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市最豪華的五星酒店門口瞬間亂作一團。
在里面招呼賓客的靳睿與黎落也聽說有人中槍了。
“好像是霍太太——”
賓客里有人八卦,端著酒杯的客人們衣著華麗的交頭接耳,卻沒人敢去湊熱鬧。
誰知道行兇的人還在不在,萬一隨機殺人,他們會不會成為第二個目標(biāo)。
“晚晚——是晚晚。”
黎落美麗的臉頃刻間表情盡數(shù)破碎,手上的酒杯落地,砸在腳邊,她轉(zhuǎn)身就要出去。
“別亂跑。”
靳睿眼疾手快地拉著她,但還是晚了。
黎落用盡了畢生的氣力跑向大廳門口,遠遠的周圍已經(jīng)聚了一波人,透過人群,她看到霍東銘跪在地上,商晚晚衣著華麗地倒在他懷里,雙目緊閉,腦袋耷著,已然沒了生氣。
霍東銘猩紅著眼,雙手摁著她的胸口阻止血繼續(xù)冒出來。
靳睿緊跟著黎落,一邊沉聲吩咐。
“打電話叫救護車,調(diào)動所有人手,將酒店圍起來,一只蚊子都不能放過。”
黎落扒開人群沖到商晚晚面前,殷紅的血汨汨往外流,霍東銘臉上的悲傷毀天滅地,黎落卻是二話不說將此生所有的怒意與力氣用在了他身上。
“霍東銘,你這個畜生,你怎么能讓她變成這樣,你有那么多保鏢,為什么不保護好她……把晚晚還給我,把妹妹還給我……”
她瘋了似的,霍東銘任由她拉扯踢踹,拳頭上身也無動于衷,他的心,他的人,他的眼里只有躺在懷里生命漸漸流失的商晚晚。
他的女人,他愛過的,恨過的,怨過的,疼過的,也傷害過的女人,他的妻子,這輩子的時間定格在二十多歲,她才懷了他們的孩子,他還有很多事都來不及補償。
她就這樣靜靜的,毫無生氣的倒下了。
“黎落,冷靜點。”
靳睿大力將發(fā)了瘋的黎落拉回懷里緊緊抱著她,懷中的女人情緒崩到無法自制,眼淚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霍東銘,霍東銘,我要殺了你。你這個王八蛋,渾蛋,她跟著你沒過一天好日子,你怎么能讓她這么可憐,你為什么,為什么要把這么慘的結(jié)局留給她。
她逃離你了,你不愛她,她已經(jīng)走了,你讓她回來做什么,你殺人了,你在她身邊就是個禍害,為什么中槍的不是你,死的不是你——啊——啊——”
黎落哭到幾乎要暈厥過去。
離商晚晚中槍不遠,沒有收到請柬,只想遠遠替女兒祝福的陳家夫婦,在得知商晚晚中槍的那一刻,陳太太已經(jīng)暈死過去。
霍東銘像個無心人,緊緊摟著商晚晚,救護車很快就到了,醫(yī)護人員上前要將商晚晚抬上車,一直保持沉默的霍東銘突然沉聲開口。
“不準(zhǔn)碰她。”
“霍先生,霍太太流了很多血,您要再不送她去醫(yī)院,她就真的活不成了。”
霍東銘無視那些醫(yī)生與護士的好言相勸,他半跪著將商晚晚抱了起來,沒有人能近他的身,更沒有人能從他身邊奪走商晚晚。
醫(yī)護人員沒辦法,只好任由他抱著將商晚晚送上了救護車。
黎落要跟過去,靳睿將她死死護在身邊,他們周圍全是保鏢,被保護得密不透風(fēng)。
“晚晚——”
黎落望著遠去的救護車哭得撕心裂肺。
她軟軟倒在靳睿懷里,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訂婚宴暫時取消,換時間。”
靳睿將她打橫了抱起走向自己的商務(wù)車。
酒店里,靳家人和一眾東市上流社會的賓客們被集體放了鴿子。
靳老爺子一身中山裝坐在正廳里,聽得有人來報告靳睿的吩咐,老臉出現(xiàn)一絲不悅:“胡鬧的玩意兒,這輩子都沒個正形。”
靳夫人雍容的臉上漾開一絲陰郁,用沒人聽得到的聲音道:“真是可惜了黎落這個賤人。”
老爺子目光掃向靳夫人,尖銳的眼神逼得靳夫人不得不低頭。
“這件事最好跟你沒關(guān)系,否則,哼哼——”
老爺子起身準(zhǔn)備離場,臨走時冷冷道:“要是有人追究下來,靳家可不保你。”
靳夫人后背發(fā)涼,直到老爺子徹底消失,她都沒緩過來。
……
東市醫(yī)院,急診室燈光大亮,數(shù)十名專家主任醫(yī)師涌進了里面。
霍東銘?yīng)氉宰陂L廊上,黑色的西裝上全是血,連內(nèi)襯都映得通紅。
商晚晚一場手術(shù)做了整整二十四小時,期間醫(yī)生累暈了兩個,護士也換了好幾拔。
靳睿帶著黎落,陳榮升一家人,宋喬盛領(lǐng)著妻子都趕到了醫(yī)院。
此時此刻,沒有對霍東銘的責(zé)備,走廊里靜謐無聲,大家都在等結(jié)果。
黎落在靳睿懷里低泣哭暈過幾次,直到靳睿威脅她如果敢再暈倒就不準(zhǔn)她來了,她才勉強控制住情緒。
這場手術(shù)折磨著所有人的身心,沒有人愿意離開。
終于,在歷經(jīng)二十八小時的搶救之后,急診室的門開了。
醫(yī)生們陸續(xù)走了出來,霍東銘第一個上前。
“霍先生,對不起——”
“對不起是什么意思?你們要多少錢,需要心臟移植,器官移植,缺什么補什么,我警告你們,如果救不回我太太,我要你們今天在場所有人拿命陪葬。”
霍東銘此時像頭嗜血的豹子,說話時額頭青筋暴跳,他絕對不只威脅那么簡單,更不是開玩笑。
主刀醫(yī)生瞬間覺得這句話比二十八小時的手術(shù)還要讓他們緊張,驚心動魄。
“霍先生,您別激動,霍太太暫時沒事。子彈只差一毫米就打中心臟,霍太太的命救回來了,只是還醒不過來,我們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醒。”
醫(yī)生的下一句話讓眾人提著的心又重新落回胸腔,黎落忍住沒上前踹那醫(yī)生兩腳,話能不能別說一半嚇人。
“你們的意思,我太太會變成植物人?”
醫(yī)生搖頭:“也不是這么說。只是暫時醒不過來,霍太太肚子里還懷著孩子,她這情況現(xiàn)在不死不活,我們不排除接下來的日子里,霍太太會因為突發(fā)情況而徹底失去生命。
我們是醫(yī)生,不能撒謊欺騙家屬。霍太太還有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安然活下來就只能靠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