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眠:“......”
一進(jìn)到總套套房,厲霆深便迫不及待進(jìn)入正題。
從客廳到房間再到浴室,顧眠明明困得不行,硬生生被他折騰到清醒。
等到一切平息的時候,顧眠又累又困......還餓了。
她撐著身子起來穿衣服。
“怎么了?”厲霆深正在抽事后煙,煙霧氤氳著他餮足的俊臉,“餓了?我叫人送吃的來。”
“太晚了,還是回葉家吧。”顧眠道,“葉夫人早上一醒來就會找我的。”
厲霆深笑笑,“我老婆嘴硬心軟,到底還是牽掛她的。”
“一碼歸一碼。”顧眠并沒有承認(rèn),“我只是不希望她因為看不見我而導(dǎo)致情緒再度失控。”
“那就回去。”
......
兩個人回到葉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diǎn)多鐘。
客廳里的燈亮著,葉君臨正坐在沙發(fā)上抽煙。
見兩個人進(jìn)來,葉君臨立刻起身,“回來了?”
顧眠腳步一頓。
厲霆深開口道,“出去兜了個風(fēng)......你怎么還沒睡?”
“想著等眠眠回來。”葉君臨抽完最后一口煙,“時間不早了,回房休息吧。”
顧眠沒說話,直接回了房間。
明明已經(jīng)很困了,可在床上躺下后,卻怎么也睡不著了。
厲霆深從身后抱住了她,“葉君臨,是不放心你的安全,才等到現(xiàn)在。”
顧眠閉上了眼睛,“我不需要。”
“葉君臨其實挺在乎你的,葉家和江家是世交,但他還是把柳云熙交還給江家,不再繼續(xù)為他們庇護(hù)。”
厲霆深親了下她的臉蛋,“他還告訴我,無論我要怎么對付柳云熙,他都支持。”
顧眠只覺得自己的心很亂,“我不想聽這些......”
“我不是在為葉君臨說話,而是覺得,這些事情有必要讓你知道。”
顧眠充耳不聞,“我困了,睡吧。”
“好。”
......
顧醒雖然住進(jìn)了葉家,卻被安排到最偏遠(yuǎn)的一幢別墅。
而且葉老爺子不許她在葉家亂逛,為的就是不讓顧眠看見她而心煩。
顧眠求之不得。
晚上,顧眠照常去給葉老爺子施針。
她先把了脈,卻感覺不對勁。
“老爺子,這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葉老爺子問道,“是不是我的情況不對勁?”
顧眠收回把脈的手,“我的醫(yī)術(shù),還不至于越治越差,你做了什么,心里有數(shù)。”
葉老爺子訕訕一笑,“阿忠,你瞧瞧,眠眠的醫(yī)術(shù)多好,這么快就察覺異樣了。”
站在一旁的忠叔頷首道,“是啊,眠眠小姐醫(yī)術(shù)超群。”
顧眠倍感無語,面無表情地開口道,“不好好喝藥,傷的是你自己的身體。”
“小姐別生氣,老爺也是沒有辦法。”忠叔急忙解釋道,“老爺是擔(dān)心您為他醫(yī)治好了身體,就要回帝都,老爺舍不得您離開啊......”
顧眠一怔,正色道,“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眠眠說的是,爺爺不會亂來的,一定聽你的話,乖乖喝藥。”葉老爺子笑著開口道,“你要回帝都也沒有關(guān)系,反正爺爺也想回帝都定居。”
“到時候咱們一起回去,爺爺住在云悅灣,就能經(jīng)常見到你了。”
顧眠沒繼續(xù)這個話題,“按時喝藥,才能談往后的事情。”
“對,爺爺都聽你的。”
......
從葉老爺子那里出來,顧眠接到了顧致遠(yuǎn)打來的電話。
“眠眠,之前的房子,怎么過戶到我名下了?”
“我聽手底下的人說,王淑蘭在賣房子,所以就讓人去買下來了。”顧眠道,“這房子是外婆湊錢付首付買的,你也一定住習(xí)慣了。”
“既然你不肯要我名下的房子,我就把這套買下來物歸原主。”
顧致遠(yuǎn)不知道該說什么,“眠眠,謝謝你。”
“應(yīng)該的,舅舅不需要跟我客氣。”
“眠眠,聽說你舅......王淑蘭去倫敦了,是真的嗎?”
“是真的。”
“她沒有為難你吧?”
“她沒那個能耐,舅舅不心疼她就好。”
“我給過她無數(shù)次機(jī)會,這次要不是她們母女兩個執(zhí)迷不悟,我也不會離婚。”顧致遠(yuǎn)嘆息道,“她們是我的妻女時,我會好好愛護(hù),但既然離婚了,我就不會再跟她們有任何關(guān)系。”
“那就好。”顧眠道,“顧醒多行不義必自斃,不會有好下場的。”
“可王淑蘭打電話給我炫耀,說葉家已經(jīng)接受顧醒了,還讓她在葉家好好養(yǎng)胎,還允許王淑蘭留下貼身照顧了呢?”
顧眠笑笑,“但凡能跟葉家聯(lián)姻的,都不可能是簡單的人家,葉淮之的太太怎么可能咽下這口氣呢?”
“而且葉老爺子原先是不接受顧醒的,不知道葉淮之私底下跟他說了什么才答應(yīng),而且唐家那邊也沒有動靜,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這事絕對沒有那么簡單。”
顧致遠(yuǎn)嘆了一口氣,“眠眠,舅舅就是個小老百姓,豪門的事情我不懂,也不想懂。”
“眼下我要做的就是好好經(jīng)營火鍋店,不給你添麻煩。”
“至于顧醒,我和她的父女緣分已盡,路是她自己選的,不管是什么樣的結(jié)局,都理應(yīng)由她自己承擔(dān)。”
......
顧眠回到東苑時,葉君臨正坐在客廳里。
“眠眠,給爺爺施過針了?”
“嗯。”顧眠停下腳步,“他停藥這事,你知道嗎?”
“他停藥了?”葉君臨蹙眉,“我不知道。”
顧眠點(diǎn)點(diǎn)頭,“看樣子,是他自己的主意。”
葉君臨不難猜到什么,“爺爺這是為了留住你吧?這老頭兒......也是無計可施了。”
顧眠斂了斂神,“你還是盯著他點(diǎn)吧......對了,給他下慢性毒藥的人,查出來了嗎?”
“還沒有眉目。”葉君臨抬手按著太陽穴,“我清理了一批傭人,家里現(xiàn)在剩下的,都是知根知底的老人,我也一一暗中調(diào)查過了,沒有查到任何蛛絲馬跡。”
顧眠點(diǎn)點(diǎn)頭,“敵暗我明,的確需要花費(fèi)點(diǎn)時間......”
顧眠眼角的余光,突然察覺到了什么,不動聲色地開口道,“不過以我很快就能清理干凈老爺子身上的余毒,就算對方再下毒,也是無用功了。”
“眠眠,我真的很慶幸。”葉君臨看著她,“如果沒有你,后果不堪設(shè)想......更重要的是,你居然是我的親妹妹。”
“我不怕你笑話,我曾經(jīng)不止一次地想過,你如果是我的親妹妹,該有多好......我沒有想到,這樣的幻想居然都能應(yīng)驗。”
顧眠沒再說什么,“霆深剛剛說餓了,我去給他煮點(diǎn)宵夜,你......要吃點(diǎn)嗎?”
葉君臨受寵若驚,“好!”
......
顧眠走進(jìn)廚房,看見徐亦歡在忙著。
“徐小姐,這么晚還在忙?”
“我燉只雞,明天早上給君臨做雞湯面。”
“做這個最費(fèi)功夫了。”
“我閑著也是閑著,別的沒有,多的是時間。”徐亦歡一臉羨慕地看著她,“我要是能像你這么能干就好了。”
“聽說顧小姐不僅醫(yī)術(shù)了得,連公司都能經(jīng)營得很好。”
顧眠從冰箱里拿出青菜,“你過獎了,我只是一直覺得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工作。”
“能不能事業(yè)有成是另外一回事,但起碼要有工作,不依附任何人。”
“你說得沒錯,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徐亦歡認(rèn)同的道。
“那你怎么沒去工作啊?”顧眠好奇,“我聽陳媽說,你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一直留在葉家干活,沒有出去工作過。”
“葉家對我們家有恩,君臨工作忙,沒時間照顧夫人,所以我就留在了葉家,想幫他照顧夫人......”
“懂得感恩是好,但我覺得你這么年輕,應(yīng)該走出葉家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許會發(fā)現(xiàn)不一樣的風(fēng)景。”顧眠道,“或許等你變得強(qiáng)大了,能更好地報答葉家呢?”
“顧小姐,你說得有道理。”徐亦歡低下頭,“是我沒用......”
“你別誤會,我們只是閑聊,每個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完全尊重和理解你,只是你剛剛說希望能像我這樣,所以我才發(fā)表自己的觀點(diǎn)。”
徐亦歡點(diǎn)點(diǎn)頭,“嗯,謝謝你顧小姐,你能跟我說這些,已經(jīng)很難得了......”
話音剛落,身后便傳來腳步聲,葉君臨走了進(jìn)來。
“眠眠,徐管家抓到了。”
“哐當(dāng)”一聲!
徐亦歡手里的碗應(yīng)聲落地。
顧眠問道,“人在哪里?”
“馬上到葉家了。”葉君臨道,“人已經(jīng)逃出倫敦,多虧了厲總幫忙,才能這么快抓到。”
......
厲霆深剛吃完面,徐管家就被帶到了葉家。
他腿上的槍傷還沒好,是被擔(dān)架抬進(jìn)來的。
“爸!”徐亦歡急忙沖上前,“你去哪里了?怎么一點(diǎn)音訊都沒有啊?”
“亦歡......”徐管家看上去蒼老了不少,“爸爸讓你擔(dān)心了......”
“爸,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你快跟爺爺解釋清楚啊!”
“我......我......”徐管家臉色蒼白,“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
“爸爸,尹落雪根本不是葉家的親生女兒,她是你找回來的,親子鑒定也是你送去做的,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說清楚。”
“我不知道......”徐管家否認(rèn)道,“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情......”
“你確定不要說實話?”葉君臨冷然道,“尹落雪回國的時候,指定要你跟在她身邊照顧,要說你們兩個沒有私下交情,你自己信嗎?”
“出去散心?出去散心需要偷渡輾轉(zhuǎn)幾個國家?”
“爸爸,你如果真的參與其中,就說實話吧。”徐亦歡著急的道,“就算你不承認(rèn),君臨也會查出來的!”
“對啊,你趕緊說吧。”江逸開口道,“你們父女兩個人相依為命,你這么做無非是為了女兒,現(xiàn)在坦白的話,葉爺爺說不定會原諒你的。”
顧眠轉(zhuǎn)頭看了江逸一眼。
看不出來,江逸看上去吊兒郎當(dāng)?shù)模词虑檫€挺通透。
徐亦歡哭著道,“爸爸,你該不會真的是為了讓我嫁給君臨,才做出這么糊涂的事情吧?你怎么能欺騙葉家呢?”
“不是這樣的!”徐管家急忙解釋道,“是......是尹落雪威脅我的......”
徐亦歡震驚,“所以那份親子鑒定報告,真的是你偽造的?”
徐管家一臉痛苦地開口道,“葉家最在乎的,就是丟失的小姐,所以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在暗中打探小姐的下落,想著找回小姐。”
“因為我知道,只要我能找到小姐,無論我提什么要求,老爺都會答應(yīng)的。所以只要找回小姐,就能實現(xiàn)亦歡的心愿,讓她順利嫁給君臨少爺。”
“皇天不負(fù)有心人,我收到消息,市面上居然出現(xiàn)了葉家傳給小姐的那塊玉佩。我匆匆趕去,發(fā)現(xiàn)玉佩在一個華國女孩身上,也就是尹落雪。”
“她身受重傷,在海上被漁民撈起,撿回了一條命,漁民見她身無長物,只有脖子上的玉佩還算值點(diǎn)錢,所以拿去賣,甚至還要把她給一起賣了。”
“玉佩在尹落雪身上,而且她還是熊貓血,我以為她真的是葉家千金,就把她帶回葉家了!”
“老爺見到玉佩激動不已,但終歸還是謹(jǐn)慎的,要做個親子鑒定,就讓人去取了夫人的頭發(fā)。”
“可是我們還沒出門,尹落雪就告訴我,她根本不是葉家千金,我當(dāng)場就傻眼了!”
“然后她威脅我,說我一定有辦法把她變成葉家千金,如果我不照做,她就去告訴老爺,說是我讓她假冒的,到時候,亦歡就別想有機(jī)會嫁給君臨少爺......”
徐管家淚流滿面,“老爺,我是真的不想讓您失望,而且我也不能毀了亦歡一輩子的幸福,所以我只能照做......”
“我偷偷去了君臨少爺?shù)姆块g,在床上找到一根他的頭發(fā),冒充是尹落雪的,跟夫人做親子鑒定......”
徐亦歡腳下一軟,跌坐在地。
葉君臨冷笑道,“明明是你為了一己私欲才答應(yīng)尹落雪的要求,倒把自己包裝成受害者了?”
“少爺,我......”徐管家老淚縱橫,“我知道自己錯了,您要怪就怪我,不要怪罪亦歡,她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是合作關(guān)系,那尹落雪一定告訴過你,她的玉佩是哪里來的吧。”一直沒吭聲的厲霆深開口道,“你早就知道顧眠是真正的葉家千金,不然那晚怎么會這么果斷地連夜逃跑。”
葉君臨眸光驟寒,“所以你早就知道顧眠才我的親妹妹,但是你任由尹落雪害她!”
“少爺,我知錯了!”徐管家撐起身子朝著葉君臨跪下,重重磕頭,“尹落雪就是個瘋子,我實在是拿她沒有辦法......”
“還敢狡辯!”葉君臨的臉色陰沉如水,“你有無數(shù)次的機(jī)會告訴我真相,只要你說了,她就作不了妖!”
“可是你沒有,就為了你女兒能嫁給我,你差點(diǎn)害死了我的親妹妹!”
“少爺,我有罪,我差點(diǎn)害死了小姐,我死不足惜......”徐管家握著徐亦歡的手腕,“可是亦歡是無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一夜夫妻百日恩,少爺,我求您不要遷怒她,我求您善待她......”
“你明明知道真相,卻沒有善待我妹妹,還指望我善待你女兒?”葉君臨冷笑一聲,“她當(dāng)初怎么設(shè)計我爬上我的床,你心里沒數(shù)嗎!”
徐亦歡的臉色早已蒼白如紙。
她艱難地斂了斂神,撐起身子走到葉君臨面前,“我不求你喜歡我,只想求你,看在我爸爸為葉家兢兢業(yè)業(yè)工作幾十年的份上,饒他一命。”
“他犯下的錯,我來承擔(dān)。”
“你承擔(dān)?”葉君臨雙眸微瞇,“你覺得你承擔(dān)得起?”
徐亦歡著急地拉他的手臂,“君臨,我求你......”
她剛碰到葉君臨的手,他便抵觸般地甩開她的手。
徐亦歡一個不穩(wěn),直接摔倒在地上。
顧眠一驚,急忙起身上前扶她,“沒事吧?”
“眠眠,你不用管她!”葉君臨的嗓音冰冷而陰沉,“我不會放過他們父女兩個!”
顧眠沒理會葉君臨的話,問道,“能起來嗎?”
“不行......”徐亦歡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肚子,“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