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鵬宇聽罷,呵呵笑著道:“秦處總夸你,說你辦事靠譜,看來確實如此。”
“給劉兄辦事,必須靠譜。”林海說道:“行程和人數定下來了嘛?”
劉鵬宇嗯了聲:“定了,一行五人,我,我愛人和女兒還有一對夫妻,兩男三女,大年初二從省城出發,預計到黃嶺應該在下午三四點鐘吧。”
林海想了想:“一共能待幾天?”
“大概三天吧,初五就回京了。”
“有什么具體要求嘛,比如想滑雪還是打獵之類的。”林海又問。
“還能打獵?”劉鵬宇驚訝的道。
“原則上是不能的,但我可以安排,實不相瞞,以前李大人還有省里的幾位領導都經常來玩,也就是打點野兔子野雞什么的,那玩意現在實在太多了,還可以打野豬,但那個難度和風險都比較大,沒有打獵經驗的,最好是不碰,你放心,到時候,我安排專業的選手陪著,安全問題絕對有保證。”
將近二十年的封山育林,給野生動物提供了非常好的生存繁衍條件,在林區,像野兔和野豬這類的動物,由于種群繁殖的速度過快,已經開始有些泛濫了。當地村民也經常獵殺,就連林業公安也睜一眼閉一眼。
“這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這個朋友年紀略大,身體也不是很好,打獵這種需要體力的項目,估計是玩不了的,這樣吧,我征求下他的意見,你可以先安排著,他要不玩,我比量比量。”劉鵬宇笑著道。
“那我就多方面準備,保證劉兄和朋友玩得開心。”林海說道。
劉鵬宇聽罷,卻沉吟著道:“其實,玩倒是在其次……”
“怎么?”
“是這樣,我這個朋友此番去黃嶺,主要是想尋找一位故人。”
原來如此!果然是有事的。
其實,林海一直挺納悶的。
自從冰雪項目落戶之后,黃嶺確實迎來了一個旅游高峰,但相比亞力克等老牌冰雪項目基地,黃嶺的配套設施和管理水平還是要差一些的,像劉鵬宇這個級別的,如果要招待京城來的朋友,按理說是會選擇條件更好的,而不該跑到黃嶺這種小地方。
“你咋不早說呢!”林海埋怨道:“有什么線索嘛?如果有,你馬上告訴我,我這邊安排下去,否則,就那么幾天的時間,實在很難有什么發現的。”
劉鵬宇嘆了口氣:“這其中的事兒啊,不是一句半句能說清楚的,比較麻煩。”
“哦……”
“這樣,一會我把文字資料傳給你,你看下,能否跟當地有關部門溝通下,能找得到最好,找不到嘛……也沒什么,盡力就好。”
“好的,你直接發我的郵箱吧。”林海說道。
掛斷電話,他把手頭的工作處理利索,這才打開自已的電子郵箱,果然發現了一封郵件。
郵件是這樣寫的。
1968年,京城的一位叫邱源的17歲少年,響應上山下鄉的號召,落戶黃嶺縣砬子村,當時的知青點一共有20多人,大多來自京城的幾所中學。1979年,這批知識青年才相繼返回京城。
他們在黃嶺期間,都被分配在老爺嶺林場工作,主要任務是采伐,
在一次作業中,邱源意外受傷,雙腿被原木砸斷,由于當時的交通不便,送到縣醫院的時候,已經因為傷勢過重,陷入了昏迷。
如此嚴重的外傷,要想保命,只能截肢,而縣醫院根本不具備手術條件,醫生束手無策,只能簡單做了止血處理,并要求其馬上轉到東遼或者撫川的大醫院救治。
1970年的黃嶺縣,連縣委也就只有一臺北京吉普車,即便如此,當時車還不在家,縣長和縣委書記坐著去市里開會了。
除此之外,再就是農機站有幾臺拖拉機,而這車是根本跑不了上百公里的。
當時黃嶺不通火車,想去東遼和撫川,只能乘坐長途公共汽車,而長途車每兩天才有一個班次,早上從黃嶺出發,要開十多個小時的山路,下午五點才能抵達東遼。而當天的班車早就發走了,這就意味著,如果想轉院的話,要么等兩天之后,要么就只能用畜力車了。
19歲,青春還沒有完全綻放,就面臨凋零,面對這等殘酷的局面,幾個知青和林場的負責人面面相覷。看著昏迷之中的邱源,除了默默流淚之外,沒有任何辦法。
就在陷入絕望之際,當時在醫院看病的一名民警卻說,在縣看守所里有個在押犯,經常給人看病,都說他醫術高超,可以試一試。
幾個年輕人聽罷,簡單商量了下,總比在這兒等死強,于是決定試一試。
事不宜遲,救人要緊。
于是,幾個人便跟著民警直奔看守所。
那個年代的看守所和現在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的,再加上有這名警察的引薦,所以,幾乎沒費什么事,看守所方面就同意了。
本來沒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死馬當成活馬醫,不料這名在押犯只是初略檢查了下,也不廢話,直接找來幾塊木板便給邱源把斷腿固定上了。隨即又開了副藥方,讓幾個年輕人趕緊去抓藥。
等藥抓來了,他也不煎,而是找了個石臼子把藥材砸個稀巴爛,然后就那么糊在傷口上,外面用紗布纏好。那手法跟當地的赤腳醫生好像也差不多。
幾個京城來的年輕人被這番操作驚得目瞪口呆。
這他媽的能治病嘛!幾個人心里一個勁犯嘀咕。
可不管怎么犯嘀咕,也只能先將就著了,幾個人想,好歹能挺一陣,只要堅持到后天,就坐車上東遼,去正規醫院救治。
然而,讓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到了后半夜,昏迷的的邱源竟然蘇醒了,不僅蘇醒,還喝了半碗大碴子粥。
到了第二天上午,他的燒竟然奇跡般的退了。這可大大的出乎了眾人的所料,林場負責人一高興,特意跑到黃嶺唯一的國營飯店買了兩個菜,一份溜大腸,一份回鍋肉,又在供銷社買了瓶燒刀子,回來請看守所所長和那個在押犯美美的吃了頓。
據說這頓飯花了5塊多錢,這在當年算得上高消費了,要知道,當年農民一年的工分,也就值20幾塊錢,縣委書記也不過52元的月工資,還得養活一家人。
到了第三天,班車有了,但大家看邱源的狀態,最后決定,不去東遼了,就在看守所住著,讓這個在押犯繼續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