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正月初一的時候,汴京城幾乎家家戶戶都回去汴京城進香,所以每年一到這個時候,為了搶頭香,一家起的比一家早。
顏家一行人到山腳下的時候,已經走不少人開始往上爬了,顏夫人著急忙慌的下車,然后帶著人開始往上爬:“趕緊的,趕緊的,咱們可得趕上這頭香,不然白起那么早了!”
顏關山和顏凌云聽了這個話,便卯著勁往上爬。
國清寺所在的長清山雖然不算特別高,但是山路很繞,一圈一圈的繞上去。
爬到半山腰的時候,顏夫人便有些喘,隨后對著顏凌云說道:“你趕緊往上爬,搶在他們前頭把點燃的香查到香爐里!”
“行!”顏凌云回頭看了一眼顏夫人,自己攙扶著她的顏關山,應了一聲以后,便帶著春玉快步往上走。
顏凌云在邊關的時候,每年行軍近萬里,區區一個長清山,對她而言,本就是小菜一碟。
顏凌云一路走來,瞧見不少達官顯貴人家的女兒,穿著精致,只是這才沒走多少路,便要依靠在圍欄上休息片刻,才能緩過勁來,接著往前走。
就在顏凌云準備接著走的時候,她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蹲在地上不肯再往前走的小姐,便湊到春玉的耳邊低聲說道:“這汴京城的女兒家看著真是羸弱,這才爬了多少路就喘成這樣了!”
“你說誰呢?”原本還蹲在那里的女人家刷的一聲站了起來,她滿臉氣憤的盯著顏凌云,叉著腰,怒聲質問。
“說你呢!”顏凌云說著,拿出一個蘋果遞給她,“可別蹲著了,吃個蘋果接著往前走,不然這頭香可就歸我了!”
女子看著突然遞到面前的那顆蘋果,走在腦海里排演過一遍的質問突然啞火:“嗯?”
顏凌云說完,也沒等女子反應,啃了一口自己手里的果子,就接著往前走了。
女子氣急,緊緊的攥著蘋果。卯著勁跟了上去,想著到山頂遇上他一定要好好質問她,方才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顏凌云走的極快,眾人只能眼看著他一個接著一個的超過,最后從自己身邊走過,雖然心中惋惜頭香跟自己無緣,但還是忍不住欽佩。
大約一個多時辰以后,太陽終于爬上山頭,顏凌云看著眼前出現的國清寺大門,頓時一喜:“春玉,咱們到了!”
春玉正要高興,卻眼尖的瞧見了不遠處升騰起的一縷香煙:“小姐,你看那里!”
顏凌云順著春玉指過去的方向,發現了點燃的香火。
挫敗和不甘同時涌上她的心頭,她有些氣憤的往前走,她分明看見這國清寺才剛剛開門,在她前頭也沒有旁人了,那這里頭的頭香怎么就被人給點了呢?
顏凌云心中帶著怒意直接沖了進去,然后就看到了雙手合十對著香爐虔誠一拜的賀洛初:“太子?”
賀洛初聽到聲音,緩緩睜眼,隨后就看到了滿臉通紅,面容扭曲的顏凌云。
賀洛初甚少看到顏凌云這副模樣,不由得被嚇了一跳:“凌云?”
“嘿!”顏凌云直接氣笑,“你這個病秧子怎么上來的這么快?”
一旁的小沙彌聽到顏凌云的話時,是覺得自己頭皮一緊,要知道眼前的這位翩翩公子可是大周的太子殿下,敢直接說他是病秧子的,普天之下應該也沒有幾個人,更何況還是當著他的面說。
反倒是直接被罵病秧子的賀洛初,一臉的淡然:“我昨日就宿在這里,建議這頭香自然是我的!”
顏凌云一時之間越發的氣悶:“賀洛初,你怎么還帶走后門的?”
賀洛初滿不在意的挑眉:“我是太子,走個后門怎么了?”
一旁的小沙彌看著賀洛初這幅樣子,一時之間恨不得將自己直接埋到地里去,明明他平日里見到的太子穩重端方,和今天的完全不一樣。
顏凌云氣悶,但是賀洛初的香火已經開始燃燒,這個時候就算是把他的香火拔掉,也已經不算是頭像。
所以,顏凌云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還是認命的對著一旁的小沙彌伸出手:“把香給我!”
國清的香雖然不要銀子,免費分發給香客,但是來這里的香客對他們這些小沙彌向來都是分外尊敬的,像顏凌云這樣帶著土匪氣質的香客倒是少之又少。
小沙彌雖然有些莫名,但是人家連太子殿下都相熟,便趕緊將自己懷里抱著的香火遞了過去:“要去一旁的蠟燭上面借火,施主可以……”
“知道了!”顏凌云還是有些不高興,悶悶的往那邊走,一邊走還一邊叨叨,“年三十也不回去住,還住在廟里,你干脆剃個頭當和尚算了!”
“太子府還不如這寺廟熱鬧,我住在這里有什么不對?”賀洛初走到顏凌云身邊。
顏凌云一邊將香火擺上,閉上眼睛拜了三拜,然后看向賀洛初:“你這話說的倒是可憐兮兮的,你在我家隔壁就有個院子,你要是想來,難不成我還不給你來我家過年?有錢有勢還非要在這里扮可憐!”
“你說的很有道理,那明年我去你家過年。”賀洛初看著顏凌云,眼睛里都帶著笑。
顏凌云也見怪不怪,賀洛初總是這樣,明明一肚子壞心腸,可是面上總是笑瞇瞇的,殺人不見血這樣的詞語最適合用來形容他這種人了。
“今兒個就你一個?”顏凌云張望一會兒沒有瞧見封薇蘭,還有些許詫異,“封薇蘭那個跟屁蟲呢?”
賀洛初看了看天:“這個時候大概還在睡覺吧!顏夫人一行人大約還有一炷香的功夫才能上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聽聽經?”
“沒興趣!”顏凌云直接拒絕,“我這輩子沒有做尼姑的打算,也不想聽這個!我來得及,還沒有用早膳,準備去齋堂找點吃的,可要給你帶些什么?”
賀洛初默了默,然后說道:“齋堂里有的東西我哪里有,沒有的東西我那里也有,所以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