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許迎趿著拖鞋從衛浴間出來,聽到了床頭柜上的手機正響個不停。
她拿著毛巾,擦了擦還未吹干的頭發。提步過去,拔下了充電器。
見是陳敬洲打來的電話,立即接了:“喂。”
不知怎么的,這么乍一開口,聲音里好似帶了些說不清的依賴……
許迎不禁皺了皺眉,在床邊坐下了。
手機里有長達幾分鐘的靜謐。
他沒有說話,卻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在點煙的動靜。
過了好一會兒,他略顯沙啞的詢問聲,才終于傳來:“在做什么?”
許迎回他:“剛洗了澡,準備睡覺了。”
“這么晚了我還沒回家,不問問我的行蹤?”陳敬洲此刻的聲線偏低沉,語速比平常更緩慢了:“我跟誰在一起,都做了些什么,大約幾點回去…嗯?”
他話里像有幾分醉意似的。
許迎抿了抿唇,思考了一下,問他:“你想讓我問這樣的問題嗎?”
陳敬洲沉默著。
許迎放下毛巾,頗為老實的學了一遍:“好吧……你跟誰在一起,都做了些什么,大約幾點回來?”
話落,陳敬洲像是笑了一聲。
他語氣里含有幾分深意:“小迎……”
可忽然又什么都不說了。
唯有他均勻的呼吸聲,落在耳畔好像別樣清晰。
許迎耐著性子等了半晌。
他才終于又一次的開口:“我喝醉了,在三江。”
頓了頓,強勢要求道:“你來接我。”
許迎:“……”
……
陳敬洲同許迎講電話時,沒有開免提,沈述能聽到的,只有他的聲音。
除了最后那一句,算有幾分硬氣,前面鋪墊了一大堆,跟舔狗似的!一副不值錢、求著人關心的樣子。
沈述直翻白眼。
“你平時就這么跟許迎說話的?”他咧了咧嘴,嫌棄道:“難怪她成天給你臉子瞧呢!”
陳敬洲把手里的打火機,丟在了臺幾上,調整了一個較為舒適的坐姿,懶懶地靠著沙發。
他低頭看著手機屏幕。開了位置共享以后,眼睛就再沒辦法從她的頭像上移開。
他理都不理沈述一下。
沈述就自言自語似的:“對待女人么,就是不能太和顏悅色了!沒聽過那句話么,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就是該兇著點、狠著點,不然她們就愛跟你蹬鼻子上臉,到那時候,你……”
“你有老婆嗎?”陳敬洲終于偏頭看了他一眼。
“……”沈述愣了愣:“沒、沒有啊。”
陳敬洲:“等你有老婆了,再來說這話。”
“切~”沈述一臉不屑:“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那么喜歡進婚姻這座墳墓?哥一個月換四五個女朋友,不知道多瀟灑!”
“一個月四五個?”一旁的陸立言,忍不住關心了一句:“你那個腎受得了么?別回頭早衰了。”
張添“噗”的笑了一聲。
沈述沒素質的吼:“滾!”
而后,勾著陳敬洲的肩膀,不著調的開腔:“說真的,洲兒~回頭我給你介紹幾個妹妹,個頂個的溫柔漂亮活兒還好。”
“別成天的圍著許迎轉了,勞駕她來接你一趟,都這么低聲下氣的。誒我說,你在家里想跟她上個床,是不是還得給她下跪啊?”
“……”陳敬洲拿開他的手,冷冷的睨他一眼:“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沈述:“哼。”
陳敬洲一直盯著手機。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
見她離自己越來越近,心就再難平靜。正在他的胸腔里焦躁跳動,難以自控的情愫也翻滾上涌,五臟六腑仿佛都在為她而顫動……
然后,沒辦法再繼續靜坐等她。
他已拿過了衣服,起身提步下樓。
無非是想早幾分鐘看到她,哪怕早上那么寥寥數秒也好。
陳敬洲甚至記不清,自己像現在這樣的病入膏肓,究竟有多久了。
他站在三江門口,低頭點了一根煙,目光望向遠處。
兄弟們跟他一起下了樓,就數沈述的話最多,貼著他的耳朵,念叨個不停:“你讓她多走兩步,是能累死了還是怎么著?”
“真給男人丟臉!要是換了我,一通電話打出去,這三江門口還不站著一排漂亮妹妹來接我,光是挑人、我就得挑上三五分鐘。”
說到后面,還有點小得意,尾音都悠悠的上揚著。
陳敬洲卻面不改色,垂手抖落了煙灰,平靜的說:“私生活混亂,放縱感情,對自己不負責、對她人也不負責。”
“這些沒什么好炫耀的。”他頓了一下,看向沈述,警告道:“閉上你的嘴。”
“……操!”沈述氣的想給他一拳!
陸立言見狀,連忙過來勾著他的肩膀:“你說你總惹他干嘛?”
陸立言:“他不喜歡漂亮妹妹,我喜歡。回頭給我和張添一人介紹一個。”
沈述:“一個就夠了?”
陸立言:“沒那個好身板,太多了遭不住,怕腎衰。”
沈述咧嘴笑了:“你特么……”
倆人拉著張添,在邊上開起了黃腔。
沒說上幾句,瞧見了有車開過來,這才默契的結束了少兒不宜的話題。
……
許迎給司機轉了車費,下車時看見了站在臺階上的人。
第一眼注意到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
他站姿隨性,衣服搭在臂彎,另一只手上已點燃的香煙,此刻正升起縷縷白霧。
今夜無風。
他站在夜燈之下,煙霧模糊了他的輪廓,卻也為他添上了幾分說不出的神秘感……兩人的視線不經意撞上時,許迎便心中微漾。
有的人僅是站在那兒,好像都格外的富有魅力。
她嘴角微翹,走到幾個人面前,先一一點頭打了招呼,最后才把目光放到陳敬洲身上。
“你喝了多少酒?”說話間,抬手接過他臂彎里的西裝。
他本就生的高,此刻又站在臺階上,許迎踮起了腳,才勉強碰到他的臉。
用手背試了試體溫,說:“臉有點熱…身體有沒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