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龔泄憤沒錯，可在這個時候，不應該這樣做。
當然，我現在的任何意見，劉太玄肯定是不會聽了。
“嗯，挖開看看吧，吳先生你還是有些刻板了，畢竟我們找到這里，就是仙家的本事，不能全用風水術度之。”劉太玄再度開口。
“會死人，更會死仙家，老龔爺覺得舒服，是因為，他是鬼，仙家一時半會兒沒察覺到不對勁，是因為，丹香的味道太濃郁，讓它們忽略了其它，它們還在吸食死氣，無形之中的死氣若是吃了太多，活人腐爛，仙家道行盡數毀去，這三座塔用了特殊的構造方法，將死氣完全拆散了，山霧中蘊藏著此山生氣，混雜著死氣，就讓人無法看出問題，水平不夠的先生，還會認為，這里就是穴眼所在！”吳金鑾言之鑿鑿。
他又道：“霧氣的生成，也是一種陣，圍繞著這山腰！當年的方士要裝神弄鬼，這就是他的方式之一！”
老龔眼珠轉動兩下，他嘴角微搐。
劉太玄眼中出現一縷驚色。
仙家聽得懂人話，這一下子全都四散開來，迅速回到出馬仙道士的身上，那些人迅速后退，同那小塔煙囪保持距離。
“嘖嘖，是有點兒意思，老龔爺我還真就身在局中，沒反應過來，我又不是人，我覺得舒服的地兒，你們受得了嗎？”老龔瞟了一眼劉太玄，他沒有露出絲毫馬腳，反而，將矛頭甩了回去。
“這……”劉太玄深吸一口氣，才說：“那就是不能挖了，吳先生，這也怪不得老夫心急，這是角度問題，我們開始和老龔的想法，是一路的。”
沒有人發現老龔剛才的小心思。
大抵吳金鑾是知道，只不過，他沒有讓老龔這樣做。
“死穴生洞，必有間距，仙家是為了目的找方位，或許那方士清楚，這地界就是鐵剎山的，他用此做防備，我們要撇開這種可能，我看過這山的走向了，又確定了死穴方位，我們往北走。”吳金鑾說著。
我自然沒有意見，仙家縱然有些戀戀不舍，卻一樣沒停留。
劉太玄就更不會有別的意見，因為老龔和吳金鑾意見相悖過一次，他更沒有生起任何懷疑心。
完全沒認為，老龔是要刻意整他們。
這也簡單，吳金鑾和我們完全是一路的，若我們有問題，吳金鑾阻攔干什么？他不一樣該一起做嗎？
霧氣，又一次開始變得濃郁起來，我們早就走出了祛風咒的覆蓋范圍。
這一回，不是仙家領路了，是吳金鑾和先生們分辨著腳下路徑，注意著陣法走向。
不知不覺間，天亮，老龔消失不見。
又走了整整一天，并非直行，腳下的動作很慢，我們走出去的距離很短，可能最多六七公里。
終于，當吳金鑾停下腳步時，他眼中精光驟亮，顯得十分興奮。
“在這里！哈哈哈！”
他伸手指著前方，緊緊依靠著山壁上，有一個門！
門頭十分厚重，古色古香，一些磚瓦延展出來。
整個門就是修建在山體上，嚴絲合縫，渾然天成。
也是因為吳金鑾指了，我們才第一眼看見，否則應該會下意識忽略。都會認為，這里只有幾棵樹攀附在了山體上。
對，這幾棵樹看上去也很奇怪，歪歪扭扭，相當一部分樹根都暴露在外，還有一部分，居然長進了門前柱子中。
樹有兩種，一側是李子，另一側是桃。這季節桃李都開了花，夾雜在廟屋檐處，更平添了幾分意境。
“投桃報李？這地方，不簡單。”張志異開了口，他咳嗽兩聲，錘了錘胸口。
“你沒事吧，志異哥哥？”梁鈺小聲問。
其實這一路上，梁鈺的情緒都不高，還時不時看一眼后方，似是在期待，等候著什么，結果她一直沒有任何所獲。
我清楚，她是認為常歆還有可能跟著。
或許這么久以來，常歆就給了她這種認知，無論她怎么說，他都一直在，如今他真的走了，梁鈺才真的接受不過來。
“我沒事，倒是小鈺你，心神不寧，你要沉冷下來，常歆只是先回去了，到時候，我會幫你說他幾句的。”張志異摸了摸梁鈺的頭。
“沒有……他自己的問題，老龔爺讓他露臉，結果他給鐵剎山丟人，副觀主爺爺為他好，他還置氣走了，我以后都不想理他了。”
梁鈺咬唇。
我都能看出來，這是口是心非。
“呵呵，你這妮子，倒是任性，我們先著眼當前吧。”張志異眼中的寵溺更多。
“嗯嗯。”梁鈺點點頭。
張志異這人，給了我另一種感覺。
營造。
他將自己的人設，營造的很好。
對我們來說，他謙和，不自持身份。
對梁鈺來說，他關切，像是個大哥哥。
可實際上，劉太玄會這樣對常歆，必然是為了張志異。
梁鈺自以為被關心，對，這是關心不假，但她看到的都是被營造之后的，這也是一種悲哀。
是她的自以為是。
“休息休息吧，上山，兩天兩夜了，大家都沒有好好歇過，推開這道門，還不知道里邊兒有什么，這門前先前我就看過了，沒有什么問題，問題都在來這里的路上。”吳金鑾開口，他視線依舊看著這大門，臉上的興奮沒有絲毫減少。
眾人席地而坐，拿出來吃喝的東西，好好祭過五臟廟厚，或是直接躺下，或者是找了一棵樹靠著。
陽光很明媚，照射在臉上，熨燙的很舒服。
我同樣來了困勁兒，腿腳也因為走山路有些酸軟。
用背包當枕頭，我閉眼睡下。
這一覺，我睡的倒是舒服，這地方雖然在深山老林，但因為風水的原因，氣息很溫和，睡眠質量極佳。
醒過來的時候，也就下午三四點，整個人都很清新通透了。
吳金鑾他們還在睡著，只有一些出馬仙道士醒來了，正在山壁上的那道門前打量。
我注意到了細節有些變化，這門上的桃花，李花，少了一些。
余光一瞥，才瞧見另一側，梁鈺正在和張志異聊天，她笑得很開心，頭上還帶著一個小小花圈，正是用樹皮和花編織而成，陽光下，她臉粉撲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