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
耿忠沒去看那些尸首,看向裴渡盡可能冷靜:“渡爺,還有金吾衛暗衛,找到他們就能找到葉姑娘。”
他的聲音帶著顫抖,已經不敢去看裴渡。
裴渡只有一個字:“找。”
耿忠找了,可最后別說葉晚棠的那些護衛,便是跟著葉晚棠的金吾衛和暗衛也不見了。
真正的消失不見,像是從這世界蒸發了。
但根本不可能蒸發,那他們便是被……解決了,且尸骨無存。
連他們都消失不見,那這一場大火,也許可能就是針對葉姑娘的……
耿忠搖頭,拼命找理由。
“渡爺,葉姑娘可能提前離開,或者先回家了,您先別急,屬下再去找……”
耿忠的理由,自己都不信。
裴渡站在化成一片的廢墟的靈玉寺前,整個人仿佛也化成廢墟。
他發不出任何聲音,喉嚨堵得差點無法呼吸。
心口一陣陣刺痛,整個人如同高處掉落,將他摔得粉身碎骨。
之前那些心動感動全粉碎,他就知道,老天爺不可能這樣善待他,它永遠以折磨他為樂趣。
可折磨他就算了,折磨他一輩子他也無所謂,他已經習慣了,但為什么要動她。
即便她最讓他心痛,可也不該動她……
他麻木跟著寺里的人前往葉晚棠之前所住的禪房,在一陣廢墟中,將腳底踩到的墨玉生肖玉佩撿了起來。
那是他之前送給葉晚棠的,因為她喜歡。
玉佩被燒得有了裂縫,被裴渡捏在手中,一點點變成粉末。
裴渡腦中理智的那根弦也徹底斷了。
“查,查誰下的手。”
耿忠看著他臉上的瘋狂戾氣,還有充滿戾氣的雙眸,后退了兩步。
“是。”
渡爺瘋了,渡爺已經徹底瘋了。
他也完蛋了,死定了。
渡爺讓他照顧好保護好葉姑娘,他卻沒做到。
耿忠只覺得心被一只無形的手掐住,越掐越緊,疼痛蔓延全身,讓他喘不過氣。
不止來自對死亡對渡爺的恐懼,還有來自內心深處的自責。
他怎么會沒保護好葉姑娘呢,那可是督主的命……她也是唯一給他們這些無根之人溫暖的人。
督主不在這些日子,葉姑娘依然照顧著他們,帶著他們過年過節,讓他們有了像樣的日子,有了家的溫暖。
他斷了手,葉姑娘不止給他找了最好的大夫,甚至還給他找了最好的機關師傅,重金請人給他打造鐵手。
不管是不是因為是渡爺,可葉姑娘是第一個這樣用心的人。
他們這些閹人,得了權勢之時,別看都捧著他們,可實際上沒幾個人看得起他們。
只有葉姑娘,好像將他們當成了正常的人,沒有過多可笑的憐憫,也沒有瞧不起,就只是當他們普普通通的人,逢年過節關心著他們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
可這樣的葉姑娘,卻在他的保護之下出事了。
也許渡爺會看在他沒了一只手的份上饒過他一次,但沒了葉姑娘,別說督主不能原諒他,便是他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
耿忠的手不自覺顫抖起來:“督主,能無聲無息解決掉暗衛和金吾衛,出手的人不可能是普通人……”
對此,裴渡只有一句話:“知道搜查范圍,那便查。”
可挖地三尺,也沒有葉晚棠的一絲痕跡,好像只有去尸首中才能找到她的蹤跡一般。
耿忠都絕望了,想過要不要去看看,可看著裴渡的模樣,他不忍心,亦不敢。
靈玉寺意外大火,寺中師傅和香客傷亡慘重的消息傳回盛京時,燕白洲心里便一咯噔。
“靈玉寺?”怎么就那么巧是靈玉寺。
他立刻讓人去詳細打聽,隨后便很快打聽到,葉晚棠疑似也在內的消息。
裴渡回歸的消息已經傳開,本來就人人關注,葉晚棠消息傳得也快燕白洲聽聞后,第一反應便是否認。
他嘴里念叨著絕不可能,飛身上馬趕到了靈玉寺。
等聽到確切的消息,燕白洲只覺荒唐:“她怎么可能就這么死了,這輩子她都熬過來了,怎么可能這樣死去……”
他還沒補償,怎么可能死。
葉晚棠都可能重生了,怎么可能比前世還早死……
燕白洲跌跌撞撞要去確認尸首,想看有沒有葉晚棠,目光卻忽然一頓。
等看到紅著眼的裴渡,燕白洲呼吸一滯,還沒反應過來前,已經條件反射躲了起來。
夢中裴渡給他的陰影太大,他最后就是死在裴渡手里,而看到和上輩子重疊的裴渡,他怎能不警惕。
躲起來后,燕白洲反應過來了,但他也沒出去。
他只覺得天都要塌了。
他還計劃著重新來過,去走一條誰也沒走過的康莊大道,挽回葉晚棠,和她白頭偕老。
可現在一切都毀了。
葉晚棠沒了,不止令他心碎,裴渡也要發瘋了。
他根本沒做好什么準備,裴渡瘋起來,他就等著死吧,所有人都等著死吧……
燕白洲蜷縮在地,沒想過逃,他逃不出去,他也沒必要逃了。
明明得到了上輩子的記憶,卻因為沒了葉晚棠,毫無意義。
燕白洲整個人都頹廢下來,明明還活著,卻如同一具尸體。
同一時間,昱王府。
君月公主先收到的葉晚棠死亡的消息,她驚喜不已,第一時間阻止消息傳到崔君昱手里。
但崔君昱還是收到了消息。
收到死訊,他瞬間便崩潰了,君月公主收斂喜意前去安慰,可那一絲喜意還是被崔君昱看到了。
他臉上還有殘留的淚痕,死死看在君月公主。
“晚棠死了你就這般高興?或者干脆就是你下手的?”
崔君昱越說越覺得懷疑,君月公主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之前無數次想下手,只是都被葉晚棠逃過了。
她的殺心從未變過。
崔君昱在君月公主反應過來之前,猛地掐住她的脖子:“是不是你下的手,是不是你!”
“當然不是!”君月公主驚怒交加:“你瘋了崔君昱,你放開我!”
可崔君昱的手卻越發收緊:“是你,一定是你!”
他曾經想去爬唐家的墻,可不止唐家的守衛,還有金吾衛,甚至還有暗衛,重重保護著葉晚棠。
葉晚棠被那般保護,怎么可能輕易就出了意外。
“是不是你和父皇說了什么,借了父皇的手除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