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皇宮。
玄玦拿著新煉制的圣丹,向著養心殿而去。今天她就可以向趙元匯報,趙瑾的血不好用,必須要用趙玥的了。
“賈琮,我倒要看看趙玥死時,你是什么模樣。”她滿臉冷笑。
但就在此時,她卻是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宮門口,那飄逸若仙,玉樹臨風的模樣,不是賈琮又是何人?
她迎了過去,滿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但就在此時,賈琮忽然向她發出一聲厲喝:“妖道受死!”
話音落下,只見他從一旁侍衛的身上搶來長刀,徑直朝她砍去。
寒芒疾閃,長刀帶著破開空氣的呼嘯聲,向她頭頂斬下。要是被斬中,必死無疑。
玄玦吃了一大驚,慌忙躲避。
當!
賈琮的這一刀砍在了一旁欄桿上,蹦出一連串的火花,整把長刀應聲而斷,其用力可見一斑。
他見手中長刀斷裂,就將手中的刀柄向她擲去!
他力量極強,刀柄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向她襲去,她根本無法閃躲,被砸中了腦袋,立刻頭破血流。
而此時,周圍的侍衛涌了過來,將他圍住。
不過卻沒人動用兵刃,而是用敬仰的目光看著他,皇宮之中誰不知這妖道蠱惑陛下,一些朝臣只能罵罵她,卻根本奈何不得她。唯有賈琮竟然豁出自己也要殺掉他。
這是何等忠義,這是何等氣概!
“賈琮,好!你很好!”玄玦捂著腦袋,幾乎快要咬碎銀牙。
她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如此受傷。
賈琮冷冷地看著她:“只恨刀柄無刃,不然定要你身首異處。”
“帶他去見陛下!貧道倒要看看陛下會如何處置他!”玄玦轉身就向養心殿趕去。
一眾侍衛紛紛看向賈琮,如果賈琮要逃跑,他們也樂意演戲。
賈琮沒有多說什么,而是主動向養心殿而去。
他們紛紛對視一眼,都是在心頭嘆息了一聲:到底還是忠義。
眾人來到養心殿,趙元見到玄玦頭破血流的樣子,頓時也吃了一驚,待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他看著賈琮的目光中滿是復雜。
恭親王府的那場宴會他知道,賈琮當眾奚落恭親王父子的做法深得他心,他本以為他臨走前的那句詩只是有感而發而已,沒想到竟然還隱藏著這樣的深意。
這一刻,他對自己的計劃有些動搖了,待想到自己的皇位,他還是堅定了意志。
他定了定神,作出暴怒之色:“賈琮!朕待你如心腹,賜你皇親尊榮,你竟敢行刺朕的仙師!你眼中可還有君父!可還有王法!”
“妖道迷惑君王!人人得而誅之!”賈琮梗著脖子。
“你!你!”趙元勃然大怒,“來人!將這蓄意驚駕,圖謀不軌的悖逆之徒重打百杖!打入詔獄!”
玄玦大喜,詔獄那種地方,賈琮這樣細皮嫩肉的公子哥進去,豈能活著出來?
“陛下……”站在一旁的魏德看不過去,想要求情。
不光是他,門口的那些侍衛也想為賈琮發聲。
趙元一拍桌子,厲聲道:“誰敢求情!與他同罪!”
這話徹底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侍衛無奈,只能將賈琮請出殿外,賈琮很配合地走向殿外,在離開前,他向玄玦冷然道:
“妖道!縱然賈琮身死,亦會有其他忠義之士取你狗命!”
“拖出去!”趙元喝道。
侍衛連忙將他架了出去。
見他離去,趙元頓時換了一副神態向玄玦道:
“仙長莫怪,這渾蛋是受了蠱惑才為難仙長的。來日必定要他跪在仙長面前,向仙長磕頭道歉。”
聽他這么說,玄玦心頭一動,受了蠱惑?據姜兆麟的密信,賈琮這幾日與幾位宗室親王走得很近,莫非是他們?難怪圣王也要除掉他們呢!
這幾天她收到了姜兆麟的傳信,信中說圣王來了新指令,讓她務必除掉恭親王等人,這甚至比除掉賈琮還要緊急。
她心頭一冷,面上卻是極為淡然:“對了,陛下。上回談及的幾味藥引,我已是尋到了替代的,只還缺了一味。”
“哦?哪一位?”
“極陰之魂。”
“是五行屬陰之人的殘魂。”玄玦滿臉陰冷,“只要有了這味藥引,則圣丹可成!”
“好!仙長只管去辦,朕必定應允。”趙元滿臉驚喜,“傳令袁彬,全力配合仙長行事,若有人敢阻撓,朕絕不輕饒。”
聽他這么說,玄玦心頭一喜,如此一來,先將恭親王等人誅除,再弄死賈琮,簡直易如反掌。
……
慈寧宮。
太后正帶著后宮妃嬪為兩位皇子祈福,但此時,皇后的心腹太監劉崇急急忙忙來報:“太后,皇后娘娘,不好了!”
“何事驚慌?沒見正在祈福么?”皇后皺眉問道。
“賈大人奪了侍衛的刀,要殺仙長,如今被陛下問罪,正要打板子,還要打入詔獄呢!”
這話讓眾人都是吃了一大驚,趙瑾和趙玥連忙跑了出去,待來到養心殿外時,果然見賈琮正在挨打。
她們想要為賈琮求情,可趙元根本不見她們。不光是不見她們,連太后和皇后都不見。
她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賈琮被打,然后被帶走。雖然賈琮不斷告訴她們,自己不會有事,但還是讓她們淚流滿面。
然而,事情并沒有就此結束,隨著消息的傳開,越來越多的朝臣紛紛入宮,想要為賈琮求情,然而卻沒有一人能見到趙元。
這讓他們扼腕嘆息的同時,心頭對賈琮也越來越認可,賈琮的聲望在這一刻達到了從未有過的巔峰。一個共識在所有人心頭逐漸形成:賈琮是良臣,更是義士。
同時,對玄玦的惡念也越發深重,每天都有數不盡的朝臣彈劾她,無數學子涌上街頭,聲討她。
但這一切,趙元仿佛完全不知道一樣,他連朝都不上了,每日就躲在寢宮里,等待著他的仙丹。而這,也讓玄玦愈發驕縱,認為趙元已經被自己徹底掌控。
時間緩緩推進,洶涌的暗流正在朝堂中激蕩。而在這天夜里,一件事的發生,終于引爆了暗流。
玄玦見了恭親王,肅親王,義親王等宗室。
“諸位親王,今日找你們前來,是有一件事要與你們商議。”她向他們道。
“何事?”恭親王冷硬地問道。他們已經收到了消息,知道玄玦要拿他們開刀。
“貧道為陛下煉制仙丹,還差了一味藥引,不知諸位王爺可能行個方便?”玄玦淡淡問道。
“你所說的藥引,該不會是要我等的命吧?”肅清王冷哼一聲。
“王爺哪里的話,我只是要你們的魂魄而已,哪里是要你們的命。”玄玦搖了搖頭。
“你這妖道!竟敢口出狂言,殘害宗室!莫非以為我們都是好欺負的不成!”義親王喝道。
“王爺言重,我哪里會欺負你們?”玄玦冷冷地看著他們,“那么,哪位王爺高風亮節,自告奮勇?”
“我們走!”恭親王根本不理她,徑直向外闖去。
一名守在門口的錦衣衛,當即舉起了刀,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恭親王大怒:“什么時候天子親軍淪為了外人的走狗了!”
錦衣衛冷聲道:“陛下要我等配合仙長!我等自然謹遵圣喻。還請諸位王爺也配合仙長。”
“本王要是說不呢?”恭親王厲聲道,“滾開!膽敢阻攔本王去路,別怪本王殺你全家。”
嗆啷。
話音剛落,一道寒芒閃過,那錦衣衛手中的繡春刀出鞘。
恭親王震驚地看著那錦衣衛,他想要說什么,但咽喉處卻是忽然涌出大量鮮血。
他無力地摔倒在地,緩緩沒了聲息。他怎么都沒有想到,自己堂堂親王之尊,竟然會如此死去。
他的死亡讓肅清王和義親王也露出了駭然之色,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錦衣衛真的會動手,而且還如此狠辣,一刀斃命。
不只是他們,就連玄玦也有些例外,這可是親王啊!這錦衣衛竟然真的說殺就殺了!
“兩位王爺,請回。”那錦衣衛收刀回鞘,淡淡說道。
他是袁彬心腹,早已經得了袁彬的命令,如果機會,殺無赦。
肅清王和義親王,看著恭親王的尸體,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連忙回到屋內。
玄玦冷笑一聲,將一把匕首丟到地上:“兩位王爺,你們可與對方商議,看看由誰交出這極陰之魂。”
兩名王爺對視一眼,連忙去搶這匕首,兩人扭打在一起,扯頭發,踢襠,撕咬,場面極為丑陋,看得玄玦哈哈大笑。
最終,稍微年輕些的肅清王取得了勝利,將匕首扎進了義親王的心口。
“仙長,本王,不,我贏了!是我贏了!”玄玦大笑著離去。
見她離開,肅清王躺倒在地,大口喘息著,神情中帶著一抹興奮與欣喜。他活下來了,恭親王和義親王已死,兩個最強的對手被消滅,他才是最有可能被趙元過繼的!
就在他興奮的時候,那名錦衣衛來到室內,從義親王的胸口拔出匕首,然后向他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我,我是堂堂親王!將來,我就是攝政王!”他驚恐地向后退去。
可下一瞬,匕首便刺進了他的胸口:
“你,沒有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