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心大夫將之前說過的話重復了一遍,語速快而清晰,且聲音巨大,響徹在昱王府上空。
碰巧,因為下雨,因為要先讓身份尊貴的人先離開,還有一些賓客沒有離開。
他們?nèi)柯牭搅恕?/p>
每個人都聽到了。
他們目瞪口呆。
雖然崔君昱表現(xiàn)得實在太奇怪,大家心里都有猜測,卻沒想真是如此,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場合下,以這樣的方式曝光。
殺大夫滅口,結果沒成功,被爆料出來了。
真……刺激。
刺激之后,他們就有些害怕起來,這崔君昱是出了名的愛滅口,他們不會滅口吧?這么多人不會也滅口吧?
還有林遠總管呢,總不能林遠總管也滅口吧?
被他們惦記的林遠,本來正和裴渡葉晚棠他們坐著寒暄,聽到聲音,挑了挑眉,看向裴渡。
裴渡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竟然還有這等事。”
“是啊。”林遠已經(jīng)將圣旨收起:“雜家得去看看是什么情形。”
“林總管自便,為避免外面混亂傷到林總管,本王派些金吾衛(wèi)給你。”
“多謝安王殿下。”
“不客氣,耿忠,保護好林總管,還有其他客人,別讓他們驚嚇。”
其實就是為了避免崔君昱滅口。
林遠走了,葉晚棠看向裴渡:“那熱心大夫是你安排的?”
裴渡點頭:“會武,還會些雜耍,是個游醫(yī)。”
葉晚棠只能說,實在太損了。
在崔君昱最得意的時候,在他的訂婚宴上,即將被封為太子,圣旨都要念出來時,爆出這樣的事。
刺激太大了,是個人都受不了。
眼看著就要成功了,卻迎來致命一擊。
“崔君昱不會被氣瘋吧?”
“看看就知道了。”
崔君昱確實要被氣瘋了,特別是在聽到熱心大夫喊得天下皆知的時候,這一刻,他清楚知道,這是裴渡的局,這是裴渡的連環(huán)報仇。
他知道皇帝要封他為太子,所以他出手了。
一出手就徹底毀掉他。
絕望暴怒涌上心頭。
“啊!”他嘶吼出聲,在黑夜中如同索命惡鬼,追著熱心大夫。
熱心大夫左躲右避,朝著門口跑去,門口還未來得及撤走的客人。
“救命!救命!”
熱心大夫一看到他們就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昱王殿下要殺我滅口!”
恰逢此時,林遠也在金吾衛(wèi)的包圍下趕到。
“轟隆”一聲,悶悶的打雷聲后,一道閃電閃過,眾人看到了滿身鮮血的熱心大夫,也看到不遠處舉著匕首,渾身濕透如同水鬼一樣的崔君昱。
崔君昱臉頰抽搐了一下,依然朝著熱心大夫追去,他今日一定要殺了這個人。
“昱王殿下,住手!”林遠一看急忙出聲。
崔君昱身后,年過半百的趙家主,前所未有的狼狽。看到那么多客人,又看到林遠后,便知大勢已去,急忙。
“別追了,昱王殿下,別追了……”
可處在憤怒中的崔君昱充耳不聞。
“啊!”不知是誰發(fā)出了第一聲慘叫,隨后便響起了一陣尖叫聲,隨后所有人都往外逃去。
“昱王殿下殺人了!”
“昱王殿下殺人滅口了!”
“快逃!”
不知是誰開始喊的,他們瘋狂往外跑,偏偏正好趙家主的命令讓昱王府的護衛(wèi)也在行動,于是一切都更亂了。
林遠看著這一切,急忙出聲:“快去攔截昱王殿下。”
金吾衛(wèi)行動,和護衛(wèi)打在一起。
崔君昱也被看住,陷在金吾衛(wèi)和護衛(wèi)中。
他眼睜睜看著熱心大夫,趁著混亂逃也似離開。
“林總管,這里危險,卑職先送您回宮。”耿忠護在林遠面前開口。
林遠看了一眼崔君昱點頭:“有勞。”
崔君昱就眼睜睜看著熱心大夫離開,又看到林遠被護送離開。
他怎么能讓林遠離開,林遠還沒頒布圣旨,還沒宣告他是太子。
林遠的離開,對崔君昱來說是太子之位的遠離。
“林總管,別走,不許走!”
崔君昱焦急之下,都破音了,原本低沉的聲音,此刻想得尖銳起來。
這尖銳的聲音,讓林遠的腳步微頓,但很快又動了,明顯可以看出腳步更快了。
“林遠,本王讓你站住!”
崔君昱看到后暴怒,陛下讓他來傳圣旨,那便不管遇到什么情況,都該完成任務,怎么能如此離開。
那是他的太子之位!
因為憤怒焦急,崔君昱的聲音徹底破音,也越發(fā)尖銳。
他不知道,這都成了佐證他成為太監(jiān)的證據(jù)。
崔君昱只想攔住林遠,甚至不顧一切就要說出那是太子的圣旨。
可他才開口,裴渡忽然出現(xiàn)了。
他攔在崔君昱面前,眼底都是戲謔:“原來你才是真正的閹人皇子,之前還一直讓本王背鍋。”
崔君昱牙齒咬得嘎吱作響,眼睛通紅:“讓開,本王沒時間和你啰嗦。”
他要去攔住他的太子之位。
可裴渡卻按住了崔君昱的肩膀,沒讓他追:“崔君昱,別自取其辱了,你覺得知道你是太監(jiān)之后,林總管還能傳封你為太子的圣旨嗎?”
他拍拍崔君昱的肩膀,擋住崔君昱發(fā)瘋一樣刺來的匕首:“現(xiàn)在大家都在等著看你的笑話呢,鎮(zhèn)定一些。”
裴渡輕輕松松將崔君昱的匕首打落,抓住崔君昱肩膀,崔君昱悶哼一聲,只覺得肩膀都要裂了。
“清醒了嗎?”
崔君昱死死看著裴渡:“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是你害我,是你故意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
“沒錯,是本王安排的,你之前那么多動作,害了那么多人,結果老皇帝瞎了眼還要封你為太子,本王當然得阻止,還得徹底斷了你的后路。”
裴渡湊近崔君昱,剛要說什么,卻忽然掩鼻后退:“怎么雨水也沖刷不掉你身上的尿騷味。”
崔君昱整個人僵住,甚至不由自主吸了吸鼻子,他身上味道真那么大嗎?
裴渡看著他,仿佛聽懂了他的潛意思,點點頭很肯定道:“沒錯,很大。”
“當太監(jiān)的滋味如何?你日日念叨閹人太監(jiān),曾經(jīng)還逼迫晚晚看太監(jiān),合著是你早算到自己會變成太監(jiān)?今日算是如愿以償?”
崔君昱目眥欲裂,猛地揮拳打向裴渡:“是你,是你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