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黑暗的視野里仿佛爆開無數(shù)個萬花筒。
豐富的顏色，毫無規(guī)律的圖形，復雜到讓人吐血的聲音，以及不停變化的味道——陸寒沒想到在夢境中能嗅到味道——這所有的一切，最后歸于黑暗中的一點光團。
光團形狀顏色大小隨意變化。
但龐雜無序的信息沖刷終究停止，再繼續(xù)下去，陸寒的腦子會被撐爆，仿佛整個宇宙的信息都要塞進來。
“陸寒。”
光團發(fā)出低沉的聲音。
“你是誰？”陸寒沒有慌張，只是充滿好奇，說話的一定是“祂”，可“祂”又是誰？
“我是客觀現(xiàn)實的一部分，你應該明白我的用詞。”
“祂”說道。
如果不是在夢中，陸寒一定會做出歪頭疑惑的姿勢，誰又不是客觀現(xiàn)實的一部分呢？怎么“祂”的表述如此“哲學”？
“包括你想象中的世界，想象中的法則，我就是它的一部分。”
陸寒震驚。
那就是世界意志的具象化存在？
開什么玩笑！
搞這么哲學誰會信？
好吧，就算祂說的都是真話，憑什么會寄生在自己身上？
“因為你的身上有純度最高的能量形式，適合我壯大自身。”對方很快回復，“接下來，敞開你的心靈……”
無需陸寒自己放松警惕，“祂”已經(jīng)變得無孔不入。
陸寒再次被巨量信息灌滿。
與上一次不同，這一次信息量龐大，都是關于“祂”。
“祂”在介紹自己。
“祂”個自己的稱呼，發(fā)音十分神奇，那是帶著信息的聲音。
陸寒聽清名字的那一刻，就知道“祂”的全部過往。
“祂”名，即“祂”命。
薩薩托斯。
這就是“祂”名字的近似發(fā)音。
“祂”誕生于混沌之中，開啟靈智于秩序之中，對陸寒而言，宇宙是廣闊無垠的，但對于薩薩托斯而言，宇宙只是幾個鏈接在一起的世界，如陸寒的家鄉(xiāng)，如瀛洲。
“祂”是規(guī)則本身，也是規(guī)則的顯化，更是規(guī)則的擬人化……就仿佛“系統(tǒng)”。
薩薩托斯是所有規(guī)則的規(guī)則。
“祂”本是一團混沌中的秩序，但某天，“祂”分裂了，誕生帶有靈智的分身，這是薩薩托斯絕對不允許的，因為規(guī)則就是規(guī)則，一旦出現(xiàn)靈智體，混沌就將消失，一切都會變得有序。
所以“祂”和薩薩托斯，是規(guī)則的一體兩面，也如陰陽魚一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卻又“相愛相殺”。
“祂”躲在陸寒體內(nèi)是一個意外。
陸寒和伙伴進入巨型章魚空腔內(nèi)的時候，一直潛伏的“祂”被陸寒他以內(nèi)純粹狂暴的能量吸引，主動藏在陸寒體內(nèi)補充力量。這才有了后續(xù)的事情。
異種圍攻陸寒，“祂”在關鍵時刻釋放氣息，異種全體拜服。
而陸寒終于知道異種是什么。
它們是薩薩托斯在混沌中孕育的“黑手套”，穿梭在薩薩托斯孕育的每個世界，隨機出現(xiàn)，隨機毀滅，沒有理由。這也符合薩薩托斯混沌，非理性的特質。
所以，“祂”有理性，有邏輯思維，才將陸寒當做自己躲藏的容器，躲避薩薩托斯本體的追逐。
薩薩托斯不會殺了“祂”，也不可能殺了“祂”。
因為兩者本為一體。
但薩薩托斯可以吞噬“祂”。
可是，已經(jīng)出現(xiàn)理智的“祂”怎么會甘心？
陸寒很想問，既然二者為一體，為什么薩薩托斯不追過來吞噬“祂”，但轉念一想，薩薩托斯是非理性的，而發(fā)現(xiàn)“祂”吞噬“祂”是理性行為，自然不是薩薩托斯能做的。
也就是說，不要用人類的邏輯去揣摩薩薩托斯這種存在。
或許，在薩薩托斯再許多世界中突然發(fā)現(xiàn)“祂”的時候，吞噬的本能會讓薩薩托斯一口將“祂”吞下。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其他可能。
至于薩薩托斯存在多久，“祂”也無法給出答案，因為對薩薩托斯而言，時間是個偽命題。
薩薩托斯始終處于混沌無序非理性狀態(tài)，時間是秩序理性的產(chǎn)物，雙方本就相沖突。
“我的家鄉(xiāng)正在與異種戰(zhàn)斗，有可能勝利么？”陸寒心系家鄉(xiāng)，忍不住問道。
“沒有可能。”
“祂”道。
“異種是薩薩托斯的意志的直接產(chǎn)物，無窮無盡，我可以讓它們臣服，但我無法清除它們。”
陸寒更焦急了，但轉念一想：“我有你，只要你讓異種不能動，我和我的同伴就會清除它們。”
“祂”似乎輕笑了一聲，極富人性化：“你說的異種，無窮無盡，如果你們消耗巨量異種，也許會引起薩薩托斯的注意，到那個時候可就不是異種這么簡單了。”
陸寒盡管在睡夢中，依然感到心驚膽戰(zhàn)。
“異種，以什么為生？”
“生物的恐懼本能。”
“什么？”
“異種是薩薩托斯的念頭產(chǎn)生的特殊物種，它們之所以無窮無盡，因為動物會有恐懼本能，而恐懼……會讓異種持續(xù)生成。”
“異種會殺死一切生物，沒有原因，而是本能。”
“死者殘留的恐懼信息會被異種收集，變成新的異種。這就是異種出現(xiàn)地點，會有黑色半球的原因，那是吸收恐懼念頭的結構。”
這么久，陸寒終于搞清楚來龍去脈。
薩薩托斯如何，他暫時沒有興趣，想也是白搭，那是遠超認知的存在，但眼前就有異種出現(xiàn)，難道瀛洲也會被異種侵襲？
“不止這里，薩薩托斯好像出了問題，異種的數(shù)量突然變多，在多個世界都出現(xiàn)了。你的家鄉(xiāng)只是普通狀況。”
陸寒愕然。
扶桑的三分之一都被異種占領了，竟然還是普通狀況？
回想瀛洲孔洞中異種的數(shù)量，陸寒不寒而栗，這種東西能挖穿地心，簡直是神鬼莫測。
“異種的出現(xiàn)地點可以通過計算獲得。”
陸寒腦海中多了一串他可以理解的家鄉(xiāng)字符，似乎是方程。
“這是你家鄉(xiāng)經(jīng)緯度的計算方程，可以得到異種出現(xiàn)的具體位置。”
陸寒想要回家鄉(xiāng)的想法更加急迫了。
“你現(xiàn)在回不去，世界之間的通道是在數(shù)個時間點輪流切換，這是底層規(guī)則。”
“就沒有滅掉異種的方式？”陸寒不甘心。
薩薩托斯那種存在，想要消滅是開玩笑，但如果連異種都無窮無盡沒有辦法應對，那還不如等死算了。
“有辦法，但很難。”
“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