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何問愣了愣，仔細回憶了一下，以前從沒有單獨給過大叔伯上過墳哇？

    大叔伯，是指有著同一個爺爺的兄弟關系……

    他爺爺的大叔伯，也就是他爺爺的叔叔或者伯伯，應該叫叔公或者大伯公……

    蘇何問想到這里，又感覺好像哪里不對，他對輩分不是很敏感，一時間腦子暈乎乎，搞不清楚奶奶說的是哪個。

    蘇何問問道：“奶奶，你說的是叔公還是大伯公？”

    蘇老夫人剛剛也就是為了找借口，順嘴一說……根本就沒仔細思考。

    她默默說道：“你爺爺的叔叔和你爺爺的伯伯。”

    蘇何問恍悟：“哦，所以是兩個祖宗的忌日呀！奶奶你說大叔伯把我弄糊涂了，為什么不直接說爺爺的叔叔和爺爺的伯伯，要說大叔伯呢？叔叔只有小沒有大，伯伯才有大。”

    輩分上有小叔、大伯，沒有大叔、小伯，所以奶奶肯定是糊涂了。

    蘇老夫人嘴里吃著東西，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不吃了是吧？”

    蘇何問背脊寒毛一炸，立刻扒飯：“吃吃吃。”

    蘇老夫人幽幽道：“食不言寢不語，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

    蘇何問沒有再吭聲了，總覺得奶奶下一刻就要徒手劈他。

    蘇梓晰收拾整齊下樓，不一會睡眼惺忪的涵涵也下樓來。

    后面跟著蘇何聞和蘇一塵，父子倆正低聲說著什么，蘇一塵眼底劃過一絲驚愕。

    涵涵還迷迷糊糊，第一句話就是問道：“妹妹呢？”

    蘇何問在低頭扒飯，悶聲道：“沒起來呢！”

    涵涵哦了一聲。

    吃完飯涵涵和蘇梓晰就要去學校，但發現兩個哥哥都不用去。

    涵涵瞪大眼睛：“為什么？你們為什么不用去？”

    蘇何聞坐在桌邊，淡淡說道：“我們要去給大叔伯上墳。”

    蘇老爺子聞言奇怪抬頭，大叔伯？上墳？他怎么不知道。

    他疑惑看向蘇老夫人，卻見她以十分危險的眼神瞪了他一眼，蘇老爺子識趣的低下頭繼續看報。

    涵涵大叫：“上墳怎么能不帶我！我不要上學，我也要去上墳！”

    蘇老夫人：“你剛上一年級，不方便請假。”

    涵涵扭頭看蘇梓晰：“那我哥呢？”

    她哥不是一年級啊！

    蘇梓晰神游物外中。

    蘇老夫人隱忍，“梓晰剛出院也不方便去，對他不好。”

    涵涵更奇怪了：“那粟寶呢？粟寶……”

    蘇老夫人挽起手腕，臉上掛著微笑：“去不去上學了，嗯？你要是跟你兩個哥哥一樣不用上學也能考第一，我絕對不反對你去。現在你要去也可以，立刻上樓去，給我寫完一套練習冊再下來，不行帶著去上墳也可以！”

    涵涵立刻后退：“不了不了！”

    只要不寫作業，一切都好說！

    蘇老夫人：“還要去上墳嗎？”

    涵涵：“不了不了！”

    她一溜煙跑得飛快，一頭鉆進校車中。

    哎，當學霸果然好，想不去上學就不去上學！

    再看她和她哥……嘖嘖。

    涵涵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剛上車的蘇梓晰，覺得他太不爭氣了。

    **

    蘇何聞平時吃飯早餐后習慣性在書吧里坐一會看一下書，現在卻坐不住，站起來說道：“我出去透透氣。”

    蘇老夫人一臉奇怪，看他小臉上一本正經、抿唇不語的出去了。

    蘇何問突然也放下筷子，含糊說道：“奶奶我吃飽了！我去看看守望，我怕懸鈴欺負它。”

    說完也溜了出去。

    蘇老夫人：“？”

    她眼皮跳了跳，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發生。

    蘇一塵終于抬頭，默然片刻，說道：“媽，我找到小聞和小問的親生母親了。”

    蘇老夫人：“啥……啥？？”

    蘇一塵看了看手表，說道：“她現在應該已經到門口了。”

    蘇老夫人：“……”

    五分鐘后。

    蘇老夫人看著眼前的‘兒媳婦’，一時陷入沉默中。

    這就是當年那個把孩子丟下就跑的、素未謀面的‘兒媳婦’么？

    “怎么找到的，哪里找到的？”蘇老夫人皺眉問道。

    這個‘兒媳婦’……長得可不像個正常人類，更像電視里的喪尸。

    蘇一塵淡淡甩鍋：“沐歸凡幫忙找到的。”

    剛跨進門口的沐歸凡十分順滑的轉了個身往外走，進行了十分合理的緊急避險。

    蘇老夫人：“沐歸凡？”

    沐歸凡摸了摸鼻子，無奈走了進來，說道：“大山里找到的。”

    蘇老夫人表示不信：“是么？”

    確定不是在哪個科學怪人的實驗室里扛出來的。

    不怪老夫人警惕，她擔心一大家子的安危，怕這‘兒媳婦’突然暴起咬人。

    這時候粟寶軟糯糯的聲音響起：“外婆，爸爸說的是真的，前……前幾天我們一起找到大舅媽的。”

    她剛睡醒，身上還穿著昨晚的‘夜行服’，一身黑衣。

    還沒長長的頭發亂糟糟，一邊小啾啾散開了，另一邊細細的發圈勉強扎著，也隨時可能散開來。

    小五踩在她肩膀上，微微彎頭，綠豆小眼兒盯著客廳里的不速之客。

    “是么？”蘇老夫人問。

    粟寶小眼神亂飄：“系……系的呀！”

    蘇老夫人心底嘆息，都不忍心戳穿她。

    “這樣啊，那我們粟寶真厲害。”蘇老夫人慈祥的摸了摸她細軟的頭發，把那根準備掉下的發圈摘了，順手捋了捋她頭發。

    粟寶松了一口氣，說道：“外婆不用擔心，大舅媽不會咬人的。”

    大家的視線終于又重新凝聚在姚欞月身上。

    姚欞月從進門開始就盯著蘇何問，眼珠子真是眨也不眨，沒有一點活人該有的樣子。

    她衣服破舊，材質和款式都很特殊，有點像道袍又不盡相同，松垮垮的劈在身上，衣服腋下的位置都爛了，看起來有點像披肩。

    腰間還系著蘇何聞的外套……

    蘇何聞心底一緊。

    好在蘇老夫人裝作沒注意到，問道：“那她這是……？”

    粟寶說道：“大舅媽生病了……師父父說大舅媽沒有了靈智。”

    哦，所以還是個小傻子？蘇老夫人暗暗想了想。

    她比較遲疑的是……

    蘇老夫人看著瘦得皮包骨的姚欞月，又瘦又黑，黑不是那種太陽曬黑的黑，有點像燒焦了那種黑……

    “那，那她是吃飯還是……喝血？”蘇老夫人遲疑問道。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