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珈墨臉色淡淡,“不會的。”
“你就這么相信她?哎?你們認識也沒幾天吧?”孟君赫感到奇怪。
秦珈墨道:“她有喜歡的男人。”
“啊?”孟君赫愣住,等消化這句話后,驚訝地道,“這么說……他們夫妻雙雙出軌?這兩口子玩得挺花啊。”
秦珈墨聽到這話,臉色瞬間陰沉:“她老公不舉,又弱精,她完全是被騙婚的。”
言外之意,就算林夕薇心里有人,也情有可原。
孟君赫盯著他,臉色怪怪的,“不對勁兒……你居然幫她說話。”
“這是事實。”
見好友臉色不悅,孟君赫不敢繼續(xù)抬杠,只好轉移話題,“行吧,那就算她有喜歡的男人,不會賴上你,但這也意味著——你兒子很快又要有新爸爸了。”
新爸爸?
這個稱呼讓秦珈墨臉色更沉。
他冷冷地盯著孟君赫,后者一臉不解,兩手一攤地問:“怎么,我說錯了?”
秦珈墨懶得回應,索性拿起球拍,不耐煩地催促:“趕緊的,再打幾盤我撤了。”
孟君赫還沒休息夠,“急什么?你不是說今天下午沒事嗎?”
“去醫(yī)院,陪父母陪兒子,算不算事?”秦珈墨走向球場。
孟君赫一臉不服氣,“珈墨,你變了。是誰這些年清心寡欲還守身如玉,甚至喊著不婚不育——結果現在突然喜當爹,心心念念著要陪兒子了。”
秦珈墨沒有回應,只是一記猛球擊過來,孟君赫反應不及,腹部直接中招。
“靠——”孟醫(yī)生爆出國粹,雙膝夾緊,雙手捂著腹部,痛到飆淚,“秦珈墨你是人嗎?你他媽差點毀了我命根子!”
秦大律師淡淡一笑,“你不是送子觀音嗎?最擅長不孕不育的疑難雜癥,就算毀了你也能治好。”
“……”孟君赫氣到沒脾氣。
兩人又打了半個鐘,秦珈墨火力太猛,孟君赫招架不住,被虐的狼狽不堪。
最后是孟醫(yī)生率先投降。
“停停停!不打了,你這哪里是打球,分明是謀殺!”孟君赫氣喘吁吁地走向休息區(qū)。
秦珈墨笑,“這可是你說不打的。”
他跟著走向休息區(qū),拿毛巾擦汗。
“呵,你當我看不出來?你眼里心里都是兒子,哪還有心思打球。不過,你到底是惦記兒子,還是更惦記兒子的媽,你好好想清楚。”
孟君赫雖然也沒結婚,但這些年還是談過幾段戀愛的,對男女間朦朦朧朧曖曖昧昧糾纏拉扯的那些戲碼,也算深有體會。
秦珈墨沒回應他這無厘頭的猜測,拎起球包準備離開時,鄭重提醒了句:“君赫,我希望這件事爛在你肚子里,不許跟任何人提起。”
孟君赫的臉色也嚴肅起來,皺眉問:“難道你打算一輩子都不讓那位林小姐知道?”
秦珈墨沒回應,轉身離開,丟了句:“總之不要從你嘴里說出。”
至于他自己說不說,什么時候說,那還得看事態(tài)發(fā)展。
————
醫(yī)院北樓的豪華病房里,秦家二老正享受著天倫之樂。
房間里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玩具。
秦老爺子陪峻峻搭樂高,秦老夫人坐在旁邊輪椅上,溫柔含笑地喂小家伙吃水果。
林夕薇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fā)上,看著眼前溫馨的畫面,心里泛起陣陣暖意。
她拿出手機,悄悄錄了個十秒鐘的小視頻,發(fā)給楚晴。
楚晴揶揄:[嘖嘖,我干兒子也是突然飛黃騰達了。]
林夕薇無語。
楚晴又問:[二老知道這是他們親孫子不?]
林夕薇:[不知道,秦律師說時機不到,先不告訴二老。]
楚晴說:[從法律和倫理層面來講,也確實不應該知道。]
病房門突然被推開,秦珈墨來了。
他換下打球時的運動服,一身裁剪合體的深灰色西裝,襯得他身姿愈發(fā)挺拔。
英俊的眉眼間高冷尊貴,周身氣質迷人。
林夕薇心頭一緊,放下手機起身:“秦律師。”
秦珈墨點點頭算是招呼,視線看向父母跟峻峻那邊。
小峻峻回頭看了眼:“大伯!你快看,這是我跟爺爺組裝的飛機模型,等通上電,可以飛起來!”
秦珈墨邁步過去,看著小家伙開心的笑顏,點點頭夸贊:“真厲害!”
秦老爺子說:“這孩子真聰明,我只稍稍指點下,他就學會了,這幾乎都是他自己拼起來的。”
秦珈墨含笑未語——他的血脈,當然聰明。
秦老夫人側身看了眼林夕薇方向,低聲對兒子道:“薇薇坐在那里無聊,你去陪薇薇說說話。”
秦珈墨點頭,“嗯”了聲。
他轉身走到林夕薇那邊,主動問:“你喜歡吃什么?有沒有忌口的東西?我讓人安排晚餐。”
林夕薇下意識起身,有些拘謹:“我什么都吃,隨便點就好。”
秦珈墨瞥她一眼,“坐吧,這么緊張干什么。”
林夕薇訕笑了下,屁股又落回沙發(fā)上。
她倒是想放松點。
可一想到秦珈墨誤會她,以為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她便忍不住尷尬。
想解釋,又無從開口,而且越解釋,越顯得心虛。
秦珈墨打了通電話出去,安排晚餐。
等打完電話,他回頭看向林夕薇,面色正經威嚴。
“關于離婚官司,你上次在我辦公室說了一些,我還有些問題要弄清楚。”
林夕薇側轉過身,朝向他這邊,“什么問題?”
“你手里掌握了多少蘇云帆出軌的證據?”
林夕薇:“有幾段電話錄音,能證明他跟鐘雨柔的不正當關系。”
“嗯,稍后發(fā)給我。另外,他轉移婚后財產,你有證據嗎?”
林夕薇搖頭:“沒有,因為他提離婚很突然,在此之前,我很信任他。”
“行,搜集這些證據也不難,我會向法院提交申請,持調查令前往銀行,調取他名下的賬戶流水。包括公司股票和期權,我都可以去監(jiān)管部門查詢。”
談到工作,秦珈墨字里行間都是掌控一切的自信。
林夕薇看著他,心里再次佩服的五體投地。
年紀輕輕便有自己的律所,靠著精湛扎實的業(yè)務能力和雷厲風行的辦事手腕,在律政界闖出一片天。
這種男人,太有人格魅力了!
“好,謝謝秦律師。”林夕薇暗暗激動。
“另外,還有件事……”秦珈墨皺眉,沉吟片刻后道,“我建議你把孩子的姓氏改一下,隨母姓吧。”
原本,這種事輪不到他一個律師插手。
可秦珈墨實在無法忍受,他的血脈冠以一個人渣的姓氏。
就算不能隨他這個親生父親的姓,那也要改成隨母姓。
林夕薇吃了一驚,看著他很是意外。
“我確實想過這點,但改名字太麻煩,我還想等離婚塵埃落定后,再慢慢去辦……”
“不麻煩,你下周有空時跟我說一聲,我?guī)闳粽沁吷暾垺!?/p>
秦珈墨當律師的,認識不少警察同志。
改名字這事,去警局戶政大廳按照程序申請就行了。
不過他有人脈,操作起來會更簡潔迅速。
林夕薇感激不盡:“太好了,不過這會不會麻煩你?其實等我離完婚再去慢慢弄也行的。”
“不麻煩,下周就去辦。”改名字這事,秦珈墨很積極,一天都不想忍了。
不過怕自己的急切讓林夕薇起疑,他又補充:“你讓孩子跟你姓,也是告訴蘇云帆你要離婚的決心。”
“嗯,我明白。”林夕薇點點頭。
蘇云帆若知道她把孩子姓氏改了,肯定氣得半死。
男人嘛,哪怕離婚不要孩子,肯定也還是希望孩子隨他姓。
這是面子、尊嚴問題。
————
傍晚六點,晚餐準時送來。
保溫餐車上擺滿了精致的菜肴,清蒸鱸魚、翡翠蝦仁、山藥排骨湯……
菜式之豐富繁多,堪稱滿漢全席。
豪華病房有專門的餐廳,訓練有素的傭人在餐廳忙忙碌碌,將所有餐具和菜式都準備好后,又悄無聲息地退出。
林夕薇咋舌。
嫁給蘇云帆的這些年雖說經濟上也寬裕,但骨子里勤儉節(jié)約的習慣,還是讓她在吃穿用度上比較“小家子氣”。
那時若知道自己這么勤儉持家,省下來的錢都被蘇云帆拿去哄白月光了,她一定不這么傻,一定會痛痛快快地吃喝玩樂。
而秦家這樣世襲幾代的豪門,衣食住行都是奢華級別的,光這一頓飯,怕就是普通人辛勞整月的薪水了。
林夕薇不禁想起閨蜜說的——峻峻也算是飛黃騰達了。
而她算不算“母憑子貴”,也跟著沾光了?
秦老夫人見她站著,微笑招呼:“薇薇,坐吧,別拘束,就是一頓便飯,當在自己家就行了。”
“好的,謝謝老夫人,你們太客氣了。”林夕薇笑著落座。
峻峻坐在她身邊。
小家伙湊過來說:“媽媽,爺爺奶奶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啊?我感覺像做夢一樣。”
林夕薇笑了笑,輕聲應:“媽媽那天不是說了嗎,因為峻峻聰明又英俊,爺爺奶奶喜歡你啊。”
“可是聰明又英俊的小孩,也不止我一個啊。”
林夕薇突然愣住。
沒想到兒子小小年紀,倒是心思通透,竟能想到這一點。
她只能繼續(xù)哄道:“那當然是峻峻的運氣好。”
“嗯,我也覺得我的運氣好好。”
秦老先生拿起筷子,招呼大伙:“吃吧,薇薇,多吃點,你這些日子照顧孩子辛苦了。”
林夕薇點點頭,心里溫暖,鼻頭酸澀。
是被感動的。
短短一個多星期,生活遭遇巨大變故,她最親密的枕邊人,最依賴的至親家人,全都朝她捅刀子。
如今,卻有這樣一群陌生人,對她無條件釋放著善意和愛心。
讓她荒涼寒徹的心田,終于又有了絲絲復蘇。
一頓飯吃得和樂融融。
秦家二老在經歷喪子之痛后,第一次感覺到晚年生活又有了奔頭。
“薇薇啊,孩子的病你不用擔心,珈墨會想辦法找最好的醫(yī)療團隊,一定可以把孩子治好。至于費用,也不要你操心。”席間,秦老夫人慷慨地說道。
林夕薇受寵若驚,正要開口,秦珈墨接著母親的話:“醫(yī)療團隊已經安排好了,明天等林小姐有空,就去參加專家會診。”
說完他看向林夕薇:“你明天什么時候有空?”
林夕薇立刻說:“我都可以,看你的時間。”
“嗯,那就上午吧。”
“好。”
吃完飯,時間也不早了。
峻峻在這里玩了好幾個鐘,有些犯困。
考慮到秦老夫人的身體也不宜勞累,林夕薇抱著孩子告辭。
“珈墨,你去送下薇薇,幫她抱抱孩子。”秦老夫人吩咐兒子。
可秦珈墨還沒轉身過去,林夕薇連忙拒絕:“不用麻煩了,就幾步路而已,我?guī)厝ニX。”
話落,沒等秦珈墨反應便趕緊抱著孩子走了。
秦珈墨站在遠處,臉色一陣緊沉。
她這跟自己劃清界限的意味越來越明顯了。
秦老夫人端詳著兒子,好奇地問:“你怎么著人家了?看把人家嚇得,一晚上都不敢看你。”
秦珈墨:“她愿意讓孩子陪伴你們,做為回報,我答應幫她打官司,還給孩子找最好的醫(yī)療團隊——我能怎么著她?”
無非是因為她心里有喜歡的人,估計是怕對方生氣,她才跟異性這樣避嫌。
“那還差不多,看來她就是跟你不熟,你整天板著臉太嚴肅了。”
秦珈墨:“……”
秦老夫人頓了頓繼續(xù)說:“我今天問了下薇薇家里的情況,她父母健在,開了個飯店做營生,還有個弟弟。”
“您打聽這些做什么?”
秦老夫人沒回答,而是直接問:“珈墨,你覺得薇薇怎么樣?”
秦珈墨正在倒茶,聞言動作一頓,回頭看向母親。
“媽,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薇薇這姑娘不錯,你反正單身,等她離了婚,你不如……”
秦老夫人話沒說完,秦珈墨直接打斷:“媽,岳朗犧牲才沒幾日,您就急著給我說媒了?”
家人去世,守孝三年,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guī)矩。
秦老夫人顯然也懂兒子的意思,解釋道:“我沒說讓你現在就跟人家怎么樣……我的意思是,薇薇年輕漂亮,知書達理,學歷好,工作也不錯,是挺好的妻子人選。雖說有過婚姻吧,可那是對方犯錯,又不是她的問題。都說好姑娘不在市場上流通,要不是她丈夫太渣,人家也不會離婚,你想要還沒這個機會呢。”
秦珈墨聽得心頭煩躁,“媽,她還沒離婚。何況,我也沒差勁兒到,只能覬覦別人老婆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