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混沌戰場已經開始無法承受這兩種極致理念的碰撞。
但很快,楊辰那‘唯一’的拳光,如陷入無邊泥沼,光芒依舊璀璨奪目,卻不可避免地開始暗淡、減速。
它并非被暴力擊碎,而是被無數種相互沖突、又相互依存的‘理念’不斷消磨、分解。
每一縷被剝離的拳芒,都被迅速同化,成為祭淵理念的一部分。
這就是包容!
楊辰的大道理念被壓制!
“你的‘一’,確實很驚艷,也確實很極致。”
祭淵的聲音仿佛來自混沌之地的每一個角落,帶著一種天道般恢弘又無情的意味,“然而,大道無窮,變易無止,你追求那絕對的‘唯一’,本身便是一種‘執’,一種‘限’。這是有局限性的!”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這片戰場突然沸騰起來,下一刻,他的理念大道不再被動地包容與化解,而是主動地侵蝕,與此同時,在這片戰場之中,涌現無數的虛幻世界泡影,每一個泡影之中,都仿佛又一個‘楊辰’在走一條不同的武道之路,有點繁復,有的詭譎,有的甚至走向了楊辰所秉持的‘歸真’理念的反面。
萬道映照,心魔自生!
這不是簡單的幻術,而是他祭淵以自身‘納虛包容’之道,強行推演、映照出楊辰武道之路的‘無窮可能性’。
這些可能性如同鏡子的碎片,從四面八方映照出楊辰的本心,拷問著他的道基:
“你的‘一’,真的是唯一的‘真’嗎?”
“若‘一’為真,那這無窮的‘他途’,難道皆是虛妄?”
楊辰身軀微不可查地一震,他那純粹無暇、一往無前的‘道心’,第一次出現了波動。他的‘道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不僅僅是力量層面的沖擊,還有理念層面的沖擊,他感受到了來自‘無限’的壓迫。
他的‘歸真’,要求的是極致的純粹與堅信,而祭淵的‘納虛’,卻以事實演化無窮的可能性,向他展示,他所堅信的‘一’,只是無窮可能中的‘一種’。
這種認知上的動搖,對于將自身武道錘煉到極致的他而言,是致命的。
楊辰看著眼前這一幕......突然陷入沉默。
咔嚓!
就在這時,那‘唯一’的拳光之上,突然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并非物質上的裂痕,而是其蘊含的‘理念’出現了瑕疵。
見到這一幕,暗中那些觀戰者,神情皆是無比復雜。
理念一道!
這一道,修煉到極致的,其實是最開始的葉天命。
葉天命走的就是理念大道,而且,還走到了頂。
但如今,又出現了兩個這樣走理念的絕世妖孽。
理念大道,很恐怖,但也有一個可怕的地方,那就是怕遇到比你理念更高之人。
其實,一些人此刻已經無比好奇,好奇若是葉天命遇到這個叫祭淵的,那他的‘真理’定律能否抗衡?
大家其實已經傾向于祭淵,這祭淵的‘包容納虛’,太恐怖了。
場中,楊辰的那‘拳光’裂紋越來越多。
徹底被壓制!
“看......”
祭淵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的‘一’,并非無懈可擊,你所追求的終極,在我眼中,不過是‘全’之下的一個瞬間定格,以有限擊無限,焉能不敗?”
轟隆!
隨著祭淵的聲音落下,他的‘理念’如同無盡的浪潮,徹底淹沒了楊辰那道出現裂痕的拳光。
楊辰被磅礴的‘理念’洪流沖擊得向后滑退,周身圓滿無暇的氣息,出現了絮亂的跡象。
見到這一幕,暗中那些觀戰的原始律者強者微微搖頭,他們知道,勝負已分。
而楊辰則是靜靜站在那里,他神情平靜,眼中毫無波動。
沉思。
有限......無限......
一......全.......
這兩個概念在他的道心之中激烈碰撞。
只是碰撞。
并未對他自己的意志造成任何的撕裂。
他看到了無數個‘可能性’中的自己,那些道路并非虛假,每一條都蘊含著某種‘真實’。
他的‘一’,似乎真的只是這無窮真實中的一個片段。
從這個角度來看,他似乎......敗局已定。
然而,就在那‘唯一’的全光即將徹底崩碎時,他卻是突然笑了起來,他緩緩抬頭看向遠處的祭淵,嘴角笑容越來越大,“祭淵,你的‘納虛’,你的‘全’,真的是真正的‘無限’嗎?”
說罷,他右手輕輕一揮,自己主動散去了那即將徹底破碎的拳光。
那蘊含著‘歸真’極致純粹的拳光,化作點點螢火,消散于這片混沌戰場之中。
這一幕,讓得眾人皆是疑惑......這家伙,難道是要投降嗎?
但下一刻,一股更加恐怖、更加純粹、更加本質的氣息突然自楊辰體內勃然爆發。
楊辰看著遠處的祭淵,笑了起來,“你所包容的,不過是‘已知’的萬道,是‘存在過’與‘可推演’的可能性。看似包羅萬象,實則仍在‘有’之范疇!你的‘無限’,是建立在‘有’的基礎上的無限,是量的堆積,是已知的窮舉!!”
說著,他大笑起來,“簡單點來說,你所包容的一切,是你認知內的一切......但你祭淵全宇宙無敵嗎?我想,肯定肯定還有超出你認知的‘存在’與‘無限’,你說呢?”
遠處,祭淵笑了起來,“你......真的很有意思。”
“哈哈!”
楊辰依舊大笑,“我的極致‘唯一’確實不是真正的‘唯一’,但你大道理念亦是如此。不過,你卻讓我明白了另一個道理......”
說罷,他掌心攤開,然后緩緩握緊。
轟隆!
他體內,一道拳光涌現。
相比之前,這道拳光更加極致,更加純粹,且有所不同。
楊辰聲音再次響徹起,“如你所說,極致的唯一,終究是有局限性,而且,我突然間意識到,我依然沒有達到真正的‘極致’。那真正的‘極致’是什么呢?”
說著,他嘴角微微掀了起來,“我想,應該是......起源。”
起源!
話音落,楊辰雙眼緩緩閉了起來,而在他四周,億萬武徒在此涌現,他們開始揮拳,依舊是簡單的揮拳,樸實無華,但他們涌現出來的拳意已經截然不同,所有的拳意開始匯聚到一點......
真正的‘一’是什么?
就是起源之一。
拳道誕生最初的那一刻!
在這一刻,楊辰自身的拳道氣息瞬間暴漲。
他的‘一’,不再是萬道之中的一種,而是萬道之源,萬法之始。
雖然只是他認知之中的‘源’與‘始’。
但毫無疑問,他在自己的認知極限之中,再次提升了自己的理念。
理念突破!
認知突破!
這一刻,暗中那些觀戰的原始律者強者皆是驚呆了。
都沒有想到,這楊辰竟然在這個絕境之中......重獲新生。
楊辰那全新的拳芒開始反撲,開始反壓制。
最恐怖的是,隨著楊辰的再次突破,這片混沌戰場徹底無法承受,開始支離破碎。
見到這一幕,暗中那些觀戰的原始律者境強者神情皆是變得復雜起來。
眼前這兩個少年,并沒有定原始律,但這兩個少年的戰力,其實已經超過了大部分原始律者境強者.......雖然他們不太想承認這個事情,但這就是事實,容不得他們不承認。
同時,他們也感受到了危機。
上一次感受到危機,是葉天命出現的時候,也就是‘真理’定律。
這‘真理’定律其實就是一種約束與限制,加上宇宙意志的高度認可,因此,對他們來說,這‘真理’定律很有可能成為一種枷鎖。
但‘真理’定律嚴格來說,還是屬于他們這個體系的,簡單來說,‘真理’可能成為枷鎖,但還是他們自己人,大家都是一伙的。
所以,他們也稱葉天命為‘道友’。
但現在......眼前這兩個少年的大道是不正常的,他們的理念與大道完全不是走‘定律’這一道,這兩個人的大道理念完完全全就是一種‘革新’。
對他們這個體系的一種革新。
他們其實預料到會有這么一天,因為他們曾經也有過這種念頭,只是很難做到。
而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天會這么快到來,最恐怖的是,還是出現了兩個。
他們心情是復雜的。
不得不承認那句古話: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
就在此時,遠處的祭淵突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他身體漸漸變得凝實......
“臥槽!”
暗中,有人突然震驚,“他......不是本體!!”
不是本體!!
那些觀戰的原始律者皆是驚愕不已。
他們震驚的不僅僅是祭淵不是本體,更震驚的是.....他們所有人竟然都沒有看出來!!
很快,祭淵身體漸漸凝實。
本體降臨!
祭淵看向遠處的楊辰,微笑道:“原本,我是覺得,只有那位葉天命公子劍完成時,才真正有資格讓我正視一下,但沒有想到你給了我一個驚喜......”
說著,他頓了頓,又道:“當然,我本體出現,并不是因為你足夠強,只是覺得你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值得我尊重,希望......你給我更多驚喜!我會給你這個機會!!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楊家最后的輝煌,在你爹觀玄劍主葉觀那個時代就結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