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斐掐滅煙頭，“這次若不是你，我已經死在黃金獅子口中了。”
徐川笑道：“是你先救了我，用我們夏國的話來說，就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若是你不救我，我也不會救你。”
洛斐搖搖頭，“你不用往我臉上貼金，以你的實力，哪怕我不出手，那只王獸也奈何不了你。你救了我，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哪怕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
徐川道：“我不需要你赴湯蹈火，只要你幫我找到師傅。”
洛斐是白銀城最強大的戰士，在暗夜秘境之中流浪了數年的時間，可以說是最了解這片土地的人之一。
有他相助，徐川可以大幅減少尋找古滄海的時間。
聽完徐川的說法，洛斐大搖其頭。
“外鄉人，我勸你還是盡早打消這個念頭，趁早離開這里才是正確的做法。”
“你什么意思？”徐川皺眉道。
洛斐道：“永夜之地非同小可，這片土地危機四伏，哪怕我在這里生活了幾十年，依舊不敢說看透了它。你們外來人對永夜之地一無所知，任何一個危險都能要了你們的小命。我見過很多外鄉人，但他們沒有一個能活過兩個月。”
看到徐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洛斐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師傅進來已經超過三個月，除非能進入城市，不然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過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正事。”
徐川拍掉他的手掌，沒好氣道：“我師父還沒死呢。”
他運起神力，手臂上的青龍化形而出，在空中活靈活現飛舞盤旋。
“青龍還在就意味著我師父還活著，只要跟著它，總有一天我可以找到我師父。”徐川斬釘截鐵道。
洛斐望向青龍，眼神古怪道：“你是說，你師傅在那個方向？”
徐川點點頭。
“那里，”洛斐望著遠處，目光穿越無盡的黑暗，“是白銀城的方向。”
“走吧，”洛斐站起身，“你師傅能在永夜之地生存三個月，若是我所料不錯，他應該抵達了白銀城。”
他聳聳肩膀，“你應該慶幸，白銀城是個熱情好客的城池，若是到了黑鐵城，你師傅會在第一時間被剁成肉醬。”
徐川心中一喜，“我們什么時候能到白銀城？”
洛斐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應該感到慶幸，我是從遠方趕回白銀城，只需要兩個月的時間，若是早些時候，至少需要半年。”
說到白銀城，洛斐眼中閃爍著光芒，腰背都挺拔了許多。
白銀城是他的家鄉，是他的應許之地。
“走吧。”
暗夜秘境籠罩在永恒的混沌之下，徐川跟在洛斐身后，努力集中精神，依舊只能看到三五米之外的地方。
“給你，涂在眼睛上。”洛斐遞給他一個小瓶子。
瓶子中有淡淡的，類似露水的液體。
徐川按照洛斐的話，把液體抹在眼睛上，下一秒，他眼前陡然一亮，目光突破遠處的黑暗。
“啊！”
眼前的景象讓徐川大吃一驚，暗夜秘境是一片無邊的曠野，曠野上布滿黑色的，巨大的骸骨，以及看不出形體的詭異陰影。
陰影體型碩大，由一團團不規則的，漆黑的斑塊組成，翻涌之間，散發出極致的邪惡氣息。
似乎是察覺到了徐川的目光，陰影倏然轉身，一雙仿若黑洞的眼睛直直看向徐川。
洛斐暗叫不妙，低喝道：“低頭！”
徐川心中警鈴大作，急忙低下頭，任由陰影的目光在身上掃視。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陰影的目光山一般壓在徐川身上，骨骼咯吱作響，全身汗毛倒豎，像是被天敵盯上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種壓死人的強大壓力一掃而空，徐川緩緩抬起頭，陰影蠕動著離開，在曠野上空飛舞盤旋。
類似的陰影還有很多，在墨色天空下翻滾不休，透出濃郁的不祥氣息。
徐川嘟囔道：“這是什么鬼東西？”
“這是毀滅之靈。”洛斐眼神中充滿忌憚，“誰也不知道毀滅之靈是如何誕生的，只知道它是純粹的混亂，是為了毀滅誕生的存在。”
“不過只要你不和它對視，它就不會對你產生威脅。”洛斐安慰道。
徐川苦笑，自從進入暗夜秘境之后，他就像一個新兵蛋子，蝙蝠王獸，變異孢子，黃金獅子，毀滅之靈，一樁樁，一件件，都能讓普通武者死一百遍，一千遍。
“我們走吧。”
洛斐催促道，“扭曲平原是墮落者的大本營，等墮落者蘇醒，縱然我們有黃金獅子的本事也必死無疑。”
“墮落者？”徐川瞳孔微縮，“什么是墮落者？”
洛斐嘆息道：“你可曾記得，我說過，永夜之地共有三十六座城池，一些城池的巴別塔能量耗盡，被黑暗吞噬。還有一些，他們主動投入黑暗的懷抱。”
洛斐神色凝重，“這些人就是墮落者。”
徐川還要再問，洛斐卻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打算，催促道：“快走快走，若是被混沌仆從纏上，我們必死無疑。”
洛斐口中的混沌仆從，是一些扭曲的黑色身影，他們沒有具體形體，在黑暗中扭曲變換，發出無聲的，帶有強烈精神污染的尖嘯聲。
這東西數量極多，毫無規律分布在大地之上，有些區域極多，有些區域只有零星幾個。
洛斐道：“你這外來人倒是好運道，走了這么久，竟然沒有遇見混沌仆從。”
混沌仆從是被永夜侵蝕的生物所化，不知痛苦，嗜血殘暴，一旦發動攻擊便不死不休。
更要命的是，一只混沌仆從發動進攻，就會引起一片區域之中的混沌仆從群起而攻之。
不要說落單的個人，就算大城市的守衛軍也不愿意招惹。
徐川孤身一人，竟然沒有和混沌仆從對上，這倒是一件怪事。
徐川暗叫僥幸，他壓根不知道混沌仆從的存在，這東西和黑暗融為一體，氣息又極其微弱。若是沒有洛斐送給他的藥水，徐川根本發現不了。
二人收斂氣息，游走于混沌仆從之中。
越是往前走，洛斐越是驚訝，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徐川，“你，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