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王棟從里面辦公室出來，“上班時間都沒事干了？不用干活了？這么喜歡討論，要不到我辦公室討論？”
王棟發起威來不容小覷。
原本嘰嘰喳喳的辦公室瞬間安靜下來，大家化作鳥獸四散開來，有事沒事都得裝作很忙。
王棟看向坐在工位上的程安寧，她低著頭，腰背停得很直，沒有挨到椅背，明明是盯著電腦屏幕看，屏幕早就黑了，倒映出她慘白的臉，微微張著的唇瓣，人是完全愣在那了。
“程安寧，到我辦公室來一趟。”王棟喊了一聲。
Vivian拍了拍程安寧的手背，小聲說：“安寧，王哥喊你去辦公室。”
程安寧才回過神起身去了王棟辦公室。
“把門關上。”王棟交代她。
程安寧把門關上，坐在王棟對面的椅子上，“王哥。”
“我直接說了，郵件上的人是你么？”
“是。”
“男的是Niclas？”
“是。”程安寧沒有否認，之前就怕出現類似的事，真發生了，還是被創了一下，“絕不是郵件上說的那樣。”
王棟略微遲疑：“你來的時候我跟你說過，辦公室禁止戀情，法律上雖然沒有條例支持，但每個公司的規定不一樣，何況對方是我們重要客戶……總監那邊也知道了消息，要我給個結果，程安寧，我需要聽你的解釋。”
程安寧心情已經平復下來了，想起了KI慶功宴那晚原配撕小三的一幕，或多或少有些害怕，她雖然問心無愧，但架不住三人成虎，最重要是會不會影響工作，她不想丟了這份工作，“我和Niclas絕對沒有郵件上寫的那樣，清清白白。”
“剛收到Niclas助理的消息，他們那邊準備報警了，等會會有警察過來調查，你不用太大的壓力，該怎么辦怎么辦。”
“王哥，您相信我？”
程安寧已經往最壞的地方想了，鬧出這種事，有的公司會為了息事寧人不敢得罪客戶，被辭退也不會讓她意外。
“程安寧，共事這段時間，對你的人品我還是有了解的，Niclas也是，即便你們真有什么感情，也不會公私不分，但公司規定我們也要遵守，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
王棟說：“好了，不用想那么多，出去忙吧。”
“好，那我出去了。”
半個多小時后，警察到了公司調查情況。
程安寧把知道的事都說了，不是第一次見到警察，她沒那么害怕，把自己知道的情況都說了，當警察問她和誰有過節，她說：“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得罪人了。”
“沒有大概么？”
程安寧搖頭，她沒有任何思緒，不清楚到底誰的嫌疑大。
孟劭騫之所以報警是因為不止華景的同事收到了郵件，部分KI員工也收到了匿名郵件，他本人也收到了，他和程安寧的私事沒有牽扯到工作上面來，他行的正坐的端，倒也不怕調查。
同在KI的好友得到風聲，打來電話問候，“怎么和女員工傳緋聞了？”
“意外。”孟劭騫扯了扯襯衫領口，“是我牽連她了。”
“聽你這語氣好像有故事？”
“在她來公司之前我們就認識了，我和她私底下有來往，公私分明，絕沒有牽扯到公司利益，更談不到私相授受的地步，并且是我單方面追的她。”
好友喬瀾笑了，“我還不了解你？放心，我明白你的為人，既然報警了那就報警處理，能壓下來壓下來，免得再起什么事端，我看背后的人很像沖你來的，是不是仇家報復？”
孟劭騫一路坐到現在的位置，不可能不得罪人。
小公司的明爭暗斗不在少數，別說規模大的公司。
今天可以一起推杯換盞聊天，明天就有可能牽扯到利益而撕破臉恨不得把對方往死里搞。
暗地里的廝殺更為兇險。
排除異己的手段只要好用，不在乎是不是老套沒新意。
過程不重要，要的是結果。
但這次的事情，孟劭騫覺得不是仇家，“晚上我會發郵件給總部解釋，這次跟仇家沒關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你猜到是誰了？”
孟劭騫嗯了聲，沒再多說。
這封匿名郵件發送者用了一些技術手段隱藏身份信息，警方需要回去找技術部調查郵件來源。
掛了喬瀾的電話，孟劭騫發了微信給程安寧：【郵件的事我會處理，你別有壓力，抱歉，是我連累你了。】
程安寧很快回了：【沒事。】
……
晚上回到家，程安寧沒有把情緒帶到母親面前，母親吃完飯后，一塊看會電視，程安寧又去處理工作了，白天見警察耽誤了點時間，工作搬到家里住。
剛剛下班進電梯，她低著頭，不知道是不是想太多了，總感覺別人的視線帶有歧義，她也不敢多看，趕緊走了。
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前不久慶功宴那一幕的熱度還沒過去，現在又來一出。
程安寧掩飾再好，王薇還是看出一些端倪，問她：“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
“沒有，怎么突然這么問？”
“你是我女兒，我還能感覺不到？”
“我沒有，不過真有點累倒是真的。”
“今晚早點休息，洗個熱水澡。”
“好。”
程安寧去洗澡，手機放在茶幾上，孟劭騫的電話打來時，王薇在收衣服，聽到聲音看到來電顯示，在浴室門口喊了程安寧幾聲，水聲太大了，程安寧沒聽見，電話一直在響，王薇怕有什么人找她有急事，便接了。
“喂，你好。”
手機那邊一頓，聽出不是程安寧的聲音后，便說：“您好，我找程安寧。”
“我是程安寧的母親，她在忙，要不你等會再打過來。”
沉緩的男人聲音響起，“好，我等會再打過來。”
等程安寧洗完澡出來，王薇把電話的事告訴她了，讓她給人家回個電話，王薇便進廚房洗水果去了，程安寧一邊擦頭發一邊拿手機看。
是孟劭騫打來的。
程安寧打了回去，再禮貌不過的語氣詢問孟劭騫找她什么事。
孟劭騫說：“匿名郵件的事很抱歉。”
“你不用道歉，又不是你發的，跟你沒關系。”程安寧打了個噴嚏，凍到了，頭發還沒吹干。
王薇端著水果出來恰好聽見她打噴嚏，“寧寧，你怎么不穿鞋，又光腳，你不冷是不是。”
王薇趕緊拿來家具拖鞋。
程安寧乖乖穿上鞋子，跟王薇說了聲：“媽媽，我先進房間了。”
“別忘了把頭發吹干，別感冒了。”
“好。”
進了房間關上門，程安寧跟孟劭騫說：“不好意思，剛剛和我媽說話，你剛想說什么？我沒注意聽。”
“匿名郵件的事我會處理好，你別太擔心。”
程安寧很輕應了聲“嗯”。
“寧寧，抱歉，我也給你帶去不少麻煩。”孟劭騫的聲音聽起來帶著很深的歉意，雖然不是他本意，事實卻已發生，先是唐詩曼，又是匿名郵件。
“不是說了么，郵件又不是你發的，沒必要道歉，警察會查清楚的。”程安寧還是相信孟劭騫的為人，他挺正直的。
“你是不是剛洗完澡要吹頭發？我先不打擾你了，警方那邊有什么進展了我再聯系你。”
“好，那拜拜。”
“嗯。”
掛了電話，孟劭騫捏著手機沉思，書房的門被推開，熹熹站在門口，“爹地，熹熹睡不著。”
孟劭騫放下手機幾步過去抱起熹熹，“爹地給你講故事？”
熹熹搖了搖頭，小孩子的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沒有半點掩飾。
孟劭騫抱著她往她房間走去，“怎么了，愁眉苦臉的，心情不好？”
熹熹抱著他的脖子，唉了一聲，“好久沒看見寧寧姐姐了，想和寧寧姐姐玩……”
“寧寧姐姐最近忙，我們不要打擾她。”
“爹地，你就不要騙我了。”熹熹又嘆了口氣，“寧寧姐姐是不是不喜歡熹熹了？”
“不是，寧寧姐姐還是喜歡你的，是爹地的原因。”
熹熹恍然大悟，“寧寧姐姐是不是不喜歡爹地！”
孟劭騫被親閨女捅了一刀，他的表情微僵，怎么辦，似乎被說中了。
程安寧確實不喜歡他，或許之前有過好感，但那點子好感遠遠比不上周靳聲，周靳聲還反復在她面前出現，他原以為能讓程安寧在和周靳聲一次次見面中走出來，長痛不如短痛，然而他輕視了周靳聲這個人在程安寧心里扎根的深度，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深。
不是幾年光陰可以輕易拔除。
更何況短短一年不到。
他比周靳聲的優勢在于他是單身，還有個可愛的女兒，程安寧不喜歡他，也喜歡熹熹。
但他不想再用熹熹吸引程安寧的注意，那樣實在太卑劣。
以至于沒有了熹熹，他很難再接近程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