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臘月二十九。
陳凡沒在家里幫忙，而是專門抽出一天時間陪蘇若初約會。
縣城。
蘇若初挽著陳凡的胳膊漫步在大街上。
“以前從來不覺得這咱們住的這個縣城這么小，出去上大學之后，再回來卻發現這個地方真的小的可憐，甚至沒什么可逛的地方。”
蘇若初朝陳凡莞爾一笑：“這是不是說明我有些喜新厭舊啊？”
陳凡笑道：“恰恰相反。這剛好說明你是一個念舊的人。”
“從小到大我們一直生活在這里，小時候對我來講，從村里來一趟縣城就相當于突然來到了大城市。一切都是那么新鮮。”
“后來念高中，跑到縣城來，我才開始熟悉這個地方的一切。”
“學校門口的小賣部，馬路對面的麥當勞，隔著兩個路口的新華書店以及對面商廈四樓的游戲廳，都是我以前經常光顧的地方。”
兩人走到地下商場的入口處，陳凡笑著拉起蘇若初的手，沿著臺階走了下去。
“還記得這個地方嗎？每次進入商場之前，都要經過這段長長的走廊，上學那會兒，這個地下走廊充斥著擺攤賣盜版書的小商販。”
蘇若初似乎也被勾起了回憶，笑著點頭。
“當然記得啦。高中時期，我的好多學習資料還有習題集都是從這里買的呢。”
“對了，我還從這里買了好多期的《讀者》和《青年文摘》呢。”
“現在想想，那時候雖然明知道這地下擺攤賣的都是盜版書籍，結果卻大家卻還貪圖便宜來買書，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陳凡得意一笑：“我那時候跟郭帥也從這里買學習資料，不過男生們買的學習資料跟你們買的不太一樣。”
蘇若初好奇：“有啥不一樣？”
“內容不一樣……咳咳，圖片也不一樣。”
蘇若初先是不解，不過看到陳凡揶揄的表情，很快便猜到了什么，有些羞惱地輕輕掐了陳凡一把。
“原來你高中那會兒就學壞了。”
陳凡連忙訕笑道：“這可跟我無關啊，我那時候哪有錢買這個啊，都是郭帥買的。”
“我最多是帶著批判的眼光幫忙鑒賞一下。”
“有意思嗎？”
蘇若初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個問題，倒是讓陳凡愣住了。
“對于青春期的男孩子們來講，沒有什么比那個更神秘更有吸引力的了。”
“再說了，咱們國內的教育有些談性色變，青春期的男生們不懂，自然要發揮求知的精神自己去探索了。”
蘇若初撇撇嘴，“都是借口。”
“我說你怎么懂那么多……原來都是看那種書學的。”
陳凡笑笑，“也不完全是。這方面主要還是看電影，跟各位老師們學的。”
見蘇若初露出危險的眼神，陳凡果斷改口。
“其實我看的也不多，主要是我這人打小就聰明，無師自通。”
蘇若初紅著臉白了一眼陳凡，然后哼了一聲，撇下陳凡，一個人朝前面走去。
走了幾步，突然轉身雙手負在背后。
“我想喝奶茶了，你請客。”
陳凡咧嘴一笑：“好。”
蘇若初一手拿著奶茶，一手挽著陳凡的胳膊從地下商場出來。
目光看向陳凡手中。
“你不喝嗎？”
陳凡笑道：“我這杯是熱飲，待會兒你喝完可以拿著當暖手寶。”
蘇若初笑著搖搖頭。
“我不需要。我有自己的暖手寶。”
說完把小手塞進了陳凡的羽絨服口袋，接著抬頭朝陳凡俏皮一笑。
兩人今天其實沒啥要做的事情，就這樣漫無目的沿著馬路閑逛。
不論是蘇若初還是陳凡，明顯都很享受這一刻的相處時間。
“對了，我考慮了一下，大年初二出去旅游，要不去海南吧，氣溫適宜，比出國也方便一些，對四位長輩來講，沒啥負擔。”
蘇若初笑著依偎在陳凡肩膀上。
“嗯。你做決定就好。我爸媽說都聽你安排。”
陳凡樂了，“遇到這樣的岳父岳母，真是我的好福氣。”
“你也知道啊。所以以后你要對我好一點。”
蘇若初打趣了一句，下一秒突然停下腳步，有些興奮地伸手一指。
“還記得那個地方嗎？”
陳凡順著目光看過去，接著笑了。
“怎么會不記得呢。”
蘇若初指的地方是一個掛著永和豆漿的早餐店。
五年前，這個地方還掛著電腦學習班的招牌。
當年高考還剩最后一個月，陳凡卻要偷偷跑到這里來創業，搞自己的第一個域名網站。
也正是在這里，陳凡跟蘇若初的關系有了突破性的發展。
蘇若初有些感慨：“時間過得真快。”
“不過也不知道宏海哥現在做什么去了，已經好幾年沒有聽說過他的消息了。”
“我爸媽說他家早就搬走了，一直沒有任何消息。”
陳凡心中好笑。
周宏海關鍵時候做出背叛兄弟的事情，他當然要逃了。
只是不知道這兩年，這家伙躲在什么地方。
其實陳凡對于周宏海沒啥怨氣，當時那種情況下，對方做的決定陳凡其實也算是理解。
畢竟兩人的感情還沒到可以為對方蹲大牢的地步。
不過，陳凡能理解對方，羅文杰可不一定了。
要是周宏海敢露面，不知道杰哥會不會找他算賬。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陳凡突然指著路邊一家賣自助牛棒骨的飯店。
陳凡指了指飯店門口。
“其實我對這里的印象更深。當年，我就是在這里對你表白的。”
蘇若初不說話，只是笑吟吟地看著這個對兩人充滿回憶的地方。
“要不中午在這吃？”
“好啊。”
兩人進店，因為還不到飯點，所以店里的客人不算多。
找了個靠窗有暖氣片的地方，兩人坐下。
服務員拿菜單過來，陳凡點了幾樣小菜。
在這個店里吃飯，每人二十五元，牛棒骨可以自助隨便吃，至于小菜跟酒水則是需要單點收費。
不一會兒服務員端來一盆冒著熱氣的燉大棒骨。
陳凡起身去一旁的冰柜里拿了一瓶果粒橙，然后放到羽絨服里面溫著。
“老板，有沒有熱水溫一下？我女朋友不能喝涼的。”
坐在位子上，看著陳凡將果粒橙塞進羽絨服里面保暖，蘇若初眼神閃爍。
這幾天，其實她一直在糾結高小希告訴她的那件事。
明明不斷提醒自己忘掉，可是身為一個女人，她根本做不到。
心里仿佛多了一根刺，拔不掉撫不平，就連晚上睡覺都好幾次做噩夢，夢到陳凡跟別的女人結婚了，自己被無情的拋棄……
這種事情，蘇若初自己不好意思跟陳凡講。
其實今天喊陳凡出來，拉著他在縣城閑逛，逛逛兩人上學時一塊約會走過的地方，是蘇若初故意為之。
她想今天問一下陳凡跟溫婉到底是什么關系。
但是一路走過來，蘇若初始終沒有勇氣開口。
因為對于兩人的所有記憶，陳凡全都如數家珍，有些細節記得比自己還要清楚。
如果不是真心愛一個人，他怎么可能記得住這么多細節。
此刻，看到陳凡將果粒橙塞進懷里給自己暖一下的做法，蘇若初心中緊繃的那根線突然斷了。
算了，不問了。
是你的就是你的。
不是你的，強求也得不到幸福。
順其自然吧。
這一刻，她與自己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