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后，看著林安那雙冰冷的雙眼，海恩干咽口水，仿佛也知道他們逃亡者這種做法，有多么變態。
“是的..林神..”
“我們的確在自我繁殖。”
“我這里還算好的，還有大量人類都是原生人類，我還沒來得及將“自己”擴散出去。”
“您去輻射之地看看就知道了，那里的情況更夸張。整個世界三億多人，又一億多都是“神誕者...”，而且那家伙，還喜歡自我交配...”
不敢直視林安雙眼，海恩心中苦笑一聲。
與其說他沒來得及自我擴散，不如說，這玩意口味實在太重了。
奴役自己，交配自己，生下自己，信仰自己...
這種做法，的確有些變態。
臉色微微一沉，林安冷然問去。
“你們這么做，是為了獲得更高質量的信仰？”
“斷絕人類繁育的能力...方便你們替換？”
“原理是什么？”
說實話，他有點不太理解逃亡者為什么這么做。
是因為人類的基因，或者說天賦之類的太差了嗎？想出現高級覺醒者，又不能死亡太多數量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改造“基因”？
可是這樣獲得的信仰之力，真的沒問題？
亦或者..
仿佛看出了林安的疑惑。
海恩吃痛解釋起來，也不在意這點算是他們的秘密了。
“林神，您想的沒想錯。”
“您應該也在吸收信仰之力吧？我相信您在吸收的時候，一定發現了信仰之力的弊端。”
“那就是人的性格，情緒，是各種各樣的。幾億，幾十億信徒中，總有一批“有問題”的。這種信仰之力你沒辦法分辨，但吸收的話，又會影響極大...”
“但自己就不一樣了。最了解自己的一定是自己。針對自身，我們知道什么樣的環境，什么樣的遭遇，會能最大程度上激發出更多的信仰...”
“就像自己馴化自己一樣...那樣成功率是最高的。”
海恩苦笑一聲，這套收割信仰的手段，其實也是他們從其他逃亡者那里學來的。
殘酷，瘋狂，但很好用。
聽完海恩的解釋，林安不禁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他承認，聽完后他的確有些吃驚。
自我馴化自己嗎？那么那些所謂的神誕者，本身就是這些逃亡者的后代。
通過不斷近親交配，不斷自我繁殖，最終得到一批高質量的“自己”。如此一來，除了有些喪心病狂，但的確能獲得一批優秀的信徒。
逃亡者這種辦法，也讓林安想起了人類歷史上的早期貴族。
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人類早期的貴族都崇尚近親結婚，以此來保證血脈的純正。
不！哪怕是現代，依舊有一批人在這么做！
現在想來...
“你們在現實也這么做過對嗎？”
“不光是方便控制吧？你們打算有朝一日，將自己的文明重新繁殖出來？”
聲音冷然。
海恩的這番話，讓身為人類的林安，頓時有種難言的殺意。
他早就知道逃亡者一直躲在人類之中，暗中操控人類發展。
把人類當試驗品，再正常不過。
這群逃亡者雖然廢物，但放在逃亡者原先的種族中，這些人能活下來，能逃到現在，本質上其實就算是最優秀的精英了。
他們只是懦弱怕死而已，并非沒有潛力。
“是的...林神...”
面對林安的質問，海恩有些面色古怪的偷偷看了一眼林安。
像是感覺到了林安的怒意，他急忙解釋。
“我們只是早期在現實中也這么干過，畢竟那時候副本還沒完全形成。這么做的時間極短，只不過稍微測試了下。”
“林神！后面人類選擇近親之類的事，跟我們其實沒太大關系了！”
“您養過狗嗎？”
“有時候，狗看到人類伸手就能討到食物下，它們也會學著做！”
“尤其是嘗到甜頭，真的有效后，自然會延續下來。”
“事實上，近親繁殖真的有用，你們歷史上出現的很多天才，都是近親繁殖的后代。基因重復擬合下，很容易出現極端優秀者！當然，也很容易出現畸形就是了...”
停頓片刻，海恩面色復雜的看著林安。
“至于您覺得我們是想重新繁衍出我們的文明...”
“可以說，算是吧...”
\"畢竟，這樣做有幾率誕生出另類的完美者。說不定有一個“自己”就突變了，也許有朝一日，我們也不用再逃了....\"
見林安陷入短暫的沉默。
不待林安再次問來，海恩小心翼翼的率先開口：
“林神，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應該也想走信仰成就五階的道路吧？”
“您想搶走..嗯...收取我們積攢的信仰之力？以此來節省時間？”
一心求活下，海恩只覺得林安殺進來，一方面是為了報仇，另一方面便是想奪走他們積攢的信仰之力。
在他想來，自己能活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證明自己有價值，又證明自己積攢的信仰之力對林安沒用。
不然信仰目標是他的情況下，林安無論如何都會干掉他！
尤其是不知曉林安到底在異種世界做了什么下，他本能的認為，林安能變強的這么快，只可能是在異種世界吞吃了大量積攢的資源！嘗到甜頭下，自然把主意打到了他們身上！
“是又如何？”
看出了海恩在揣摩自己的心思，林安沒有任何解釋。
他要的可不是這群逃亡者攢下的東西，雖然，他也想過能不能奪取現成的。
有現成的信徒在這，殺了這群所謂的神后，心狠一點，未嘗不可以替換信仰目標。
就像阿米巴蟲世界一樣，這樣做的確可以節省他大量的時間。
誤以為自己猜中了林安的心思，海恩急忙開口：
“林神！您千萬不能這么做啊！”
“您可能還是對信仰之力了解不夠！事實上，如果不是同族提供的信仰，本質上就是毒藥！”
“也許短時間內可以強大！但一定沒辦法突破五階！就算突破了，那也是死掉的五階！”
話音落下，林安頓時目光一凝。
同族？死掉的五階？
海恩的這番話，讓他想起了自己吸收阿米巴信仰時的情況。
非同族信仰像是毒藥？
他一直以來都覺得那次突破五階會差點死掉，純粹是他沒辦法消化！
“說說看。”
聲音冷然，面對完全不同于自己猜測的事，林安不禁認真起來。
“是這樣的，林神！”
“其實就像我們為了凝聚信仰，選擇用自己當信徒。同質程度越高，就好像一樣的水，這樣才能融合的更好。”
“每個種族之間的靈魂，或者說基因差距是極大的！您別看很多種族都是人類的外表，也許只是有細微的差距，但實際上這種差距，大到難以想象！”
“我給您舉個例子！”
“一個人信仰您，他的思維之中，需求的就是吃飽穿暖，繁育后代。”
“可要是信仰您的是狗呢！？狗喜歡吃屎，您說這種需求，您要怎么辦！？”
比喻也許不算很恰當，但林安也瞬間明白了海恩的意思。
如果信仰他的目標骨子里渴望殺戮，那他必然會受到影響。
一旦發生沖突，和他自身的精神意志，思維邏輯，理念...等等發生沖突時，那必然會導致崩潰！
神在控制信徒的同時，信徒也在控制神！
超效思維下，林安霎那間便想通了很多事！
難怪宗教需要傳播教義，難怪神明需要限制信徒能做什么，什么不能做。
本質上，這是在控制變量，避免自己受到影響。
可如果這么想的話..
逃亡者努力了這么久，甚至不惜自己奴役自己凝聚信仰都突破不了五階...
林安心頭一沉。
“所以，凝聚信仰突破五階，難度極大？”
面對林安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后，海恩聽著林安的質問，他縮了縮腦袋，遲疑點頭。
“是的..林神..”
“與其說極大，不如說基本不可能。”
“您真的沒必要殺掉我們..有沒有我們，您恐怕都很難走通這條路。”
“信仰成就五階，是最取巧，最神秘，最簡單，但也是最難得一條路了。”
“理論上來說，哪怕是一個普通人，只要他能吸收到毫無雜質的信仰，他也能瞬間成就五階！這么簡單的事，您覺得現實嗎？”
“您不要覺得十億人有九億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人都信仰您，就算有一部分不相信，或者提供的信仰之力不純...那也無所謂。”
“越是到最后一步，越是到最后凝聚的階段，也許那么幾百幾十個人都會導致信仰之力出現雜質。”
“人類是一個整體，無論如何都會互相影響的。”
“除非您不斷篩選，殺光所有不符合條件，不相信您的人...可這么做的話，您會驚訝的發現，剩下明明已經凈化過的信徒中，還會突然再冒出新的雜質。”
“人，是極為復雜的生物。”
“除非地球上全是您自己，不然哪怕這些人類都是您的同族。不管您再怎么努力，人性中的一些東西，是您永遠無法抹除的...”
“據我所知，能通過信仰之力成就五階的文明，基本上都是很詭異的種族，要么就是花費了大量時間，慢慢同化產生的...或者說，自發出現的...”
“而且就算能做到心靈共享，思維共享的種族，那也需要這些種族本身就不能太瘋狂。”
“不然，這樣凝聚出的五階，也是一個空有力量，無法控制自己的瘋子罷了...在末日危機下，死的反而更快...甚至反過來屠殺“自己”。”
一口氣說完信仰之力的陷阱后，海恩忐忑不安的看著林安。
在這件事上，他半點假話都沒敢說。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說完后，林安心中頓時升起驚濤駭浪。
原因無他。
他只是猛然想到了，阿米巴蟲。
所有人..
都是我自己！？
我們是...
一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