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姜鯉實在是太困了，被領進寺廟的房間后，倒頭就想睡過去。

但某人一直捂著自己的胃在旁邊抽氣，她想睡都睡不著。

“你是不是很疼？胃藥吃了么？我去拿熱毛巾給你捂捂？”

本來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他輕哼一聲，“行。”

姜鯉去找人打了熱水，把熱毛巾放在他的胃部。

霍聞璟靠在床上，唇色有些白。

他看著姜鯉忙上忙下的，心里舒服得不行。

姜鯉一直折騰到后半夜，確定他好受些了，才倒在旁邊睡過去。

她起得很早，在寺廟里轉了一圈兒，看到自己的手機上有條周寂發來的短信。

霍聞璟提前辦理出院手續的事兒，周寂是知道的，勸不住。

現在又聽莫遲說這兩人來寺廟了，他也就詢問霍聞璟的情況。

姜鯉認真思考了幾分鐘，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周醫生，他大半夜的開幾百公里過來拜佛，讓我發誓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情，我建議你改天帶他去看看腦子，真的，我憋很久了，我覺得他有病，霍家的人是不是都不太正常。】

霍步青是，霍昭明是，霍老爺子也是。

要不是昨晚看霍聞璟的胃疼不是裝的，她真的會一個人開車跑回去，懶得管他的死活。

周寂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然后回了一條。

【聞璟其實挺好哄的，他就拜托你照顧了。】

姜鯉扯扯唇，懶得回了。

霍聞璟睡了一覺，精神好了許多，在寺廟里吃了點兒東西，就上車打算回帝都。

這一開又得開到下午，姜鯉想在副駕駛上休息。

可還未睡著，汽車便猛地劇烈顛簸了一下，才離開寺廟二十公里，整輛車就翻進了山坡下的江水里。

這條江跟帝都市區的江水相連，貫穿整個城市。

霍聞璟入水的瞬間，幾乎下意識的護住了姜鯉。

碎裂的玻璃片扎來，他的肩膀被扎穿。

最近這邊下了幾場暴雨，水位漲得很厲害，姜鯉剛想冒出頭，就被一個浪打得飄遠了。

“姜鯉！”

霍聞璟自己的肩膀還扎著一塊碎玻璃，卻顧不得其他的，趕緊追了過去。

可江水洶涌，他在這附近轉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人。

“姜鯉！姜鯉！”

他接連喊了好幾聲，最后總算在一塊浮木旁邊找到了人。

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托起來，還未詢問，遠處就已經響起了槍聲。

那天追殺他們的人估計昨晚就到了，一直潛伏著沒出來，還給汽車動了手腳。

霍聞璟托著她，直接就沉了下去。

現在江面上還有霧氣，水流湍急，他可以順著水流往下飄。

他擔心姜鯉溺水，時不時地便要給她渡口氣。

姜鯉只是被浪打得有些暈，并未受傷，這會兒反應過來，扶著他的肩膀。

“霍聞璟，你沒事吧？”

霍聞璟搖頭，兩人已經濕透了，就這么順著湍急的水往下飄。

姜鯉本來想自救的，但是江水卷起的木頭卻勾住了她的褲子。

她嘗試了好幾下，整個人都被木頭拽著，要被卷進漩渦里。

霍聞璟抓著她不敢放，“抓著我的手，別放開。”

也不知道是不是姜鯉的錯覺，總感覺他這會兒的眼底都是慌亂。

那漩渦一直在用力的吸她，她感覺整個人都在往下墜。

這樣湍急的水流，一旦被吸進去，必死無疑。

她看出了霍聞璟這會兒也是在強撐，他的傷口都被泡得有些發白了。

姜鯉是真的不甘心，她不想死在這里，可這樣下去，兩個人都會死。

她剛想讓他松手，結果霍聞璟用力一拉，將她推到了浮木上。

“霍聞璟？”

她幾乎是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水流卷了進去。

姜鯉的腦子里都是懵的，如果剛剛他不用力推那一下，他不會被卷進去的。

她只知道霍聞璟大多數時候都想掐死她，可從未想過，他也可以豁出命讓她活。

她趴著的浮木被水流沖得更遠，一直到更寬的水域，那速度才逐漸慢下來。

姜鯉的心情很復雜，直到被人救上岸，她的腿還是有些軟。

手機還在她的身上，慶幸的是，現在還可以打電話。

她給莫遲打了電話，讓他來找霍聞璟。

她自己則順著岸邊往上走，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人。

莫遲來得很快，直升機也開始在水面上搜尋。

可是被沖下來的地方水流實在太急了，時不時的還有可怕的漩渦，搜尋了兩個小時，都沒找到人。

姜鯉的嘴唇有些白，一方面在自我安慰，霍聞璟這么厲害的人不會出事，一方面卻又清楚，在大自然的面前，人類是渺小的。

她坐在岸邊，看到直升機在江面來來回回的搜索，看到岸邊還有很多人在一寸一寸的尋找霍聞璟，只覺得心里發涼。

莫遲來到她的身邊，給她送來了毛毯。

“姜小姐，你披一下吧。”

姜鯉的心思有些混亂，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只點頭，麻木的將毛毯披在自己身上。

霍聞璟為什么寧愿自己被卷走，也要救她？

他們不是相看兩厭的么？

她實在是不明白，想得腦袋都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