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祝卿安的小臉出現在眼前,蕭璟御很意外:“卿卿,你回來了。”
“對不起王爺,是我來晚了。”祝卿安看到他這個樣子,心疼不已。
蕭璟御看了眼外面,見沒人,坐起身,抬手幫她擦掉臉頰上的淚水道:“卿卿別哭,本王沒事,本王裝的。”
祝卿安一臉震驚:“裝的?”不信地拉過他打量,然后伸手摸向他的額頭,再摸他的臉還有身上。
蕭璟御趕緊阻止她:“卿卿別摸了,本王怕自己控制不住,想入非非。”
祝卿安因他這句話,羞紅了小臉:“王爺,都是什么時候了,你還能開這種玩笑。”
“本王沒開玩笑,本王這么久沒見你了,真的很想你。”蕭璟御看她的眼神都是炙熱的。
“王爺,你都身處天牢了,一點不擔心嗎?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祝卿安委屈的嘟起小嘴。
蕭璟御忍不住湊上前去吻了下的唇道:“是本王不好,讓卿卿擔心了,放心,本王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就是為了卿卿,也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真的?可是皇上猜疑心重,你如今的實力,他很忌憚,我擔心他會因為忌憚而給你安上莫須有的罪名。”祝卿安最擔心的是皇上有除掉他的心思。
她知道蕭璟御沒有謀逆之心,所以不擔心調查,怕就怕皇上和盛王沆瀣一氣要除掉他。
“沒事,大不了就是收走歸一樓,貶為平民,為了他的面子,他也不會下令殺本王的,因為他一直對外偽裝的都是深愛母后的形象,若是這個時候殺了本王,他的真面目也就暴露了。”蕭璟御眼底劃過一抹冷嘲。
“可是蕭璟盛不會放過你,就算你被貶為平民,對他來說也是威脅,他會忌憚你的能力和實力,所以定會對你用下三濫的手段害你,即便你活著離開天牢,他們也不會讓你活太久。”祝卿安擔心道。
“卿卿說得沒錯,所以自從本王進來,他便讓人每天給本王強行喂下一粒寒藥,讓本王惡疾發作,想因此折磨死本王,就算本王活著離開,也活不了多久。”
“所以王爺剛才是——”
“剛才是我裝的,本王的惡疾已經好了,在被關進天牢前,師姐給了我一粒解藥,徹底解了我體內的惡疾。
他們每次給本王強行喂下的寒藥,本王根本就沒吃,而是含在了舌下,他們離開后我便吐了出來。
對付蕭璟盛那個腦子,綽綽有余。”蕭璟御不屑,根本沒把蕭璟盛放在眼里。
“他們就不怕皇上知道嗎?我現在就去面圣,將他們做的事告訴皇上,讓皇上先把你放回宸王府軟禁,等調查清楚你沒有謀逆之心,再定奪。”祝卿安不想他待在這樣,他如此高貴俊美的人,不該在這里,想想便心疼。
蕭璟御阻止了她:“沒用的。這正是父皇希望的,蕭璟盛擔心我離開對他有威脅,難道父皇就不會嗎?
就算我把一切都交出來,這么多年累計的人脈和能力,隨時可讓我東山再起,他們怎會放心。”
祝卿安心疼道:“尋常人家都會為自己孩子能力強,有本事高興,身在帝王家,卻會被自己的父親兄弟忌憚,妒忌。”
“這便是帝王家的可悲,只可惜人是沒辦法選擇自己的父母和出身。”蕭璟御苦澀一笑。
“王爺對皇上好像有很大意見?”祝卿安猶豫一番,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因為她想證實一件事。
蕭璟御看向她問:“若是我說恨自己的父親,王妃會覺得本王有問題嗎?”
“當然不會,我相信王爺不會無緣無故恨一個人,我會認為是皇上有問題。”在蕭璟御面前,祝卿安無所顧忌,所以心中怎么想的便怎么說。
蕭璟御心中很感動:“謝謝卿卿對我的信任。我心里是恨父皇的,這些年裝傻,裝無能,除了自保外,也是因為恨他,所以不想進朝堂,可身為皇子,為了母后和外祖父一家,本王必須進朝堂,去謀劃那個最高位。”
“是因為母后仙逝后,皇上對王爺疏于關心,導致宮人欺負你,所以你才會恨?”祝卿安猜猜。
蕭璟御搖搖頭:“不是這個原因,是因為母后和外祖父一家的死與他有關。”
祝卿安震驚:“與皇上有關?可是人人都說皇上是真心愛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仙逝這么多年,他都未再立后。”
蕭璟御冷冷一笑道:“可能是他自認為很愛母后吧!也或許是真的愛過,但和他的皇位比起來,他最終選擇了傷害母后。
雖然母后不是他親手所殺,也因外祖父一門慘死,母后心如死灰,最終早早離世。”
祝卿安腦子快速運轉著,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說給他聽:“這次去西京剿滅叛軍,呂亮給我說了一件事,他說四大國公的死,皆是皇上所為,一開始我并不相信,可如今想想,或許并非空穴來風,甚至——呂亮說的可能是真的。”
蕭璟御看向她,其實這件事他一直怕她知道真相:“卿卿,如果呂亮說的是真的,你會因為這件事離開本王嗎?
若是你父親叔叔的死與皇上有關,那么本王便是你殺父仇人的兒子,你還會和本王在一起嗎?”
“這件事與你無關,帝王家與尋常人家不同,他連你和你的母后,外祖父一家都能算計,我又怎會怪你呢!
所以——呂亮說的是真的?”祝卿安雖然不愿相信,但看他的反應,應該是。
蕭璟御點點頭:“是真的。”
祝卿安忍著心中的悲痛,繼續道:“所以皇上為了自己的帝位不受威脅,真的狠心的除掉了對大盛功勞最大的四大國公?”
“沒錯。天下定謀臣王,在他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這也是本王為何會恨她,母后為何會郁郁而終。
當初大盛岌岌可危,四大國公帶兵出征,平定東南西北四處敵軍和反賊,百姓紛紛夸贊,而這些夸贊傳到皇上耳中,便覺得刺耳,讓他忌憚起來,擔心將來四大國公聯手會影響他的帝位,便開始謀劃除掉他們。”
“他身為一國之君,竟然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怎配做一國之君。”祝卿安憤怒。
“在一次次的戰爭中,他設計讓這些國公戰死沙場,甚至連他們的家人也不放過,如今四大國公中,也只有你們鎮國公府還剩男丁,那是因為當初盛王跟著去邊關,你大哥保護盛王離開,僥幸沒死。
你堂弟不會武功,不愛仕途,躲過一劫。
其他國公的后人,也只剩一位女兒,沒有男丁了。”蕭璟御說這些的時候,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所以他這是給四大國公絕后了?”祝卿安沒想到一國之君竟然會這么做。
“他做事向來心狠手辣,永絕后患。”蕭璟御說這話時,眼底怒火在翻滾。
“聽說你的母后臨終前病了好幾個月,與他有關嗎?”祝卿安詢問。沒想到自己一直忠心的人,竟然是害死自己家人的仇人。
“母后是被德妃下了慢性毒藥,其實外祖父一家被滅門是在母后去世以后,但三位舅舅在母后去世前便在一場戰役中全部戰亡。
這件事是父皇設計的,母后知道了,去質問過父皇,后來父皇承認了,甚至栽贓三位舅舅有謀反之心,母后當時便被氣吐血了,讓父皇廢后,這樣便不用擔心外戚太強,動搖他的帝位。”
“父皇不肯,說他此生只愛母后一人,永遠不會廢后,還說他此生的皇后只有母后一人。
從那以后母后便病倒了。
德妃趁此機會讓人在母后的湯藥中下慢性毒藥。
從那之后母后便不再出寢宮,郁郁寡歡,加上德妃的慢性毒藥,很快便香消玉殞。
父皇悲痛不已,只是不知是裝的還是真心。
擔心外祖父知道真相謀反,便在與西華國一戰中,被設計戰死。”蕭璟御雖然語氣平靜的講述這件事,可拳頭越攥越緊。
祝卿安心疼的握住他的手,雖然自己也恨皇上害死了她的家人,可他更痛苦,他的親生父親害死了親生母親最親的家人,母親因難過病倒,被人趁機毒害,也算是皇上間接害死了他的母親。
“王爺打下這么大的家業,可曾想過謀反,為外祖父一家報仇?”祝卿安詢問。
蕭璟御搖搖頭:“本王想過有朝一日坐上他最在乎的位子,但卻從未想過謀反,因為謀反傷害的是無辜的將士們和百姓,本王深知失去至親的痛苦,不想他們也經歷與親人生離死別的痛苦。
本王也不想母后離世后,還被人詬病,說生了一個不忠不孝的逆子。”
祝卿安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理解他心中的痛苦,這種明明恨卻不能報仇的感覺,真的很折磨人。
他顧及到了所有人,卻唯獨委屈自己。
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抱抱他。
蕭璟御感受到了她的溫暖,回抱住她,溫聲道:“不必擔心,本王沒事,經歷了這么多,本王已經看開了,我不能選擇出身,這不是我的錯。”
祝卿安看向他,給他一個贊賞的笑容:“很開心王爺能這樣想,也很佩服王爺經歷了這么多不公和仇恨,還能這般正直,為他人著想。”
“其實本王沒卿卿說的那么偉大,外祖父一家的仇,本王會報的,雖然不能對父皇怎樣,可外祖父的死與西華國有關,本王會找他們報仇。
父皇為了除掉外祖父一門,居然聯手西華國女帝,因為女帝也要除掉他們當時御敵的將領,所以二人達成共識。
為了除掉他們自認為對他們有威脅的人,發動了那場戰爭,為了他們的皇位安穩,害死了眾多兩國無辜的將士們。”蕭璟御說完這番話,看向祝卿安,畢竟西華國是她的師兄顧北權的國家。
這件事他謀劃多年,不會改變,而她與顧北權的師兄妹感情很好,這可能會讓他們的夫妻關系發生分歧甚至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