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被關(guān)在后院的一間房內(nèi),為了防止她逃走,用鐵鏈鎖上了,雖然環(huán)境不怎么好,但要比大牢里好多了。
房間的門被打開,陽光撒進(jìn)來,照得人睜不開眼。
德妃用手擋住了眼睛,奇怪這個時候怎么會有人進(jìn)來,因為平時只有送飯的時候才會有人來。
而且她的四肢被拴住了,別說她想逃跑,就是想自殺都不可能。
除非咬舌,但門外有人守著,若是咬舌,只怕還沒死,就會被救,從此以后連話都不能說。
她的盛兒還活著,所以她還不能死。
當(dāng)眼睛慢慢適應(yīng)光線后,德妃將手移開,看向走進(jìn)來的人,震驚的瞪大了眸子:“霜兒。”
“德妃娘娘。”凝霜語氣恭敬地喚道,這個稱呼讓二人的關(guān)系很疏離。
德妃已經(jīng)習(xí)慣了,因為自從認(rèn)回她,她還不曾喚過她母妃。
“霜兒,你是來救我們的對不對?”德妃滿眼期待地問。
“不是,你們犯下的是謀反罪,我沒有那么大本事。”凝霜直接斬斷了她的幻想。
德妃笑道:“你不用救母妃,想辦法把你皇兄救出去,他還年輕,不能就這樣喪命了,只要把你皇兄救走,就還有東山再起的可能,只有你皇兄將來坐上皇位,你才能有好日子過。
蕭璟御當(dāng)皇上,定會嫌棄你是本宮的女兒,讓人對你下毒手。”
“不會的,皇上和皇后娘娘對我都很好,并未因為我是您的女兒,而苛待我。”凝霜平靜道。
“那些都是假象,蕭璟御剛登基,他要做給別人看,讓別人覺得他是仁君,但背地里他一定會對你使手段,說不定會把你送去和親。”德妃慫恿道。
凝霜聽后笑了:“你什么意思?是想讓我與他們對著干,然后像你們一樣,被抓起來嗎?”
“母妃怎么可能希望你被抓起來呢!母妃只是想告訴你,除了母妃和你皇兄,沒有人是真心待你的。”德妃一臉擔(dān)憂道。
凝霜冷冷一笑道:“德妃娘娘,別演了,我不是傻子,不是你一兩句話就能挑撥的,我跟在皇后娘娘身邊這么多年了,她是怎么樣的人再清楚不過。
皇上是仁君還是暴君,我也清楚,所以我不會救你們。
今日來看你,只是念在你生了我,給了我生命,我應(yīng)該來看一看,雖然我無法接受你這樣的母親,但卻無法否認(rèn)。
希望你們能老老實實的待在這里,讓傅姑娘給國寧公主解生死蠱,不要再耍什么花招,天下已定,別再抱有幻想了,不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德妃突然暴怒起來,不甘心道:“我謀劃了這么多年,培養(yǎng)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輕易便輸了,是祝卿安讓你來的對不對?她有什么目的?”
“不是皇后娘娘讓我來的,是我自己要來的。
我希望你能如實交代你的黨羽,和你這些年培養(yǎng)的人是否都被抓,還有你們有沒有與別的國家的人勾結(jié)?”凝霜冷聲詢問。
雖然皇后娘娘沒有讓她做這些,但她知道,皇上在派人調(diào)查這件事,若是她能讓德妃直接說出同黨,會省去很多人力。
德妃聽到這話徹底崩潰了:“所以你還是來幫祝卿安的?我才是你的母親,你卻要幫著外人對付我?
你可知,只要你救走你皇兄,他出去后可以將我們這些年培養(yǎng)的人全部聚集起來,假以時日,定可東山再起,你如此聰明,只要你們兄妹二人一心,一定能擊敗蕭璟御,奪回皇位。”
“別做夢了,別說我不會救走盛王,就算我救走他,幫他,他也不可能贏得了新帝,事到如今,你還看不清現(xiàn)實嗎?
在諸多皇子中,新帝才是最有能力的那一個,他有富敵九州得歸一樓,有無人能及的謀略,又有一位武功高強(qiáng)足智多謀的妻子,還有九皇叔輔佐,你培養(yǎng)出的人,能比他們厲害嗎?
放走你們,再來一次,結(jié)果不會改變,只會多一些無辜之人喪命罷了,我絕不會這么做的。”凝霜態(tài)度堅決。
德妃氣憤地抬手打了凝霜一巴掌,憤怒道:“你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居然處處幫著祝卿安那個賤人,當(dāng)初若不是她與你皇兄成親當(dāng)日改嫁宸王,又怎會生出這么多事端。
你皇兄有今日都是她害的,你還要幫她。”
凝霜捂住自己的臉看向德妃,勾唇一笑道:“生育之恩,斷指可報,未生而養(yǎng),百世難還。
你雖然是我的母親,但你也只生了我,并未養(yǎng)過我,而祝家與我無親無故,卻從小對我很好,小姐更是從小教我識字習(xí)武,讓我跟在她身邊,對我情同姐妹,我難道不該幫她嗎?”
“你——”德妃氣憤不已。
凝霜拿出一把匕首。
德妃見狀,嚇得往后退了一步質(zhì)問:“你要干什么?你還想弒母不成?”
凝霜平靜道:“德妃娘娘不必害怕,我不會傷你,我說了,生育之恩斷指可報,既然你生了我,今日我便斷指回報你。”
話落直接抽出匕首。
“不要。”德妃上前阻攔,但凝霜的動作很快,直接截下了自己的小拇指。
“霜兒,你這是做什么。”德妃看到這一幕心疼不已。
凝霜收起匕首,拿過帕子捂住流血的手道:“你的恩情我還了,如此我便不欠你什么了。”
德妃傷心地坐到了地上:“你怎么這么傻,你是女孩子,少了一根手指,以后還怎么嫁人,你不救你皇兄便不救,為何要這么做?”
“我不想再欠你們什么。”凝霜冷漠道。
德妃看向她嘲諷地笑了:“你這么做只是想讓自己安心是嗎?你真的能安心嗎?
母妃和你皇兄有今日,你也有推卸不了的責(zé)任,你在我面前說你舅舅有取而代之的心思,慫恿我殺了你舅舅,你舅舅的死是你害的,你能安心嗎?”
“我能。因為那些話都是盛王讓我給你說的,他把我當(dāng)槍使,我?guī)退麄鬟_(dá)一下,你們自己沒有信任,出了問題,自相殘殺,與我何干?”
“你——”德妃笑了:“母妃以前還真是小看你了,本以為你是個不善言語的女孩子,沒想到你竟能懟得母妃啞口無言。
你跟在祝卿安身邊,不但學(xué)會了識字習(xí)武,這嘴皮子也得到了她的真?zhèn)鳌!?/p>
“多謝德妃娘娘夸獎,我不敢與皇后娘娘比,只是實話實說。
自古以來都是邪不勝正,事到如今,希望你能醒悟,這樣等國寧公主體內(nèi)的生死蠱解了,我可以幫你們求皇上皇后娘娘,給你們留個全尸。”說完這番話,凝霜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等一下。”德妃看著女兒的背影,自責(zé)道:“是母妃在你出生時沒有保護(hù)好你,你恨母妃是應(yīng)該的,母妃的確沒有資格讓你替母妃做什么。”
“不,我不恨你,我應(yīng)該謝謝你,因為我沒能在你身邊長大,才幸運地去了祝家,認(rèn)識了祝家人和小姐,才沒有被你教成蕭長寧那般。”凝霜語氣平靜,不帶絲毫怨恨。
德妃笑了,笑得很苦澀:“看來我這個母親做得很失敗,才會讓你這個女兒如此嫌棄我。
可是母親也是被蕭詢騙了,母親之前也像你一樣,想做個除暴安良的俠女。”
“進(jìn)宮為妃不是你自己的選擇嗎?”凝霜說。
德妃苦笑道:“是啊!當(dāng)初父母兄長舍不得我進(jìn)宮,我要死要活,用絕食威脅他們要進(jìn)宮,是蕭詢騙了我,他說喜歡我,會一輩子對我好,給我一切,我真是太傻了。
你沒能在宮里長大或許真的是幸運的吧!否則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和我一樣,成為別人的階下囚。”
“你——好自為之吧!”凝霜邁步朝外走去。
“霜兒,好好照顧自己,你是個好女孩,一定要嫁的如意郎君,剛才母妃那些話,只是氣話,你別往心里去,母妃是愛你的。”德妃看著女兒的背影說。
“嗯!”凝霜應(yīng)了聲。
“還有——我之前住的寢宮的床下有個暗格,那里面有這些年來我拉攏的人,培養(yǎng)的人名單。”德妃徹底放棄了。
凝霜不可置信地轉(zhuǎn)身看向她:“你,你為何要告訴我?”
“因為你是我的女兒,我想讓你以后在宮里的日子更好過。
只要你幫新帝除掉反賊余黨,以后他定不會為難你,也會幫你找個好歸宿。這是母妃唯一能為你做的了。”德妃心中一直覺得虧欠女兒,既然兒子的大業(yè)已經(jīng)無力回天,只希望她的女兒能有個幸福的未來。
凝霜轉(zhuǎn)身看向她,由衷道:“謝謝母親。”
德妃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問:“你,你叫我什么?”
凝霜雖然有些不習(xí)慣,還是清晰地喚了句:“母親。”
“哈哈哈,哎哎!”德妃高興得不知道怎么好,看著她,眸中盛滿淚水道:“今生還能聽到你喚我一聲母親,我別無所求了。好好生活。”
“我會的,不必?fù)?dān)心。”凝霜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
百里策從一旁關(guān)著蕭璟盛的房間里走出來,喃喃道:“這個盛王,看來是真不知道剩下的余黨名單。”
一轉(zhuǎn)頭看到一名清冷漂亮的女子從關(guān)著德妃的房間走出來,眸子一轉(zhuǎn)猜測道:“您是國安公主。”
聽到聲音,凝霜看過去,頷首道:“百里大人。”
“你認(rèn)識我?”百里策很意外。
“百里大人乃鎮(zhèn)南侯府世子,之前和將軍一起進(jìn)宮參見宮宴見到過。”凝霜說。
“哦!你的手怎么了?”百里策的視線落在了凝霜用手帕捂著的手指上,手帕上沾滿了血。
“沒事,受了點傷。”凝霜把手背到身后。
“出這么多血,應(yīng)該不是一點小傷,臣看看。”百里策走上去前,拉過她的手查看。
凝霜沒想到他居然會拉她的手,一時忘了反應(yīng),待她反應(yīng)過來時,手上的帕子已經(jīng)被他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