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朱有良見到小李的第一眼,心里就產生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很想和小李親近。
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
朱有良急忙穩住心神,微笑和藹的問小李:“你母親是丁珍珍?”
小李很局促,緊張的都說不出話來了,他活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大的官,心臟都快驟停了,點點頭:“是……”
“別緊張,來,過來坐,小劉,倒茶。”
朱有良見多識廣,看出小李很緊張,特意招呼小李坐下,又讓秘書給小李倒了一杯茶,以此來緩解小李的緊張。
小李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弓著腰,低著頭,不敢看朱有良,兩只手緊緊的攥在一起,手心都出汗了。
這要是被張海龍看見,肯定會罵小李是窩囊廢,來的時候,小李還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不會緊張,誰知剛進門,就變成這幅慫樣。
朱有良笑著問:“你母親還好吧?”
小李低著頭回答:“我母親……去世了。”
“額?”
朱有良一愣:“去世了?什么時候的事?”
“上個月去世的,走的很突然。”
“……”
朱有良眼里閃過一絲傷痛,嘆息道:“你母親也就五十出頭吧?這么年輕就走了……實在是……可惜啊……”
朱有良的傷痛只持續了幾秒鐘,就消失不見了,畢竟二十五年沒聯系了,往日的情分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朱有良問小李:“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是這樣的……我母親臨終之前叮囑我,讓我來找你……還沒說完,就斷氣了……我辦完母親的葬禮之后,才過來的……哦,對了,母親還讓我帶著這張照片……”
小李是第一次撒謊,而且欺騙的還是常務副省長,心里十分緊張,他顫抖著手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遞給朱有良。
朱有良接過照片一看,頓時愣住了。
“沒想到……你母親竟然還留著這張照片……”
朱有良剛剛平復的心再次出現波動,用手輕輕撫摸照片,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個身穿花格子裙子的年輕女人……
這一次,朱有良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抬起頭看著小李:“和我說說你母親的事吧?越詳細越好。”
秘書立即上前提醒朱有良:“五分鐘后有一個會議……”
朱有良擺擺手:“把會議推掉。”
秘書又說:“半個小時后還要去開發區視察……”
“推掉,都推掉,我今天哪也不去!”
朱有良有些不耐煩了:“你也出去吧,把門關上,誰來也不見。”
看到朱有良發火了,秘書不敢再多言,小心翼翼的退出去,關上了門。
辦公室里只剩下小李和朱有良兩個人,小李更緊張了。
朱有良和藹的笑道:“你別緊張,我和母親……是朋友,好多年沒見了,我想知道她這些年是怎么過的?過的好不好啊?”
“不好。”
小李搖搖頭:“從我記事起,就沒怎么見過我媽笑,而且我爸還經常和我媽吵架,尤其是喝醉了以后,吵的更厲害,有時候還動手打我媽,我媽也不還手,就坐在床上哭。”
朱有良臉色一沉:“你爸真是個混蛋!你母親那么好的女人,也舍得打!你母親死這么早,估計就是被你爸氣死的!”
小李低聲說:“我爸走的更早,在我大學沒畢業的時候就去世了,之后我和我媽相依為命。”
“啊?你爸死了?怎么死的?”
“喝醉酒,被車撞死的,司機跑了,到現在也沒抓到。”
“活該!死有余辜!”
朱有良罵完之后,才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了,急忙解釋:“你別多想,我沒別的意思,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打老婆的男人!老婆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打的……好了,不提你爹了,接著說你母親的事……”
“我媽很疼我,為了供我上學,省吃儉用,生病了也舍不得去醫院,我欠她太多了……”
小李眼眶泛紅,哽咽的說:“我媽養了我二十五年,我終于上班掙錢了,可以孝順她了,誰知道她卻走了……子欲養而親不待,是這個世上最痛苦的事……如果有來生,我還給我媽當兒子,再也不惹她生氣,好好孝順她……”
“等等,你多大?”
朱有良眉毛一挑,緊緊盯著小李。
小李老老實實回答:“二十五歲啊。”
“二十五……你確定是二十五?沒搞錯?”
“沒有啊,怎么了?”
“不可能吧……”
朱有良皺著眉頭說道:“我是二十五年前和你母親認識的,那個時候我去安平縣視察,住在了安平賓館,當時你母親也正好在安平賓館工作,慢慢的我們就認識了,然后我們就……咳咳……”
朱有良一不留神差點說漏嘴,急忙往回收,假裝咳嗽兩聲,繼續說:“我離開的時候,清楚的記得你母親當時沒結婚啊,也沒男朋友啊,怎么會生下你呢?除非在我離開沒幾天,你母親就火速嫁人了?”
小李搖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
“不過什么?”
“我爸從小不疼我,有時候喝醉了,還罵我是養不熟的野種,我媽聽見了就很生氣,和我爸吵吵,我爸急了就動手打人,當時我還小,把我嚇的哇哇大哭。”
“養不熟的野種……”
朱有良身體一震,看向小李的目光變的凌厲起來,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久久無法平息。
他突然想到一種可能……
小李恭敬的詢問:“領導,您還有問的嗎?如果沒有了,我就走了,耽誤了您這么長時間,實在是不好意思。”
朱有良張張嘴,想說些什么,但最終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點點頭:“我確實挺忙,不能陪你聊太久,你好不容易來一趟省里,別急著回去,多玩幾天,我給你安排好食宿。”
“啊,不用,我……”
“就這樣定了。”
朱有良根本不給小李拒絕的機會,直接喊來秘書,讓秘書去找酒店安頓小李。
等小李離開后。
朱有良陷入了沉思……
他記得當年稀里糊涂和丁珍珍發生關系,當時好像沒有做安全保護措施,也就是說丁珍珍是有可能懷孕的。
想到這里,朱有良坐不住了。
他一定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如果小李真的是他兒子,那必須認回來!正好給老朱家傳宗接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