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錚寒頓住腳步，不敢置信看向他，就看到霍老爺倔強的偏執(zhí)。
“你大概不知道，你爸之所以還能吊著一口氣，全靠我成立一支專業(yè)的醫(yī)療團隊研發(fā)的藥。
這種藥，全世界只有我的醫(yī)療團隊有！
你買不到！
只要這藥一停，你爸的心臟也會跟著停！”
“他是你兒子！”霍錚寒拳頭緊攥，指節(jié)泛白，眸底蓄滿了怒意。
霍老爺子卻神色不改，指著床上的植物人：“從他變成活死人那刻起，他就不是！他就不配當我兒子。他就沒有了價值！”
“所以……這就是我不愿意跟著你的原因。
我甚至時常因為身上流著霍家的血而感到厭惡。
爺爺，不是我忤逆你，是你太想控制每個人了。
你從沒把我們當成親人，你只想控制我們，達到你的目的。
我不想一輩子都活在你的控制下，我不想過著這種沒有自己的人生。
哪怕你死了，我都得感恩戴德，感謝你給我留下這么大的產業(yè)。
但是，你知道的，我霍錚寒不用靠你，也能實現財富自由。”
“所以，為了個女人，你還想讓自己的父親死！”霍老爺子的聲音高亢到極致，面色潮紅，是血壓上升的表現。
“不，爺爺，想他死的是你，不是我。”霍錚寒攥緊拳頭，哪怕心口掀起驚濤駭浪，面上還是努力表現得平靜。
他太清楚怎么跟老爺子博弈了。
只要他但凡表現出一絲在乎，老爺子都會順勢掐著他的七寸，要他臣服。
咔噠一聲。
病房的門被推開。
霍夫人走了進來。
霍錚寒身子一顫，冷靜的聲音還是聽出了一絲緊張：“媽，你怎么來了？”
“我叫她來的。”霍老爺子這人素來懂得怎么利用人性，拿捏別人的軟肋。
他指著自己的媳婦：“你看看，這就是你養(yǎng)的好兒子。
為了一個女人，想要置于自己的父親死地。何其殘忍，有悖天倫。”
霍錚寒想解釋：“媽——”
霍夫人卻揚起手制止了他，轉而平靜地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又譏笑看向老爺子。
“爸，那你又養(yǎng)出什么樣的好兒子呢？
為了白月光，不管家里的老婆兒子，跑到緬甸那個地方去救人，結果白月光也沒救回來，還變成一副活死人的樣子！
如果當初我知道他是為了救他白月光去的，我就不讓我兒子跟著去冒險。
憑什么！憑什么他去追求他的愛情，要搭上我兒子的安危！
又憑什么他現在一副活死人的樣子，還要讓我兒子搭上一輩子的幸福！”
霍錚寒聞言，整個人如遭重擊：“媽，你說什么？”
霍夫人轉而看向自家兒子，眸光篤定道。
“沒錯，當年你爸和霍璟川他爸斗得死去活來。
兩人背地里都下了不少狠手，但真正害他們出事的是他們自己。
調查員后來發(fā)現，霍璟川的父親死于車禍沒錯，但剎車根本沒問題。
他出事是因為跟小三在車上偷情。他邊開車，小三還邊撩他，結果失神撞上大貨車，雙雙喪命。
你爺爺是知道真相的，但壓了下來，說車里死的人只有霍璟川的父親。
為的就是讓你和霍璟川內斗，繼續(xù)兩人爭著上位，爭著表現。
而你父親的事情，我也是后來才找到調查出來的。這些年，我一直沒放棄為他報仇。
只要是霍璟川動的手，我一定把他送進警局。”
說著，霍夫人肩頭垂了下來，透著一股無力感。
“可結果是他的白月光被拐到緬甸，他冒著性命去救她。
但有勇無謀，最后把自己給搭了進去，還要你去救他。
我之所以沒告訴你真相，是想讓父親這個生物在你心目中留下點好印象。”
頓了下，霍夫人給霍錚寒整理了下衣領，溫聲說。
“走吧，不要為了你爸這種人，犧牲自己一輩子的幸福。
我也要走了。
我不想待在霍家這個沒有人情味的地方。媽以后還要仰賴你呢。
你爸當初為了保護他的白月光，丟下我們母子兩人不管不顧。
現在是死是活，都是他的業(yè)障，那該由他自己來承受。
沒必要搭上我兒子一輩子的幸福。你要娶明嫣就娶明嫣。”
聲音落下，儀器突然發(fā)出急促的聲響。
滴滴滴滴~
然后，霍錚寒的父親眼角流下一滴眼淚。
心電圖就歸于平靜了。
整個過程發(fā)生得非常快，根本來不及叫醫(yī)生。
盯著心電圖那條直線，霍夫人沒有絲毫傷心，只是平靜看向霍錚寒，安撫道：“我想，你父親，怕是也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霍老爺子見威脅不成，氣得心口直顫。
明嫣這時從隔間走了出來，看向霍老爺子：“我贏了。我一開始就告訴過你。錚寒會堅定不移地站在我這邊。你非不信。”
說完，明嫣就一邊挽上霍錚寒的手，一邊挽上霍夫人的手，說：“我們走吧。”
三人相視而笑，離開了病房。
霍錚寒去找了醫(yī)生，讓醫(yī)生確認他父親的情況。
確認后，他就給父親辦理了身后事。
沒過多久，霍老爺子見霍璟川頻頻出錯，而霍錚寒又不愿意回來，氣得突發(fā)腦溢血。
等搶救回來，人已經躺在床上沒辦法說話了，身體也偏癱了。
很快，律師也宣布了霍老爺子之前的遺囑——霍氏的法定繼承人是霍錚寒。
這是一早就寫進遺囑的決定。
只不過霍老爺反復利用霍璟川這個炮灰來刺激霍錚寒而已。
霍錚寒上位后，霍璟川也沒臉繼續(xù)待下去，主動辭職。
得知父親當年死因后，他也釋懷了，帶著母親離開榕城。
離開那天，他提出要見明嫣，但明嫣拒絕了。
“我把你當成大哥哥，但你卻騙了我這么多年。
霍璟川，我不想見你，哪怕你一輩子都不回榕城，我也不想見你。
就算你當年在酒吧趕走了黃淑芬派來的小混混，可你也是導致我和霍錚寒誤會分開這么多年的罪魁禍首之一。
抱歉，我原諒不了你，更做不到說我們還是朋友這樣的話。”
說完，明嫣就掛斷了電話。
霍璟川也沒再強求，徑直帶著母親離開。
霍璟川離開后，霍錚寒被迫回去接手霍氏。
只不過，這一次，沒有人再可以操控他了。
然而，比霍老爺子更早走的是黃淑芬。
她入獄后查出癌癥，即便接受了治療，但后期還是被疼痛折磨得痛不欲生。
期間，霍錚寒帶著明嫣，抱著孩子去見過她一次。
明嫣見到黃淑芬的慘狀，也逐漸跟過去那個童年悲慘的自己和解，漸漸放下了一些成長帶來的創(chuàng)傷。
沐沐看到老巫婆這副模樣，還是有點害怕。
但霍錚寒告訴他：“壞人就是這個下場。壞人不會有好下場的。這個老巫婆永遠都在監(jiān)獄里，以后都害不了你了。”
沐沐就點了點頭。
霍錚寒還告訴黃淑芬當年酒吧的真相。
“你的奸計并沒有得逞。沐沐就是我的兒子。”
據說霍錚寒離開當天，黃淑芬?guī)缀醑偭恕?/p>
一直叨念著。
“不可能。”
“那個野種怎么可能是霍錚寒的兒子呢！”
“那個野種肯定是小混混的。他們騙我的。”
再后來，她在監(jiān)獄里一周看一次電視的時候，恰好看到霍錚寒站在臺上承認沐沐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她指著電視胡亂吼。
“不可能的！”
“我的計劃絕對不可能出錯的！”
“妻子？兩人怎么會結婚了呢？
“不可能的！榕城第一夫人必須是我家雪兒。”
“我家雪兒……啊……”
忽地，黃淑芬想起明雪后來對她做過的種種，瞬間揪心得整個人倒在地上。
因為反復的情緒刺激，加速了癌細胞的擴散，沒過幾個月，人就走了。
……
因為霍錚寒父親離開耽誤的婚禮，再次被提到了日程上。
這次兩人在本地登記結婚，然后舉行了一個小型的私人派對。
沒有邀請任何媒體，沒有直播，只邀請雙方一些平常看得順眼的親戚和朋友。
明父和明家三子顯然不在這個邀請的行列了。
而婚禮的地點定在閻啟望給明嫣買的一個玫瑰莊園里。
結婚當天，閻啟望本來是不想牽著明嫣進場的。
他說自己沒養(yǎng)育過她一天，不配這個環(huán)節(jié)。
但明嫣笑著對他說：“還是由你牽著我進場吧。這輩子，我就打算結這么一次婚。
你將來要是后悔了，我可沒第二次給你牽著進場。而且，你救過我的命，四舍五入，就當你養(yǎng)育過我了。”
那天，閻啟望聲音哽咽得都說不出話了，最后只能點頭同意。
還沒進場前，明嫣在后臺化妝間緊張地等司儀喊流程。
她沒想到，都“結婚”這么多年了，等到舉行婚禮的時候，她還是會緊張。
秦素素接了個電話，神神秘秘離開。
明嵐也跟著古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