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陳家。
陳慶鴻手掌顫抖,臉上沒有了平時的淡然。
他剛得到消息,武天鵬被殺,邢云被關(guān)入大牢,杜威也被帶走。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陳家背后的三座靠山都倒了,陳家豈能幸免?
“父親,你這么著急叫我們回來有什么事?”
門外走進(jìn)來一人,他和陳慶鴻有五六分相似,身材瘦削,掛著大大的眼袋,一臉不耐煩。
陳慶鴻心中升起一陣煩躁,這個男人是他的三兒子,名叫陳浩東,從小沒什么志向,一門心思在娛樂圈里尋花問柳,是個名副其實(shí)的草包。
他忍著怒氣道:“你先坐下,等人到齊了再說。”
說完,他閉上眼睛,蒼老的身軀顯得格外悲涼,透著風(fēng)雨欲來的凝重。
陳浩東從未見過這樣的父親,在他心中,父親永遠(yuǎn)是神秘威嚴(yán),不動聲色地存在,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虛弱過。
他按下心中的不耐,在左邊的椅子上坐下。
陸陸續(xù)續(xù)有人走進(jìn)來,都是陳家的嫡系子弟以及核心供奉。
等人到齊,陳慶鴻睜開眼睛,第一句話,就直接拋出一個重磅炸彈,“陳家完了。”
“什么?”陳浩東從椅子上跳起來,“爸,您這是什么意思?”
陳慶鴻臉上的老年斑越發(fā)明顯,他一陣心累,如果是老大在這,絕對不會表現(xiàn)得這么愚蠢和激動。
他輕聲道:“少安,你給大家說說你知道的情況。”
名叫少安的人走出人群,“根據(jù)我得到的消息,武天鵬于半日前,被徐川斬殺于真龍殿。”
“什么!”
此言一出,頓時掀起軒然大波。
陳浩東不明所以,捅了捅身邊的供奉,好奇道:“楊大師,武天鵬是什么人?他死了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
楊大師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武天鵬是暗刃大統(tǒng)領(lǐng),半神級高手。”
陳浩東還是似懂非懂,他對武道界的事情一知半解,不清楚武天鵬三個字到底代表著什么。
少安接著拋出第二個重磅炸彈,“現(xiàn)任龍王邢云,涉嫌勾結(jié)境外勢力,已經(jīng)被革職查辦,檻送京師,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京州真龍殿的大牢。”
第二個消息的震撼程度并不比第一個來得少,在場的除了陳家嫡系,都是武道界的人物,龍王二字代表著什么,他們再清楚不過了。
他們更清楚,陳家背后就是武天鵬和邢云,現(xiàn)在二人倒了,陳家豈能逃過一劫?
想到這里,一些供奉心中起了其他心思,起身道:“陳老,我家里還有一些事,我先走了。”
說罷,也不等陳慶鴻回話,就匆匆出了客廳。
少安臉色一沉,厲聲道:“姓楊的,這里是陳家,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楊大師腳步一頓,冷笑道:“陳少安,我只是拿錢辦事,又不是把命賣給你們了,陳家現(xiàn)在得罪了真龍殿,難道要我和你們一起等死不成?”
他說中了諸位供奉的心思,他們加入陳家,就是貪圖陳家的錢財和資源,誰會為了陳家把自己的小命撂在這?
想到這里,眾人都坐不住了,紛紛起身告辭。
陳少安臉龐通紅,一雙眸子幾乎要噴火,這些見風(fēng)使舵的小人,真應(yīng)該殺了他們!
就在這時,始終沉默的陳慶鴻開口了,他看起來又蒼老了幾分,往日堅定洪亮的聲音多了暮年的沉郁,“你們走吧,少安,把東西給他們。”
陳少安惡狠狠瞪著眾人,心不甘情不愿拿出一沓銀行卡。
“大難臨頭各自飛,諸位這樣選擇,我也不怪你們,你們跟著陳家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里是一些錢,就當(dāng)老夫的心意了。”
眾人腳步一頓,不免有些慚愧。
陳家作用萬億資產(chǎn),陳慶鴻說一些,只怕至少有幾千萬。
“多謝陳老!”楊大師臉上閃過一絲羞愧,低著頭從陳少安手中接過卡片,對著陳慶鴻深深一鞠躬,轉(zhuǎn)身離開。
其他人有樣學(xué)樣,接卡,鞠躬,離開。
不多時,偌大的會客廳中,只剩下零零散散的陳家嫡系。
遲鈍如陳浩東,也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他抱怨道:“爸,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干嘛還要給他們錢。”
陳慶鴻眼中的失望怎么都遮掩不住,他自詡馭下之術(shù)了得,沒想到,竟然沒人愿意和他走到最后。
他冷聲道:“陳家的錢豈是那么好拿的,他們拿了陳家的錢,就和陳家脫不開關(guān)系,自有真龍殿上面討債。”
眾人恍然大悟,陳慶鴻這一手厲害,如果有人愿意留下,反而可以避開真龍殿的搜查。
陳浩東眼中露出光芒,“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陳慶鴻斬釘截鐵道:“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飛機(jī),現(xiàn)在就出發(fā),去米國,到了米國,真龍殿有天大的本事也奈何不了我們。”
“啊,那我們還能回來嗎?”陳浩東戀戀不舍道,“那邊的女人一股狐臭味。”
陳慶鴻被咽得說不出話來,這個廢物,現(xiàn)在還想著女人。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七十多歲了,因?yàn)樾扌杏谐桑眢w狀況和五十多歲的人差不多,努努力,未必不能再生一個孩子。
陳浩東一臉哀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完全不知道老爹已經(jīng)有了替換他的想法。
“家主,飛機(jī)和護(hù)照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我們可以立刻出發(fā)。”
陳少安掛斷電話,從門外走進(jìn)來。
“事不宜遲,我們現(xiàn)在就走!”陳慶鴻環(huán)顧四周,眼中閃過一絲痛惜。
這里是陳家老宅,是陳家?guī)状松L生活的地方,現(xiàn)在卻不得不舍棄,前往國外,他是陳家的罪人啊。
他長嘆一聲,“姓徐的,真龍殿,我和你們沒完,總有一天,我會堂堂正正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喧鬧聲。
陳慶鴻皺眉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他走出房門,就見剛才離開的供奉,烏央烏央跑了回來,他臉色古怪,難道這些家伙回心轉(zhuǎn)意了?
那倒也不錯,正好用他們來當(dāng)炮灰。
“諸位,你們這是?”
楊大師沒有了之前的雍容淡然,額頭掛滿汗珠,哭喪著臉道:“不好了,真龍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