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fēng)振聾發(fā)聵的聲音襲進了蕭胤的耳朵里,蕭胤臉色瞬間變了幾分,他張了張嘴到底是還是沒有說出半個字兒來。
凌風(fēng)撲通一聲跪在了蕭胤的面前,吸了口氣道:“王爺,屬下多嘴了,還請王爺責(zé)罰!”
凌風(fēng)匍匐在了蕭胤的面前,蕭胤好半天沒有說話,咬著牙死死盯著趴在面前的凌風(fēng),好半天薄涼的唇間才擠出來一個字兒:“滾!”
凌風(fēng)身子微微一顫,緩緩起身,朝后退出了暖閣。
蕭胤站在了窗前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茶盞震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他沉沉嘆出來一口氣,眼神里居然有幾分荒涼。
雖然他不愿意承認(rèn),可心里明白凌風(fēng)說得對,他不是孤身一人,他背負(fù)著血海深仇。
他知道一切的錯都是杜老爺子造成的,可他心悅這個女人,他想護著她周全,可他身后的那些兄弟不一定忍得住。
到時候他夾在兄弟和女人之間,該如何是好。
兄弟和女人總得舍棄一頭,因為杜老爺子犯下的錯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不可饒恕,沒有絲毫轉(zhuǎn)圜的余地。
他覺得心中氣悶難耐,起身走出了暖閣,身后的凌風(fēng)一直等在外面,看到主子出來后忙要跟上來,卻被蕭胤踹到了一邊兒去,他現(xiàn)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蕭胤走著走著,竟是下意識穿過了林子來到了桃花閣外面。
此時已經(jīng)到了深夜,桃花閣的院子里除了廊下,那些燈都熄了。
偶爾傳來一陣輕淺的腳步聲,還有值夜的丫鬟婆子們低低的說話聲。
蕭胤腳下的步子卻是再也邁不出半步,他現(xiàn)在心頭矛盾到了極點。
甚至都后悔為何當(dāng)初動了和顧九齡合作的念頭,若是沒有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此番他怕是對杜老爺子留下來的這點子血脈趕盡殺絕了。
到時候用這姐弟倆的血祭奠他死去的兄弟們!
可現(xiàn)在他卻下不去手,別說是殺了顧九齡,便是連顧康他現(xiàn)在都忌憚顧九齡不能動手。
甚至將顧九齡趕出睿王府的事兒,他都做不到。
他此時的內(nèi)心瘋狂的叫囂著,他想要進去看看她,哪怕一眼也好。
看看她明媚的臉,吃吃她做的飯菜,和她擠在一張床榻上。
她翻看她的話本子,他研究他的兵書,偶爾還會唇槍舌戰(zhàn)一番,往往都是以他落敗告終。
這個女人總有很多的歪理邪說,那些說辭聞所未聞,令人心頭頗感詫異,又覺得新奇。
蕭胤嘆了口氣,他現(xiàn)在需要冷靜冷靜,想想怎么處理和顧九齡的關(guān)系。
怎么才能在二者之間找一個平衡,怎么才能讓那些冤魂安寧?
蕭胤決定離開京城幾天,正好有些事情要處理。
這些日子,他在郊外秘密建立了一處營地,專門訓(xùn)練死士和他自己的親衛(wèi)軍。
固然找到了杜家老爺子這個牽頭的帶頭大哥,可隆慶帝,寧安太妃,八大世家,一個都跑不了。
說起來杜老爺子也就是個被這些人利用的工具罷了。
蕭胤轉(zhuǎn)身離開了桃花閣,他從七殺谷活著出來都沒有這么消極過,此時竟是帶著幾分逃避的心思。
九天春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貢院的大門打開,上京的世家貴族紛紛派人去貢院里將自家的學(xué)子接了出來。
顧康自然是顧九齡差人去接,云朵帶著幾個小廝將顧康接到了王府的桃花閣。
中途顧康卻執(zhí)意不肯直接來王府,非要拐到回春館將自己清洗干凈,換好了衣服,這才來睿王府這邊拜見長姐。
顧九齡看著面前臉頰幾乎凹陷進去,瘦得脫了相的弟弟,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古代的高考和現(xiàn)在高考制度還不一樣,吃喝拉撒都在貢院里面,加上高強度的考試節(jié)奏,還有惡劣的環(huán)境。
如今雖然立春,卻也是倒春寒,這幾天天氣冷握筆的手都凍得伸不開。
這種環(huán)境下連著一波接著一波的,要考九天的時間,人能活著出來,已經(jīng)是萬幸了。
況且顧康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利索,這么一來,更是顯得臉色憔悴至極。
“長姐,這一次的題目果然是涉及到國政的改革!之前多謝長姐提醒!”
顧康是真心感激顧九齡,上一次幫他分析到這一次春闈可能要考察國政,讓他取長補短在這方面入手。
不想還真如長姐所說,這一次春闈的題目就是圍繞這個。
他在這方面準(zhǔn)備充分,自然這一次春闈感覺很是得心應(yīng)手。
他起身沖顧九齡恭恭敬敬拜了拜,顧九齡臉色微微有些窘迫,不禁暗自好笑,她這叫什么?大概是瞎貓碰著了死耗子。
“你起來吧,咱們畢竟是親姐弟,太客氣了,做什么?”
顧九齡一句親姐弟,讓顧康臉上的神色微微一愣,眼神里多了幾分淚意。
顧九齡留顧康吃飯,顧康心中還惦記著南山書院的溫先生,當(dāng)下婉拒了顧九齡的邀請。
溫先生上一次出了事兒,雖然被長姐救活,可身體到底弱了幾分。
他這些日子在貢院里考試卻時不時有些掛念溫先生,不知道溫先生的身體恢復(fù)的如何,此時從貢院里出來,早已經(jīng)歸心似箭。
顧九齡看得出來溫先生在自己弟弟心目中的地位,當(dāng)下也不強留,畢竟她和顧康過去鬧了很多的不愉快,姐弟兩個到底還是有一些生分。
“那好,我也不留你了?!?br />
“九月,你將秋梨膏包好給二爺帶上。”
“溫先生上一次遇了火災(zāi),嗓子被熏壞了,有些咳嗽多用用這個,顧康你也喝一點?!?br />
“這里是我找人做的單衣,你和你師傅都有,過幾天天氣就轉(zhuǎn)暖了,你們師徒兩人正好拿出來穿?!?br />
“這些是小廚房里做的點心,拿回去給你師傅嘗一嘗?!?br />
“過些日子就要放榜了,不管高中不高中,這一次你也算是問心無愧?!?br />
顧康看著面前大包小包弄好的東西,心頭微微掠過一抹暖意。
他起身同顧九齡見禮后,外面候著的小廝進來將包裹拿好。
顧康這才環(huán)顧了四周,看向了顧九齡:“這些日子,姐夫還好嗎?”
顧九齡眼神微微一暗,臉上的表情稍稍有些尷尬,忙搪塞了過去。
“你也曉得你姐夫這些日子比較忙,我也有些日子沒見他了。”
“我替你姐夫謝謝你的掛念。”
“如今你也累了,剛剛考完,好好歇一歇?!?br />
顧九齡如此一說,也是心中有了計較,她對于顧康這一次能不能高中也不抱太大的希望。
畢竟一直是以學(xué)渣的身份出現(xiàn),總不可能一下子做狀元吧?
她早已給自己的弟弟留了一條退路,退一萬步來講,顧康考不中進士,就將她名下的鋪子分給顧康一部分。
讓他也能有一個安穩(wěn)的產(chǎn)業(yè),總不能永遠(yuǎn)漂泊在南山書院。
顧康卻敏銳地把握住了顧九齡臉上的那一抹失落,心頭咯噔一下,難道睿王爺和自家長姐之間有了什么矛盾不成?
他沒有多想,隨后同顧九齡告辭,不想剛走出兩步遠(yuǎn)又折返回來,很認(rèn)真的看著顧九齡道:“長姐若是在睿王府待的不舒服,大可以和離離開這里?!?br />
“我會想法子養(yǎng)活長姐?!?br />
顧康說罷,大步走開。
顧九齡倒是愣在了那里,怎么有一種被小屁孩兒保護的即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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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后悔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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