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曼殊愣住。
似乎是不敢相信他在明知自己要拿掉肚子里的孩子的情況下，和自己求婚。
“你……這個時候？”
“早就想和你說了，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但我現在不想等了。”
“一句話而已，說出來很簡單。”顧明弦笑著抱著俞曼殊。
俞曼殊心尖一陣悸動。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說。
這話讓她忐忑的心得到安定，也更加肯定他愛的是自己而不是孩子。
就算她拿掉這個孩子，他也會一直呆在自己身邊的。
“嗯？同不同意？”顧明弦沒得到她的回答，又問了一句：“要不要嫁給我？”
俞曼殊毫不猶豫的點頭。
顧明弦的心也安定下來，抱緊了她：“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會當一個好丈夫，好爸爸。”
“你想清楚就好。”俞曼殊很擔心他頭腦發熱。
“我想得很清楚了，從來沒有這么清楚過。”他要牢牢的抓住俞曼殊的手，哪怕她不愿意給自己再生個孩子。
只要有她在身邊，他其他都不在乎。
“那我們就結婚吧，但我不想要婚禮。”
“為什么？”
“麻煩，我也沒了親人，婚禮都沒娘家人參與，我們領個證請朋友吃個飯就好。”
“我想讓你穿婚紗，想讓你做幸福的新娘。”
“真正的幸福也不需要婚禮來體現，至于婚紗，我們拍個婚紗照不就好了。”
“真的要那么簡單？”
俞曼殊點頭：“至少我現在不想要婚禮。”
“那我們先把證領了。”
“嗯，天亮了我們就抽個時間去領證。”
顧明弦開心不已，抱著俞曼殊回房間。
俞曼殊躺在床上，鉆進他的懷里：“過幾年。”
“什么？”顧明弦沒明白她的意思。
“過幾年我們再要個孩子，那個時候我們也才三十多而已，最好是要個女兒。”
“你真的愿意？”
“當然了，我只是不想現在生而已。”
顧明弦興奮的親了她好幾口：“好，那我們就過幾年再要。”
“這幾年我們就好好把州州養大。”
兩人一直沒有睡意，抱在一起憧憬以后。
……
清晨。
溫云喬睡得迷迷糊糊被電話吵醒。
她閉著眼睛去摸自己的手機。
“喂？”
“喬喬……”許禾哽咽的聲音鉆進溫云喬的耳朵。
她猛然清醒過來，坐起身焦急的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凌風，凌風恐怕是等不到安樂死了。”許禾崩潰的哭出聲。
溫云喬聽著她的哭聲，心里抽疼不已。
“小禾，想哭就大聲的哭出來，這個結局我們沒有任何辦法改變，該放手的時候……要學會放手。”
傅晏清聽到動靜，也清醒過來。
手機里許禾的哭聲正在給他傳遞不妙的信息。
他忍著心中的慌意，盡量冷靜的問溫云喬：“我現在訂機票？”
溫云喬點頭：“我們現在就定機票過去，你別急，聽醫生的話。”
“嗯。”許禾哽咽著答應。
這個清晨，大家都被這突然的消息打亂。
他們定好機票，請好假，乘坐同一趟航班去了沈凌風那邊。
飛機落地，已經到了晚上。
許禾在醫院門口接他們。
她的狀態十分不好，臉色蒼白，眼睛紅腫。
溫云喬抱住她，溫聲安撫：“都會過去的，我們一直都在。”
許禾點頭，紅腫的眼睛已經流不出了淚水。
他們一起去病房里看沈凌風。
短短一周多的時候，他已經瘦成了皮包骨，一點也不像他們之前看到的模樣。
“……你，你們……都，都來了……”沈凌風聽到動靜，睜開眼睛，艱難的說著話。
傅晏清走過去，握住他骨瘦如柴的手：“我們都來了，你感覺怎么樣？”
“痛苦……為什么，我，我，我要，要受，這種罪？”沈凌風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許禾別過頭，不忍心看他。
溫云喬抱著她，拍著她的脊背。
“他現在已經無法把食物咽下去了，只能靠營養針來維持他的身體需求。”許禾痛苦的道。
這個時候，溫云喬也無法說出讓她別難過這種話。
要是換做她，她根本無法承受得住。
“喬喬，他想讓我放棄接下來的治療。”許禾顫抖著說出沈凌風的心愿。
“你怎么想？”
許禾搖頭，她怎么舍得啊。
這可是她最愛的男人。
放棄治療的話，她這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溫云喬溫柔的拍拍她的背，沒有表達自己的意見。
病房上的沈凌風也正在和他們訴說自己的想法：“我……我要，放，放棄，治療。”
“安樂死的日子，只剩下一周多了。”
“不，不想，不想等了。”他太痛苦了。
渾身不得動彈，只剩下一雙眼睛還能眨動。
現在他還沒勉強說出一些話，明天呢？后天呢？
恐怕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現在正備受折磨。
這折磨磨滅了他所有的勇氣。
他不想再堅持了，他想當逃兵。
“許禾同意嗎？”她是他的妻子，有權利簽署放棄治療。
“幫，幫我，勸勸她。”
許禾松開溫云喬，來到沈凌風的身邊，滿臉痛苦的看著他：“你再堅持堅持好不好？萬一，萬一有奇跡發生呢？”
“別離開我，你走了我怎么辦？”
“凌風，我不想讓你走，我只想你活著，哪怕你就躺在這里，我也知道你還在。”
“你走了，我就沒有任何的念想了，你讓我怎么辦？”
許禾難受到窒息，說著說著直接暈了過去。
溫云喬急忙喊來醫生，跟著去看情況。
顧梨安和俞曼殊跟著她一起過去。
病房里只剩下他們四個人，個個都面容悲痛。
沈凌風想要笑著安慰他們，但他現在連笑容都做不出來。
“兄弟，一，一場，就成全，成全我吧。”
“我的，我的，股份，已，已經交給，我的助理，了，你們幫，幫我，處理好，后面，的事。”
“照顧，好，許禾。”
三人認真的聽著他的交代。
“我，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許禾。”
“答應，答應我，幫我，照顧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