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吳若蘭并沒有再問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日常的一切工作，都按照計劃在推進。只是杜玉峰的心里，總有一種不安的情緒在醞釀。總覺得有一張網在朝自己和吳書記收緊，讓人窒息。上午，陳潔打來電話，說教育局局長李風平，剛剛被監查委的人帶走了。杜玉峰沒說話。“那，讓老萬現在把人事建議報上去？”陳潔小心地問道。“好！”杜玉峰把電話掛了。到了下午，胡德安的電話又打了進來，說副校長的任命已經上會通過了，恭喜恭喜。杜玉峰應付了兩句，也就掛了電話。他發現，不管是陳潔，還是胡德安，說話之中，都透著一絲小心。估計他們猜到李風平的事情，有自己在里頭攪和。也是，這種一言不合，直接把人搞下去的手段，是個人，都會怕吧。說不定，哪天就搞到他們自己的頭上來了呢？所以，于他們而言，還是打好關系吧。臨近下班的時候，黃一鳴的電話打了進來，“晚上有新人，出來玩。”杜玉峰哪里肯去，“忙的不可開交，晚上要加班，周末再說吧。”黃一鳴道，“能有多忙，吃飯睡覺的時間總歸要空出來的吧。”杜玉峰道：“那地方，不知道多少人玩過的，不干凈！”“你早說啊！這樣，今晚給你介紹一個朋友，就怕你拿不下。”“她前兩天還提到過你呢？看樣子對你很感興趣。”“我說下次有機會介紹給她認識，她還挺高興的樣子。”“怎么樣，你要不要給美女一個機會？”黃一鳴話中充滿了誘惑。杜玉峰眼睛微微地瞇了起來。“是不是真的啊？對我感興趣，怕不是對我現在的位置感興趣吧？”杜玉峰笑道。黃一鳴笑道：“這種事情，你情我愿的，人家的想法，我哪里知道？”“再說了，就不論其他，你老兄的人材，也是招女人喜歡的。”“男愛俏，女愛少。各取所需，要不然人家憑什么給你？。”“這樣，我安排飯局，你只管來。吃飯的時候，我幫著你湊個趣。”“到時候幾杯酒一烘托，保管你今晚就能成事。”黃一鳴道。杜玉峰道：“你等我電話吧，我的時間，由不得我做主哦。”黃一鳴笑道：“那肯定是服務領導更重要，我等你消息。”掛了電話，杜玉峰又收到一條消息。點開看，是黃一鳴發過來的照片。照片是一張酒局上拍的，照片有一個女人，花顏俏月，體態惹眼。看身體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可是神情又偏是少女的那種羞澀。那種反差，確實很吸引人。黃一鳴在誘惑自己。杜玉峰把手機放在桌面。手指在桌面輕輕地敲擊起來。去，還是不去？杜玉峰想起吳若蘭說過的話：不動，永遠是一潭死水。風險與機會是并存的。吳若蘭都有這樣的魄力，自己一個男人，怕什么？躲，能躲幾時？去。老子就看看，你黃一鳴能擺什么鴻門宴。到了下班時間，杜玉峰進去里間，詢問吳若蘭是否加班。吳若蘭道：“幫我打份飯來，我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完。”吳若蘭晚飯吃的很少，不加班的話，就回去吃個水果，喝點奶。如果加班，就會吃點主食。杜玉峰到食堂打飯回來的時候，洪則清把杜玉峰攔在過道里，壓著聲音道：“待會到我辦公室來。”杜玉峰看洪則清神情不對，不知道他又出什么幺蛾子。把飯送給吳若蘭后，陪著書記一起吃完飯，慢慢地收拾完。半個小時之后才慢騰騰地走進綜合科。綜合科有一個隔間，外頭是大辦公室，里頭隔了一個玻璃套間。玻璃套間里，才是洪則清的辦公室。“洪主任，找我有事？”杜玉峰推開玻璃門笑道。洪則清正在抽煙，指了指辦公桌對面，讓杜玉峰坐下。杜玉峰自顧自地掏了煙，坐在洪則清的對面。洪則清看了杜玉峰幾眼，才慢慢地道：“你小子可以。”“以前，我還一直以為你，你不過是個教書匠。”“沒想到你玩起活來，花樣也不少。”杜玉峰聽洪則清這樣陰陽怪氣的說話，也不怵他。“洪主任，您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聽不明白？”洪則清坐直身子道：“明人不說暗話。”“李風平，是不是你搞進去的？”“沒想到，一個才進市委沒幾天的毛頭小子。”“什么時候和紀委關系這么熟了？”杜玉峰歪了歪嘴，還不是你逼的！“李風平是誰？我都不認識。”杜玉峰說道。“哼，裝，繼續裝。”洪則清冷道。杜玉峰吐出一口煙圈，懶得理會洪則清，“洪主任就是說這個嗎？”“沒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吳書記還在加班，我得守著吳書記去，免得有人一直處心積慮地要把我擠走。”洪則清眉毛挑了挑道，“杜玉峰，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動不動下死手，小心把自己栽進去。”“以前的事，我確實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你現在既然已經是副校長了，那調任到市委，也只是遲早的問題。”“我可以不和你爭，可是你也得想想，要想在市委呆穩，只靠小聰明，可不行。”“得要人脈。以前的事就算了，現在開始，我不擋你的路。”“而且我還會幫著你在吳書記面前，多說你的好話。”“秘書長那里，也會盡量多幫襯你。”“到時候，你調任過來，我們再想辦法，給你安排成秘書一科的科長。”“這就是正科級了。你至少少走三年的彎路。怎么樣？”杜玉峰心說，老子的路自有吳書記來安排，你特么的這么示好，一定沒安什么好心。誆我，沒那么容易。“洪主任，你看你這話說的，其實，我一直都把您當貴人來的。”“你這么看得起我，我也不能不識抬舉。”“洪主任，您直接說，需要我做些什么？”杜玉峰擺出一副笑臉，決定套套洪則清的話。洪則清道：“不需要你做什么，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幫忙比互相拆臺好。”“我很簡單，誰對我好，我百倍還他；”“誰要是算計我，我也會百倍算計回來。”“小杜，我比你年長，見得也比你多。市里頭的事情，不是那么簡單的。”“希望你可以拎得清。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強。”“如果你要是看得起哥哥，通融一下，把李風平弄出來。”杜玉峰一愣，洪則清對李風平的事情，這么緊張？“洪主任，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個本事。”“李風平的事情，我也是才聽說，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不想想，也許是錢尚法那邊出的事？”“一個管教育的副市長，一個是教育局的局長。”“要有牽連，也是他們之間有牽連。和我真得八竿子打不著啊。”洪則清聽杜玉峰說的真誠，又確認了幾遍，便也信了。“行，你這么說，我就當是真的了。”“這事就這么過，從現在起，我不搞你，你也別來惹我，我們相安無事。”杜玉峰自然是連聲感謝，這才回了自己的辦公室。洪則清起身，把綜合科的門鎖上之后，撥了一個號碼。“剛和杜玉峰談過了，我這邊找了個幌子，先安撫住了。”“是不是上頭安排其他人在動手？”“哈，不是好奇，只是問問。”“市政府那邊的人？”“好的，我明白了。”“我等著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