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寒的堅持下,周洪劉子寧夫婦采用土葬。
賓客們和劉家人愣怔得看著這一切,就連省守丁成君的特派使者也不敢說話。
在劉家的地盤上,陸寒和黑衣女人決定了劉家女兒和女婿的生死以及善后,甚至連一句意見都沒問劉家人,這也夠魔幻的。
陸寒也展現(xiàn)了他冷冽的一面。
同時,賓客們都明白,那個黑衣女人的背景一定強到不可想象,足以讓忠王殿下不敢正面動手。
周洪和劉子寧也算死得憋屈了。
本來是大喜的日子,轉(zhuǎn)眼就變成了喪事。
一個小時之后,棺木和墓地以及下葬的專業(yè)隊伍都聯(lián)系到位,承載著尸體的兩具棺木被黑色的商務(wù)車拉往金城城外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也算是給這對同命鴛鴦最后的體面。
陸寒和鳳九乘坐金城城守的專車,跟在商務(wù)車后面。
黑衣女人在下屬的攙扶下鉆進了他們自己的商務(wù)車,緊緊跟在陸寒乘坐的車輛后方,生怕他在路上搞幺蛾子。
車內(nèi),黑衣女人視線下垂,望著車廂內(nèi)鋪就的地毯:“三少,屬下辦事不利。”
她的對面,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身著與她一樣的黑色風衣,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男子額頭光滑且寬廣,面容俊美,手中轉(zhuǎn)著一串楠木佛珠。
“不用自責。”被稱為三少的男子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陸寒是個狠角色,我很欣賞他。”
“但是,我們沒辦法將楊公慶帶回去了,他死了,身上的秘密也就隨著他一起消失了。”女人苦惱道,“三長老出面,都沒能讓陸寒低頭,我們應(yīng)該采用更強悍的手法。”
三少手指肚捻著一顆佛珠,感受著表面細致的紋理,淡淡道:“我們也是講道理的,國城的那位雖然打了電話,但很顯然沒有把我們放在眼里。不怪他,他對我們了解還不夠。或者說,我們隱藏的時間太久了,很多人已經(jīng)忽略了我們的存在。”
“魔鬼會……這個名字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被那群老家伙選中。無所謂了,未來是我們的。”三少透過前擋風玻璃,望著陸寒的車尾。
被太陽膜覆蓋的前車后擋風玻璃內(nèi),有一個明顯的男人輪廓,似乎正在朝三少所在的位置張望。
三少平靜凝望著前方,淡然道:“這次回去,你好好養(yǎng)傷,以后有的是機會效力。”
“謝過三少。”女人顫聲道。
……
陸寒轉(zhuǎn)過身,冷哼一聲:“那輛車里隱藏著一個高手,裝神弄鬼。”
鳳九卻有些擔心:“父親從未跟我們說過這些黑衣人的事兒,我們鳳家成為王族很久了,從來不知道有人能給我哥哥這么大的壓力。”
陸寒淡淡道:“朝堂之事我知道的不多,這次回京城,我會找你哥好好聊聊。”
“那個,你為什么要殺了劉子寧啊?”鳳九訥訥問道,“他們明明什么都沒做錯。”
她感覺有點兒不認識陸寒了。
為什么他會如此輕易得就斬斷兩個人的性命?他何時變得如此冷酷沒有人性?
陸寒看了她一眼:“沒死。”
“什么?”鳳九猛然瞪大眼睛,然后恢復(fù)了正常坐姿,不再多說一個字。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陸寒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
陸寒手指快速掐動,不停得起了一課又一課。
卦象紛亂。
這是因為有天人高手介入,所以小六壬已經(jīng)漸漸無法應(yīng)對眼前的狀況。
在黑衣女人以及其他同伴的“監(jiān)督”下,兩具棺木草草下葬,陸寒親自為兩人刻碑,用食指在青石上寫出他們的生卒年月和名字。
“放心了?”陸寒冷冷望著黑衣女人,“看完就滾吧。”
女人冷哼一聲:“忠王殿下,我們還會見面的,很快。”
說完,女人離開。
陸寒和鳳九陪著劉家人祭拜了一番。
劉天堯已經(jīng)進了醫(yī)院,無法親自到場,陸寒也對他沒好印象,也提不起和劉家其他人說話的興趣。
劉子洲狠狠得望著陸寒。
陸寒坦然回望他。
“我妹妹和妹夫,可以不用死的。”劉子洲眼圈微紅,咬牙切齒,“忠王殿下還真是個念舊的人呢。”
這是諷刺。
陸寒能聽出來,但是沒有反駁。
“你不怕我妹妹妹夫變成厲鬼跟你索命么?”劉子洲微微顫抖,低聲怒罵。
“我做事需要向你解釋么?”陸寒冷笑,“說完了就滾吧。”
“忠王殿下好大的架子,劉家領(lǐng)教了。”劉子洲恨聲嘲諷一句,轉(zhuǎn)身離開。
“陸寒,你為什么不解釋?劉子寧和周洪就算被帶走,也不會有好結(jié)果。”鳳九問道。
陸寒淡淡道:“無需解釋。劉家都是普通人,沒必要被牽扯進來。周洪所知道的事情,牽扯面太大,沾上就甩不下,還是讓劉家人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吧。”
“你還挺替別人考慮。”鳳九輕聲道。
“隨手能行的善,就去做。”陸寒輕嘆一聲,“走吧。”
兩人肩并肩離開。
城守的車子開過了幾個路口后,車內(nèi)只剩下鳳九自己,陸寒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城守和司機始終目視前方,似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夜幕終于降臨。
墓地一片安靜。
這座山上零零散散葬著幾十人,墓和墓之間一般相隔較遠,死后長眠還是安靜一些好。
一隊穿著兜帽外套的黑衣人冒著濛濛細雨來到周洪和劉子寧的新墳前。
領(lǐng)頭的人低喝道:“挖。”
眾人立刻揮動工具開挖墳?zāi)埂?/p>
“這土這么松啊。”
某位黑衣人咕噥道。
“下午才下葬,又下雨,很正常。”
另一位黑衣人回答道。
“都別說話,做正事。”領(lǐng)頭的人聲音陰冷。
其余人立刻低頭噤聲,吭哧吭哧繼續(xù)挖土。
領(lǐng)頭人負著雙手,兜帽遮住頭臉,在漆黑的夜色背景下,顯得神秘高冷且極具壓迫感。
“挖開了!”手下人低呼一聲。
“開棺,把楊公慶的尸體帶走。”領(lǐng)頭人冷冷道。
兩具棺材并排擺在坑內(nèi),東邊的那一具屬于楊公慶,也就是周洪,雨水打濕了地面,淋濕了棺材蓋,幾名下屬搗鼓一陣子,終于將蓋子掀開。
領(lǐng)頭人走到坑前方,打開手電蹲下身子,仔細觀察。
棺木內(nèi),楊公慶閉著雙眼,雙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
領(lǐng)頭人笑了:“不死的人,也會死,我倒是很想知道,陸寒是怎么做到讓你死去的。沒關(guān)系,你的尸體是我們最好的研究對象。”
“是么?”
一道聲音從棺中響起。
領(lǐng)頭人身體劇震。
下一刻,楊公慶陡然睜開眼睛,豎起右手食指,朝領(lǐng)頭人遙遙一指。
一抹光亮出現(xiàn)在楊公慶指尖,瞬間增大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光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領(lǐng)頭人臉上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