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程曦目光冷凝，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寒氣息，蘇湛心中發慌，連忙解釋：
“沒有，我沒試探你，我也沒想讓你給我做妾，我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若你愛上我，就只能為妾......”
“呵......”
程曦哼笑出聲，淡淡地道：
“原來，你們男人的小妾，是這么得來的呀，不過就是仗著女人的愛？小姐說的太對了！對女子而言，愛，是軟肋，是枷鎖，是絞斷女人脖頸的那根白綾，是毒死女人的那瓶敵敵畏，是割裂女人大動脈的那把匕首，有了愛，女人就完了。”
說完，她收回目光，目視虛空，一臉崇拜地道：
“原來真相果真如此，小姐可真是個天才。”
蘇湛皺眉。
愛，不是這世間最為甜蜜的存在嗎？
怎么從程曦口中說出，竟變得如此可怕？
看來，這個不婚族聯盟果然很有問題，難怪宸王殿下和江屹川要想盡辦法摧毀。
他原本以為只是姑娘家的時髦玩意兒，如今看來，這些想法太過扭曲了，的確很有必要摧毀。
于是，他苦口婆心勸道：
“程曦，你這么想就不對了，愛怎么會是白綾毒藥匕首呢？愛是這世間最美好的存在......”
“對你們男人來說的確是。”
程曦冷笑一聲打斷他：
“你們可以以愛的名義對女人為所欲為。”
蘇湛冤枉極了，連忙反駁：
“我哪里對女人為所欲為了？”
“沒有嗎？”程曦嗤笑一聲道，“你想納我為妾，不就是想仗著我對你的愛嗎？如果不是因為愛，像我這種衣食無憂的人，為何要給你做妾？好在，我并不愛你，所以，你讓別人做你的妾吧，別打我主意。”
蘇湛連忙解釋：
“你真的誤會了！我那是假設！假設你懂不懂？不是真的。如果你想嫁給我，那就只能為妾，我是這個意思。”
“再說了，給我做妾，又不吃虧，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你竟然還嫌棄起來了？”
“做妾還求之不得？”程曦一臉無語，“那你找求之不得的人去吧，慢走不送。”
蘇湛：“......”
所以，他解釋了半天，她到底聽明白了沒有？
怎么感覺越解釋越惹她生氣了呢？
怎么辦？
他雖然不可能娶她為妻，可她畢竟是未來宸王妃的貼身大丫鬟，將來抬頭不見低頭見，彼此友好相處還是很重要的。
都怪他這張嘴，損起人來沒個輕重。
這下好了，得罪人容易，想把人哄好卻很難。
怎么辦呢？
見蘇湛杵在那不走，程曦淡淡地問：
“需要我派人趕你出去嗎？”
“不用。”
蘇湛連忙道：
“我自己走。你別生氣，我是真心實意跟你道歉的。”
說完，他隨手掏出一張銀票，“啪”地一聲往她桌上一放，結結巴巴地道：“這是賠禮，對不起，我是真心道歉的。”
說完，怕程曦將銀票丟還給他，他落荒而逃，轉眼就沒了蹤影。
程曦展開銀票一看，紋銀一百兩。
還真是大手筆。
不拿沒不拿，拿了也是心安理得，誰讓蘇湛那般嘲諷她，這是她應得的。
算是兩清了。
這個男人嘴巴毒，以后遠著點就是，免得他誤會。
做妾？他可真敢想。
這世上，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同樣，除非會死，否則她是絕對不會給人做妾的。
答應嫁給江屹川后，應憐就去找了苗月隱。
既然打算成親，那么，她與江屹川的婚事，苗月隱遲早都會知道。
與其從其他人口中得知這個消息，不如她親口告訴他。
為此，她還去江屹川那報備了一下，怕他誤會。
江屹川聽了很高興。
這足以證明憐兒在乎他，怕他吃醋。
就算目前憐兒對他還只是兄妹之情，但他不急。
他們并無血緣關系，如今連孩子都有了，成了親之后，朝夕相處，他好好對她，還怕沒有夫妻之情嗎？
他們一起去找了苗月隱。
苗月隱是個聰明人。
不等兩人開口，他便輕嘆一聲，問：
“你們打算成親？”
兩人愣了一下。
應憐有些難以啟齒。
她無顏面對苗月隱。
說好了給他機會的，結果，她食言了。
江屹川道：“是。”
緊接著他又解釋：
“這件事，全都是我的錯，你要怪就怪我吧，憐兒是無辜的。我會盡全力補償你......”
“不需要。”
苗月隱望著天邊的云卷云舒，聲音空靈，超凡脫俗：
“江屹川，雖然你的確夠無恥的，但我的贏面，原本就不大。憐兒她不愛我，這是事實，哪怕沒有你，她也不會嫁給我。當初，她只答應給我機會，但不愛就是不愛，再多機會，也是一場空。”
“你們愧疚，是因為我為了憐兒背井離鄉來到京城吧？其實你們真的不必愧疚。男兒志在四方，能追隨宸王殿下是我的福氣。當初，因為對憐兒的愛，讓我有勇氣背井離鄉來到這里，如今，我雖無緣娶憐兒為妻，但我并不后悔追隨宸王殿下。你們不必對我感到愧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事實上，當得知憐兒有了身孕后，他就知道，自己希望渺茫。
可他還是想搏一把。
這給了他背井離鄉來京城發展的勇氣。
這是這份勇氣，讓他找到了人生目標。
如今塵埃落定，無論是事業還是愛情，他都努力追求過了，雖然追求愛情失敗，但他的事業干得還不錯。
他沒有遺憾了，也無愧于心。
沒想到苗月隱竟如此通透，江屹川和應憐都大為感動。
苗月隱笑道：“你們要是心里過意不去，不如請我吃飯吧，入秋了，澄陽湖的大閘蟹很不錯......”
“我請客。”江屹川望了眼日頭，道，“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現在就去。”
苗月隱笑道：“那就讓江兄破費了。”
“應該的。”江屹川目光真誠。
兩人相視一笑，一笑泯恩仇。
江屹川將娶應憐為妻一事，很快傳遍了全京城。
“聽說了嗎？應憐答應江屹川的求婚了！”
“這我早就預料到了，畢竟，孩子都有了，不嫁江屹川，還能嫁誰？”
“話也不能這么說，聽說苗月隱也在追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