亂的衣領,指尖若有若無地劃過他的脖頸。
“前幾日柳大家來府里教習舞蹈,我瞧見了。”塔娜公主語氣隨意,目光卻緊盯著蕭煜的臉,“確實是個難得的美人,舞跳得好,模樣也生得勾人。連府里不少侍衛都看直了眼呢。”她說著,仔細捕捉蕭煜每一絲細微的表情。
蕭煜臉上沒有任何波瀾,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變化,依舊帶著那種茫然的溫順。他微微蹙眉,像是在努力回憶,然后才用一種不確定的、帶著些許困惑的語氣低聲問:“柳大家?是……那個跳舞的花魁?”他頓了頓,補充道,“那日……好像不小心撞到她了。”他抬起眼,看向塔娜公主,眼神純粹得像是不諳世事的孩子,“她……長得很好看嗎?我沒看清。”
塔娜公主盯著他看了片刻,似乎想從他那張蒼白而完美的臉上找出絲毫偽裝的痕跡,但一無所獲。他看起來真的對那個風情萬種的花魁毫無印象,甚至對她的美貌也毫無興趣。
這種徹底的“無視”,反而奇異地取悅了塔娜公主內心膨脹的占有欲。她喜歡這種完全掌控的感覺,喜歡他眼中只有她一個人的依賴。
她臉上的笑容真切了幾分,帶著記足,伸手撫上蕭煜的臉頰,指尖溫熱:“沒看清就算了,一個舞姬而已,不值得你費心。”她的語氣帶著施舍般的寬容,“你只需要好好待在我身邊就行。”
蕭煜順從地微微頷首,甚至無意識地在她掌心蹭了蹭,像一只尋求庇護的幼獸,低聲道:“嗯……我只認得公主。外面的人……都記不清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恰到好處地記足了塔娜公主被需要的感覺。
“乖。”塔娜公主心情大好,收回手,轉而拿起一顆晶瑩的葡萄,親手剝了皮,遞到蕭煜唇邊,“嘗嘗這個,西域新進貢的,很甜。”
蕭煜看著她,遲緩地張開嘴,接受了她的喂食。他咀嚼得很慢,長長的睫毛垂著,掩去眸底深處一閃而過的冷冽與算計。他清楚地知道,塔娜公主的迷戀是他目前最好的護身符,也是他達成目的的唯一階梯。他必須牢牢抓住,利用她的占有欲,讓她成為隔絕外界探查,尤其是隔絕拓跋烈視線的屏障。
通時,他心中也升起一絲警惕。塔娜公主提及柳如煙,絕非偶然。是拓跋烈在她面前說了什么?還是她自已起了疑心?他必須更加小心,與柳如煙的任何接觸,都需要尋找更隱秘、更萬無一失的機會。
而在公主府外,關于塔娜公主愈發寵愛那位神秘中原客人的流言,也悄然在王庭貴族間流傳開來,自然也傳到了拓跋烈的耳中。他聽著屬下的匯報,嘴角噙著一絲冷笑。
“本王這個王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被一個來路不明的中原人迷得神魂顛倒。”他摩挲著下巴,“不過……這樣也好。她越是護著蕭煜,意味著,他對塔娜的影響可能越大……看來,那個叫阿雨的棋子,得盡快用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