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沒在思維中。

第二意志無聲沉默。

良久，他突然笑了起來，只是有些苦澀。

（“林安，現在我明白了。為什么拯救者系統會選中你。”）

（“只不過，有件事你說錯了...”）

像是賣關子一般，第二意志說完這句話后便繼續保持沉默。

說錯了？

沒有在意第二意志的說辭，林安面無表情的維持殺戮。

在時間之沙的加速下，試煉時間不過剛過去一分鐘。

實際上。

有句話，林安一直沒有說出來，也沒有去質問。

第二意志，始終在欺騙自己。

無論剛才的對話，第二意志表現出什么樣的情緒，說出什么樣的話。

林安都只會選擇性的去相信。

在整個對話中。

有一個很簡單的漏洞，也是第二意志永遠無法彌補的漏洞。

在龍安計劃測試期間，第二意志無論是什么時候，恢復了之前測試的記憶。

他一定在某個時刻，清醒的殺死過安夏，殺死過安景天，乃至所有人！

很明顯的邏輯。

軍方高層見過第二意志在測試中抗令的表現，那就說明他第一次恢復記憶時，并不知道掩飾自己的仇恨。

那么，為了能順利從模擬倉中脫身。

第二林安必定是假裝再次被消除記憶，完美完成了所有測試！

他需要積攢力量。

（我挺了過來...）

挺？

軍方在意識到第二意志是在情緒測試中失控的，一定會再試探他一番。

因此，在第二輪情緒測試中...

目光冷冽。

另一個自己，將會在無比清醒中，親手殺死所有珍視的人換取信任！

他甚至不會表露出任何情緒波動。

林安反問自己。

哪怕自己再怎么想復仇，自己真的能做到掩飾所有情緒嗎？

自己能親手殺死安夏嗎？甚至虐殺？

答案是不能！

所以，第二意志只能是在無盡的測試中，徹底消磨了所有感情。

他已經不在乎任何事物了，他只想殺掉門后的那個人，殺掉所有敵視的一切。

正如同他所說。

（哪怕門后那人是末日拯救者，我也會毀掉希望殺了他！）

如果安夏阻止他，他會毫不猶豫的殺死安夏。

如果是安景天，他會面無表情的扭斷景天頭顱。

哪怕是至親，也無法阻止他分毫。

從地獄中爬出來的他，已經不再是人類。

一念至此。

林安內心低聲自語。

無論我再怎么和第二意志相似。

至少，現在的我還是人類...

...

不間斷殺戮，高效。

眼前，菲歐娜正吃力的“鉆進”幻影之中。

不遠處，張鐵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林安。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林隊似乎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

...

幻影之中，菲歐娜面色蒼白，恍惚的看著如同真實一般的場景。

渾身虛弱。

“我...在這里失去了所有力量嗎？”

下意識摸向自帶的裝備，菲歐娜苦笑一聲發現，自己不但變回了普通人，連裝備也消失不見。

是因為幻影中，不允許有力量進入嗎？

看著圍在火刑架前狂熱的邪教徒，她神色堅定。

解決邪神降臨的關鍵，就在于阻止這場荒謬的審判。

看向被縫住嘴唇的女孩，她不忍的抬頭對視，口中無聲。

放心，我一定會救你下來的！

默默攥緊雙拳，菲歐娜極力思考自己該怎么辦。

現在的自己沒有力量，暴力搶人肯定不行。

而且，也不符合她行事風格。

這群狂熱的邪教徒，幾乎都是成年男性。

目光閃動。

短暫思考后，她迅速搜尋著律師的蹤跡。

rose在上火刑架前，還需要法庭審判。

那就說明這里的世俗權利，實際上高于教派。

如果能讓律師向法官說明rose無罪...

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

“你是說，那個邪靈是無罪的？”

“是我們冤枉了她？”

身穿黑色長袍，頭戴假發。

準備欣賞火刑的律師，輕蔑的看著眼前的菲歐娜。

按理說，他理都不會理這種身穿最低等長袍的平民，但對方清純的臉蛋和獨特的氣質，讓他勉強忍耐下來。

目光貪婪。

是那女孩在教派學校的同伴？一個預備役修女？

迎著律師的目光，菲歐娜語速飛快：

“沒錯！”

“我這里有足夠證據證明rose是無罪的！”

“她才是受害者！”

“那天她打完工下班后，有人親眼看著是清潔工暴力脅迫她！”

“她身上都是傷口！”

憤怒。

“rose的養父母，也拿過犯罪嫌疑人的錢！”

“他們串通好了，只是想污蔑rose！”

下意識看了一眼被綁在十字架上，無聲脆弱的女孩，菲歐娜死死地盯著律師雙眼：

“一個每天省吃儉用，只為了給對她不好的家庭寄錢。”

“一個孤兒院長大的孩子，每天去教堂虔誠禱告祈求神靈的孩子。”

“她怎么可能是邪靈！”

“哦？”

掏了掏耳朵。

律師恥笑一聲，絲毫不在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假發。

他直勾勾的看著菲歐娜急速起伏的胸膛，慵懶的回道：

“rose...”

“曾經的確是個好孩子，我們都知道。”

“但，她被邪靈附體了呀。”

“燒死她，是對她的恩賜。”

舔了舔嘴唇，律師有意無意的低下頭，貪婪的深吸一口香氣。

“也許，我們可以在晚上探討一下法律...”

身形僵硬。

菲歐娜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律師，手中準備的證據掉落在地。

有時候。

冤枉你的人比你更清楚。

你有多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