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離預產期只有一個月了，巧慧還陪著裴紅妝晚上散步。
在院子里。
適當活動對生產有好處。
巧慧把棉服給她披上。
“再走一會，咱就回房間睡，外面太冷了。”
十一月了，都下過一場雪了。
“嗯。”
沒過多大會，秦時喊巧慧了，“巧慧，紅妝的手機響了。”
“是不是安安的？他一天要打幾次啊？還真是迫不及待當爸爸。”
“不是安安，是個陌生號碼，沒備注。”
裴紅妝拿了手機回房間了。
她知道這個電話是她爸，她不想讓公公婆婆聽到難堪的話。
裴紅妝重新打了過去。
“紅妝，原來你公公是大干部，你婆家開大公司的，是不是很有錢？”
“你從哪里聽到的？別聽別人胡說，我丈夫要真有這樣的家世，你覺得人家會要我嗎？”
自己的父母就拿她當搖錢樹，真要是找了來，那貪婪的樣子，裴紅妝覺得丟人。
“別騙我了，我就在N市，你婆家在這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裴紅妝嚇了一跳，“你們來N市了？來干什么？”
“你不是要生了嗎？我和你媽來看看你，來伺候你月子。”
裴紅妝連標點符號都不信。
她最痛苦的時候，父母沒出現，還往傷口上插了一刀；結婚的時候沒出現，孕吐的時候沒出現，這會出現了？
“不用你們伺候，我婆婆家里有人，你們不就是要錢嗎？說吧，要多少我給。”
“不要錢，我和你媽年紀大了，所以來投奔你了，你把你妹妹害死了，只剩下你自己，你不管誰管。”
又來了，又來了。
“我沒有能力給你們在這邊買房子，不就是要錢嗎？我給2000塊怎么樣？”
裴母搶過來電話，高聲說道：“紅妝，你想不管我們了嗎？”
“我不是說給錢了嗎？”
“錢能長腿？能給我們端水做飯？”
“你們不是還沒老嗎？用得著端水做飯嗎？”
“用得著，你爸身體不好，我一個人伺候不了。”
“那就找個人伺候，我給的錢也夠了。”
“紅妝，嫁了個有錢的婆家，連親生父母都不認了，真厲害，你就不怕傳出去給你公公婆婆丟臉？”
“好好好，我見，住在哪告訴我。”
裴母有點得意，“叫悅來客棧。”
裴紅妝想了想，還是沒告訴安安，鞭長莫及不說，還會讓公公婆婆知道。
第二天，巧慧和秦時去參加金鳳兒子的婚禮，就叮囑阿姨多照看著點，紅妝要是有什么事第一時間打他倆的手機。
裴紅妝等公公婆婆走后，就換了件大衣，把自己包裹的很嚴實就往外走。
“紅妝，你要去哪兒？”阿姨眼尖，趕緊從廚房走了出來。
“我……我嘴巴饞了，我要出去買一點零食。”
阿姨把圍裙解了下來，“想吃什么，我給你去買。”
“不用了，阿姨，我就到街口買，正好自己走走。”
阿姨不好硬跟著，可又不放心，趕緊跟韓秀蘭講了。
“啊，她挺著個肚子，一個人怎么行啊？我去看看。”
等韓秀蘭出來，哪里還有裴紅妝的影子？
打聽了附近水果攤販，說是坐51路公交走了。
打她手機，不通。
“你說她怎么這么大的主意呢？一聲不吭就走了？”
“秦時和巧慧又不在家，打電話也趕不回來，只能給寧寧打電話了，讓她去找嫂子去。”還是顧燎原鎮定。
“好好好，我這就給寧寧打電話。”
寧寧是真佩服自己這個嫂子，肚子里揣著多大的娃沒數嗎？凈給家里添麻煩。
“寧寧，你嫂子的手機定位是悅來客棧。”
“知道了，爺爺。”
……
裴紅妝走進房間，裴母就沖了上來，“幾個月了？看樣子快生了吧？”
“八個多月，再有一個月就生了。”
裴母很是高興，“好，這個孩子算是顧家的長孫了吧？這么大的家業他至少有一半的繼承權。”
裴紅妝坐了下來，淡淡地說：“別忘了，顧家男女平等，顧家只能算小富之家，沒有你說的豐厚家底。”
“嘿嘿，騙誰呀？N市就沒有不知道顧家的，那才是家大業大，就指頭縫漏出來的就夠給我和你媽買套房子的，以后我和你媽就在這里養老了。”
裴紅妝沒想到自己的父母這么無恥。
“有養兒養女的，從來沒聽說有養親家的，真是臉都不要了。”
裴紅妝怒極反笑，眼神里滿是冰冷與失望。她緩緩站起身，一步步逼近裴父裴母，聲音都因為生氣發抖，
“你們以為用親情綁架我，就能得到你們想要的嗎？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和乞丐有什么兩樣？靠女兒賣慘換錢，你們不覺得羞恥嗎？”
裴母有點被嚇到，女兒從小到大一直在討好他們，什么時候這么硬氣過？
裴紅妝從包里抽出一張銀行卡，狠狠摔在床上，“這里有兩萬塊，拿去買你們的養老房吧，從此我們斷絕關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
“紅妝，紅妝。”裴母抱緊了女兒，“我和你爸真的沒地方去了，不然也不會來找你，你不能不管。”
“我和宇辰每個月五百塊錢哪里去了？”
“你爸想做點小生意，結果全都虧了，房子也賣了還債，我們現在真的沒錢沒房了。你要是不管我們，那真要流落街頭討飯了。”
裴父，“別跟她廢話，要不是她非讓我回家湊錢救老二，咱家也不會這么窮！紅妝，就是你把咱家害的人財兩空，你就得管我們！”
裴紅妝只覺得自己的血上涌，好像家里該死的不是妹妹，而是她。
她怎么就攤上這樣的父母了呢？
“我不想瞞著了，告訴你們，是我妹妹跪在地上求的我，因為她想活著！她還有個戀人，她想活著嫁給他！
我四處借錢，結果她死了你們怨我……你們是為了救她才籌的錢，難不成是為了救我嗎？現在拿錢走人，從此以后我無父無母是個孤兒！”
說完，裴紅妝轉身拉開房門，決絕地離開，留下裴母在原地怔愣，手中的銀行卡顯得格外諷刺。
“她爸，你說咱倆是不是做錯了？把紅妝的心都傷了。”
“少扯蛋，她是我的孩子，甭想兩萬塊錢就把關系買斷，她婆家有錢，拿個百萬幾十萬都是毛毛雨。”
“讓她婆家知道了，會不會瞧不起她啊？再說，婆家不見得能為她花錢。”
裴父瞪了裴母一眼，“她再不濟還有男人，還有肚子里的那塊肉，還是可憐可憐你自己吧。”
女人不服氣，頂了一句嘴，“還不是因為你讓人家騙了？”
“再嗶嗶一句試試？給你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