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當張風陽帶著柳靜英一家人回來時,家里人也都紛紛出來迎接。
老太太叫李青蓮,來了后除了多看了幾眼招娣身上的燈芯絨馬甲,就開始尋找縫紉機了。
“縫紉機呢?”
老太太來回張望。
“在靜英屋里,這邊。”
張風陽也不墨跡,帶著老太太就來到了柳靜英房間。
一臺嶄新的縫紉機正靜置于封嚴實的窗下,機身流淌著冷硬的工業(yè)光澤,機頭通體覆蓋著墨黑色烤漆,在機身的側面銘牌上,紅漆印章如血滴一般凝固,上面有一排字:1964年3月青島縫紉機廠。
“真的是縫紉機!”
柳蕾瞪大了烏黑的大眼睛。
老太太也忍不住上前輕輕地撫摸著,最后停頓在深棕色的膠木臺板上,滿意道:“一整套,這可不便宜啊!”
“姥姥。”
柳靜英拿了一個花籃過來,里面有縫紉機潤滑脂,有未拆封的縫紉線,有針頭盒,有剪刀,錐子,頂針,木尺等等。
“布呢?”
老太太看完以后又四處張望,很快看到炕上的布匹。
天藍色的燈芯絨讓老太太愛不釋手,一匹斜紋棉布,一匹印花洋布,還有兩大袋的棉花也在炕上放著。
“好,好!”
老太太連聲道好。
“都是好料子啊,風陽你想做什么?和姥姥說,姥姥來做。”老太太看得手都癢了,她都等不及了。
現(xiàn)在就開始嗎?
“我去畫個圖紙,嗯,就是衣服樣子,姥姥你等我一下!”張風陽一聽也不墨跡,當即回屋去畫圖紙了,他可沒打算用這些好布料去做棉衣。
圖紙?
老太太詫異地看著離開的張風陽,她沒想到張風陽還會畫樣子。
“招娣,你去叫傻春,春陽應該也在他家里,一起喊來。”出去后張風陽立刻招呼招娣,他需要半棵紅松或白燁。
“好的!”
招娣一聽拿起狗皮帽飛快地出門了。
“姐姐你去哪?”
棉鈴急忙在后面喊,但招娣可不想帶著她。
回屋里時張風陽找出一只鉛筆和幾張白紙,他需要的是秋衣秋褲,身上沒有秋衣秋褲他感覺很不適應。
當前的農村人大部分都不知道秋衣秋褲是什么,張風陽晚上穿的秋衣秋褲實際就是他的夏衣,沒有什么舒適度可言。
因為天氣寒冷,他需要高領長款,燈芯絨的秋衣秋褲在當前絕對是最舒服的選擇。
可惜這年頭的燈芯絨還沒有松緊性。
燈芯絨只有半匹,半匹就是五丈,約米,因為都是寬幅布,米的寬幅,單套用量2米左右的話能制作8套秋衣秋褲,因為要高領,估計能出7套。
老太太等了一會就進來了,看到張風陽畫的圖紙時愣了一下。
她自然看得明白。
“風陽你是準備用整匹的布制作秋衣秋褲?”
她驚訝了。
六十年代的農村幾乎沒有人會用整匹布去制秋衣秋褲的,因為布票問題,畢竟外衣都做不起,誰還有布去制作秋衣秋褲,秋衣秋褲是什么當前的農村人大部分都不知道。
連內褲都是碎布拼接縫出的。
“對,燈芯絨和印花洋布全都制成秋衣秋褲,男士女士小孩的款式都有,因為燈芯絨和印花洋布沒有伸縮性,領口是開的,縫兩個小紐扣上去,紐扣我這兩天買回來。”
張風陽已經(jīng)畫完了,正在寫女款需要多少套,小孩款需要多少套,男款需要多少套……
“你想用燈芯絨制秋衣秋褲?你,你要制作這么多套?”
老太太看了后很吃驚。
燈芯絨非常貴重,可以說是奢侈品,一般都是用來制衣來彰顯身份,可張風陽卻全都制成秋衣秋褲,還有一整匹的印花洋布也是如此。
“對。”
張風陽點點頭。
“行,交給姥姥了。”
老太太也沒再多問,拿著圖紙回屋里研究了。
家里一下多了三個人,更顯擁擠,張風陽考慮著不行就去大隊買一套宅子,大隊當前空著的宅子也是有幾個的,但那些他也看不上的。
那個地主大宅院倒是真的不錯。
但地主大宅大隊不可能賣,也不敢賣,讓別人住進去都不敢,社員要是去公社舉報他們都受不了的。
“風陽,找我們啥事?吃飯了?”
王春陽來了。
“風陽哥哥!”
“哥。”
昭昭和傻春緊隨其后。
“你和傻春去山里砍半棵紅松或者是白燁樹,粗一些的就行,用爬犁拉回來,我等會要用的,抓緊時間。”
張風陽將一捆繩子和斧頭遞給王春陽。
“叫我來干活?”
王春陽瞪眼。
“不然呢?抓緊,我還得燉肉,回來就能吃了,晚上喝一杯。”
張風陽忙著燉肉。
王春陽也知道拒絕不了,罵罵咧咧地帶著拉爬犁的傻春進山了,連小啞巴也跟著去了。
砍樹是個體力活,特別是大雪覆蓋的長白山。
過了一個小時左右他們就回來了,拉回來半棵白樺樹。
“這么快?”
張風陽驚訝。
起碼也得兩個小時啊!
“我砍的是你們大隊的,能不快嗎?你們大隊書記家門口的。”王春陽說完嗅嗅鼻子道:“肉熟了?”
“你把書記家門口的那棵白樺樹砍了?他讓你砍?”
張風陽無語了。
“讓啊,我說你讓砍的,這不,你們書記一聽立馬帶人幫忙砍,剩下的半棵回頭他找人拉過來,對了,你們書記說你要缺柴大隊還有一些曬干的,這沒曬干風干的也燒不著,我想了想他說得很對啊,就給你做主要了兩車,回頭他們拉來。”
“大隊白樺樹也不少,你咋專門跑書記家門口砍?”
“我怕別人去大隊舉報,太麻煩,干脆砍你們書記家的,這樣的話他舉報也沒地方舉報。”
“……”
你說得很有道理!
張風陽不想搭理他了。
“傻春,小默,你倆別拉了,先來吃飯。”他招呼一下正在拽木頭的傻春和小啞巴。
不出意外,不到十分鐘書記張松林帶著社員來了。
“風陽,樹給你卸院子了啊!”
“木柴搬屋里嗎?”
他主要是來看看到底是不是張風陽讓干的,樹沒什么,他擔心哪里讓張風陽不滿意,過完年再把自留地讓公社收回去就麻煩了。
當?shù)弥峭醮宏柕闹饕庖院笠彩撬闪丝跉猓睦锊铧c沒把王春陽罵死。
他也問傻春了,可傻春智商停留在小時候,只知道是張風陽讓他們砍柴,說不出個一二三。
“這個王春陽是真不是東西啊!”
大隊干部陳兵也松了口氣,剛出門就忍不住罵起來。
“不是風陽的意思就好,回去回去,真折騰人。”張松林卻是更想罵人,遮陰遮風的樹就這樣被砍了,他還是幫著砍的。
這禍害玩意最近不在虎山大隊,最近老來他們這里干什么?
傅三妹和柳蕾也被張風陽家豐盛的晚飯嚇到了,直接端給她們一小盆的蘿卜燉肉和四張面餅。
“二姐,你們一直這樣吃嗎?”
柳蕾吞咽著口水,盯著盆里一塊塊散發(fā)著濃郁香氣的野豬肉。
“最近是這樣,吃吧。”
柳靜英給她盛了一勺。
“這一頓得吃多少肉啊?我剛剛看到風陽弄了一大鍋這個。”傅三妹忍不住看看外面,肉是這樣吃的嗎?
他們家上一次吃豬肉還是半年前。
“趕緊吃,吃好就干活!”
端著碗的老太太呵斥一聲。
在老太太的眼里吃肉可沒有縫紉機有吸引力。
“吃,吃!”
傅三妹早就習慣了自己媽的態(tài)度,畢竟她媽可是出了名的脾氣古怪,要不然也不會活了一輩子連個能說話聊天的朋友都沒有。
張風陽這邊也吃了起來。
“昭昭,吃完飯你端一缸子回去,讓五爺爺和嬸子也吃點。”張風陽提醒一下埋頭啃肉的昭昭。
“嗯嗯!”
昭昭連連點頭。
“晚上進山嗎?”
王春陽已經(jīng)在山里嘗到甜頭了。
“山里哪有那么多的獵物給你打啊,休息兩天,等會吃完飯你就帶小藍他們回虎山大隊。”張風陽懷疑今晚有可能會蛻皮,不敢亂跑。
畢竟這饑餓感太強了。
“你不會是想吃獨食吧?咱們可是好兄弟啊,不能這樣。”王春陽懷疑他是想自己進山。
“說得對,等會吃完飯先別走了,干活!”
“啊?”
用木馬架擴寬炕不算難,但也不簡單。
一群人一起動手,“砰砰砰砰”的打了接近一個小時才完成,也讓柳靜英的炕拓寬了接近二十厘米,豎著睡的話腦袋正好可以放在上面,這樣的話就不顯得擁擠了。
王春陽罵罵咧咧地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
一直到了半夜,張風陽依舊能聽到縫紉機“咔咔咔”的工作聲,本以為今晚可能蛻皮,卻沒有等到。
連小黑一晚上也是寂靜無聲沒有變化。
“和上一世完全不一樣了啊。”
張風陽早上起來時也很疑惑,上一世最快的蛻皮也是間隔兩個月時間,最慢甚至接近十年才蛻皮,可這一世明顯不一樣,不算被小黑咬的第一次,他已經(jīng)成功蛻下皮殼兩次了。
現(xiàn)在老有一種即將第三次蛻皮的感覺。
這才幾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