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客氣了。”
懷瑾微微一笑,說不出的矜貴。
云雪笙越發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兩人互通姓名,云雪笙也不多打擾,徑直離開了。
屋內,云鴻盯著懷瑾,神情不善。
“您這是何意?”
懷瑾勾了勾嘴角,笑的溫和,“將軍,您別用這種防賊似的眼神盯著我,我并無惡意。”
“不過是對大姑娘有些好奇而已。”
“您這份好奇,她擔待不起。”
云鴻眼眸暗了暗,看著年輕男人嘴角那一抹笑意,突然覺得有些牙癢。
“您可別忘了,上一次您見她的時候,她說了什么。”
“孤,沒忘!”
懷瑾臉上的笑意淡了淡,搖搖頭,“您別擔心,孤以人品起誓,必然不會發生大姑娘擔心的情況。”
云鴻的臉色好看了些。
懷瑾失笑,坐在了云鴻的對面,“朝廷有意封您為鎮北侯,屆時您要在這兒受封嗎?”
“鎮北侯?”
云鴻自嘲一笑,“我這個樣子,擔得起鎮北侯嗎?”
“您若擔不起,旁人怕是無人能擔得起。”
懷瑾淡淡一笑,“且,如今您有了牽掛,難道不想為大姑娘以后籌謀打算嗎?”
“誰牽掛她了!”
云鴻當即瞪眼,“要不是這丫頭死皮賴臉的要留下,我才不會把她留下來呢!”
“一副麻煩的樣子,竟然還敢教訓她老子了。”
云鴻色厲內荏,氣勢十足。
懷瑾看的有些想笑,清冷俊逸的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再開口,語氣中帶了一絲調侃,“孤還以為云將軍天不怕地不怕,無人能管得了將軍呢!”
“誰被她管了!”
云鴻好似被踩到了痛腳,瞬間炸毛。
“我是看她可憐。”
“呵呵呵,哈哈哈哈!”
懷瑾先是發出低低的笑聲,最后竟然開懷大笑。
“咳咳,咳咳……”
他笑了一會兒,竟然牽動了肺腑,發出劇烈的咳嗽聲。
“您沒事吧!”
云鴻面露擔憂,看向懷瑾身后的人,“平日里也是這般嗎?”
懷瑾身后是個 面白無須、陰柔俊秀的小廝,聽見云鴻的話,點點頭,“將軍有所不知,主子他最近一段時日都這樣。”
“奴勸主子問問太醫,但主子不肯。”
“將軍,您勸勸主子吧!”
“咳咳,臨風……”
小廝瞬間噤聲,閉了嘴,只眼眶紅紅的,看著云鴻的臉色,面帶祈求之情。
“您,為何不看太醫?”
懷瑾壓下心中翻涌的氣血,擺了擺手,“太醫院的那些人,便是看了也不過那些話,孤也不想聽他們嘮叨。”
他嘴角溢出一絲諷刺的笑容,“若是休息便可痊愈,那孤怎么會不想休息。”
云鴻看著面前年輕人那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不自然的紅意。
他知道,眼前人已經是強弩之末,他想了想,到底沒有將要說的話說出口。
懷瑾注意到云鴻的猶豫,嘴角勾了勾。
看來云將軍是真正的有了在乎的人,而對方似乎看起來對云將軍也不錯。
云將軍是國朝的頂梁柱,有云將軍在便可繼續威懾異族二十年。
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懷瑾嘆息著站了起來,“孤今日來,見將軍一如往昔,想必不日就能恢復行動。”
“孤也算放心了,希望孤有看見將軍重新站起來,馳騁疆場的那一日。”
這話說的讓云鴻這一個大男人也酸楚不已。
但偏偏眼前的人臉上沒有一絲悵然,全是灑脫和真心為云鴻的高興。
越是這般,越讓人覺得老天不公,造化弄人。
“您千秋鼎盛,定然能長命百歲,何必說這種喪氣話。”
云鴻看不得這般,畢竟懷瑾真的是一位非常好,非常好的……
“父親!”
云雪笙敲了敲門,轉頭看見懷瑾站了起來,挑了挑眉,“懷瑾公子,您要走了?”
懷瑾看見云雪笙手中提著的熱水,微微轉頭,臨風立刻走了過去,去接云雪笙手中的桶。
“大姑娘,這等粗活還是奴來做吧!”
說著不等云雪笙拒絕,直接將桶接了過來,替云鴻添熱水。
“哎,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云鴻連連拒絕,想要將水桶接過來,他何德何能,竟然勞動的了臨風給自己添水。
“將軍乃是主子都敬重的人,別說讓奴給您添洗水了,就是給您洗腳也是應該的。”
臨風躲開了云鴻伸過來的手,將熱水添到了泡腳的木盆中。
云雪笙看見這一幕,有些詫異,目光移向懷瑾,上下打量了一番。
在心里重新估量了一番這人的地位。
懷瑾看著姑娘那直白的眼神,沒有覺得討厭,只覺得這姑娘心思全寫在臉上了,簡單的讓人覺得,多猜一猜都是對這姑娘的傷害。
可這姑娘的眼神太過炙熱了,這讓懷瑾十分不自在。
朝堂上縱橫捭闔,再大的危機都能面不改色、鎮定自若的懷瑾公子,此時在云雪笙赤裸裸的目光中潰不成軍。
他耳尖有些紅,卻還勉強鎮定的問道:“姑娘為何這般看我?”
“抱歉,在想事情,有些走神。”
云雪笙歉意一笑,從袖子中掏出一個精致小巧的脈枕,“懷瑾公子似乎身體不好,剛剛的咳嗽聲應是肺腑有傷的緣故,不知公子信得過我嗎?”
她從看見懷瑾就是打的這個主意,本來她想等著懷瑾開口請她看病的。
畢竟云鴻已經展示了一波,她覺得自己的醫術多少能被窺見一點。
但這人都要走了,也沒有開口請求。
她只好送上門了,只希望這位懷瑾公子不會覺得她太主動才好。
“小笙,你……”
云鴻沒想到云雪笙竟然會主動給懷瑾診脈,明明她對懷瑾避之不及。
對女兒的擔憂和對君主的擔憂來回拉扯著云鴻,讓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臨風的臉上卻隱隱有著激動的神情,眼眸熾熱的看著自家主子,恨不能親自去拉著云雪笙的手放到主子的手腕上。
懷瑾卻好似沒有注意到二人的反應一般,他的視線從云雪笙的臉上落在了她拿在手中的脈枕上。
他眼神不錯,可以清晰見到脈枕的一角繡著一朵小小的白色梅花。
梅花香自苦寒來。
這姑娘不管以前如何,但是若是能將云將軍治好,那云將軍自可保她往后余生喜樂無憂。
至于自己……
懷瑾淺淺的勾了勾嘴角,在云雪笙驚詫的眼神中淡淡開口。
“多謝姑娘。”
“但,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