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都拉到了院里，張松林也叫婦女主任挨家挨戶去通知了。
“風陽，昨晚在地主你們有沒有遇到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老書記陳雷來到屋里，笑瞇瞇詢問。
“啥也沒有，我看那地主大院挺好的，書記，你回頭去大隊給我開個證明，我準備修繕好了帶傻春和春陽他們住在里面，錢我就不給大隊了，回頭我送一車糧食給大隊，家家戶戶都分一分。”
張風陽可沒打算給錢。
給一車糧食分一分就不錯了。
“這個……”
張松林微微一怔，和陳雷對視一眼。
“荒廢那么多年了，多浪費啊。”張風陽指了指家里道：“你看我們家都要擠死了。”
“行！”
沒等張松林說話，老書記陳雷一口就應下了。
“松林，你回去就開證明，公社那邊證明就讓風陽自己去開就可以了，那地主大院也就風陽敢住了，能換一車糧，值。”
“可是……”
張松林想要說地主大院不干凈的問題，卻看到老書記眼神示意，便沒再說什么，點頭同意。
“我這就去開證明。”
“我和你一起。”
陳雷起身，示意一下張松林就一起出門了。
“老叔，那地主大院有臟東西啊，風陽要是出事了咋整啊？”張松林擔心張風陽出事，一旦出事全大隊都跟著遭殃。
陳雷搖頭。
“還看不明白嗎？風陽就是盯上地主大院了，剛剛我問過了，木匠都找來了，這地主大院鬧臟東西十有八九就是風陽搞的，哪有什么臟東西，他們家現在住的人多，怕是早就打地主大院注意了。”
啊？
張松林仔細一想，倒是感覺很合理。
“地主大院咱們沒人敢住，他想住就住，就對外說鬧臟東西，他要的就是這個理由罷了，建軍那么膽小的一個人聽到這事一點都不害怕，說明他是知道情況的，風陽要干啥咱就幫襯點吧，他在，咱們大隊都好過。”
說完陳雷回頭望了望。
卻看到張風陽正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倆。
這么遠，應該聽不到吧？
不知為何，陳雷感覺他們的談話被張風陽聽到了。
“看啥呢？”
王春陽走出來看看。
“沒看什么，走，找五爺爺。”張風陽轉身回屋里了，人老成精，倒是一眼看出了他的想法。
該安排工作了！
很快陳五黑看著眼前一百張上等豬皮發呆了。
李青蓮也跟出來看看熱鬧。
“風陽，你五爺爺一把年紀了……”
張建軍都看不下去了，這不是欺負老人嗎？
一百張豬皮？
這得鞣制多久啊！
“爸，我五爺爺身強體壯正值壯年，肩扛二百斤野豬走山路雪地都不喘，而且誰比得上我五爺爺鞣制手藝啊，是不是啊五爺爺，你看要合適就在我家鞣制吧，一天三頓飯我們好好伺候著。”
張風陽熱情地上前給陳五黑遞煙，這高手藝的牛馬必須伺候好。
不是想呆在他家嗎？
那就別走了！
“你五爺爺我可沒這個本事。”
陳五黑自然明白他這樣說的意思，可嘴角卻壓不住，還不忘瞄一眼李青蓮，咳嗽一聲道：“算了，你五爺爺就辛苦辛苦吧，這家豬的皮，鞣制雖然簡單，但沒點好手藝是不行的。”
“謝謝五爺爺，回頭我讓姥姥給你弄一身時興的衣服，抽空再給你理理發刮一刮胡子，讓你年輕二十歲！”
張風陽對陳五黑擠擠眼，老樹逢春，他得幫一幫。
他看得出李青蓮有點這個意思。
“你小子，你去把二龍叫來，別讓他閑著！”
陳五黑一聽很滿意。
“好嘞！”
畢竟有小黑在就會有源源不斷的皮子往家里送，今晚上還得進山打犲狗子群呢，不找幫手，真能累死陳五黑。
“風陽，你哥咋樣？你去看了嗎？”
老媽忍不住來問問。
其他人也好奇，也都過來聽聽。
“看了，我去的時候有公社領導帶著幾個大隊在殺豬，口袋塞滿了那些大隊干部給的煙，待遇好著呢，煙給我了，我扔那個袋子里了，靜英你給找出來放桌上，誰想抽誰抽。”一說這個，張風陽想起大哥給他塞了十幾包的香煙。
柳靜英高興地去找煙了。
“喲，這么多！”
“爸，還有！”
“這些都是給你大哥的？這都是什么煙啊？我見都沒見過，這殺豬匠就是厲害啊！”李建軍看到取出來的一堆煙，嘴巴都快咧到后腦勺了。
小姨夫楊緒東抽煙，上前一看震驚道：“風陽，這里面最便宜都是握手牌啊，一毛二分錢一包，這是阿里郎，三毛錢一包，這是迎春牌，兩毛七分錢一包，這個厲害，大生產，三毛五分錢一包，這些煙都接近三塊錢了，這里面連常見的經濟牌香煙都沒有！”
經濟牌香煙是最低檔的，號稱口糧煙，九分錢就能買一包。
他很羨慕，食品公司的殺豬匠待遇也太好了吧，單單是早上收的煙就有這些？
“親娘啊，工人太厲害了吧！”
老媽一聽嚇一跳，怪不得都削尖腦袋也要當工人，也要有鐵飯碗，這些煙都足夠讓她不吃不喝在大隊干一個月的滿工了。
張建軍也是倒吸氣。
昨天的勞保價值不菲，今天這早上殺個豬，一個新去的殺豬匠居然能有這么多的好處？怪不得殺豬匠都不缺錢！
“不是工人厲害，是食品公司的殺豬匠厲害，我爸和我哥一個月累死累活的也就拿個幾十塊死工錢，冬天磚瓦也賣不掉，都兩個月沒發工錢了。”
楊緒東羨慕得不行。
磚瓦賣不掉？
張風陽好奇道：“小姨夫，磚瓦廠的磚瓦現在多少錢一塊啊？”
“好像是兩分錢一塊磚，瓦是三分，這兩年磚瓦價格上不去。”
楊緒東倒是知道價格。
畢竟家里兩個磚瓦廠的工人，回家經常討論這些話題，他自然記得住。
便宜！
修繕地主大院是需要很多磚瓦的，畢竟有的房屋都塌了。
“大哥，來人了！”
駝子跑進來喊了一聲。
“知道了，馬上來！”
張風陽伸頭看了看，一些大隊的社員正往他們家跑，有幾個已經到門口了。
黑市下鄉，沖擊力應該挺強的，今天就試驗一下，如果成功，他將會在附近大隊挨個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