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的力氣很大。
桑旎原本就有些發腫的臉頰此時頓時更加疼了起來。
她也下意識想要將他的手拂開。
但下一刻，傅宵寒卻問，“你跟人打架了？”
“沒有……”
“那你臉上怎么回事？”
傅宵寒的話音落下，突然又看見了她那藏在袖子里的手。
他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一把將她的手抓了過去。
傷口上已經貼了紗布，看不出里面的狀況，但那長長的一道，卻足以讓人觸目驚心。
“你這半天是做什么去了？”傅宵寒沉著聲音，“這才分開多長的時間？你就把自己搞成這樣？”
他這么一問，桑旎突然有些心虛了。
“我……沒做什么。”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他的手推開。
傅宵寒在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后，卻突然明白了什么，“是你父親動的手？”
他的話雖然是在問她，語氣卻是一片肯定！
桑旎沒有否認。
傅宵寒突然冷笑了一聲，然后，他直接要去拿手機。
但下一刻，桑旎卻說道，“你就不想問一下，他為什么會跟我動手嗎？”
她這句話落下，傅宵寒的動作突然停住了。
然后，他轉過頭看她。
“什么？”他問，“因為你不想跟我結婚？”
桑旎沉默了。
但這態度，顯然已經默認了他的說法。
傅宵寒的聲音突然消失了，唇角跟著抿緊。
“你知道他們為什么這么堅持要我跟你結婚吧？”桑旎突然又說道。
“如果你現在什么都沒有的話，他們絕對看都不會看你一眼。”桑旎說道，“他們現在堅持要我跟你結婚，也只是因為……你是致和的總經理，對他們有用處而已。”
桑旎的話說完，傅宵寒卻是輕笑了一聲，“我當然知道。”
理所當然的回答，讓桑旎一愣。
然后，她咬了咬唇瓣，“你既然知道，那為什么……”
“為什么要答應？”傅宵寒將她的話接了下去，“為什么不答應？我要跟你結婚，總不能是空手套白狼吧？需要付出一點兒東西，很正常。”
他的聲音很冷靜。
就好像眼前說的事情對他來說，只是一樁普通的生意一樣。
桑旎抬頭盯著他看了很久，“所以這對你來說只是一個……交換？”
“可以這么說。”
“那如果跟你做交換的人不是我呢？”
她這句話讓傅宵寒的眉頭皺了起來，“什么？”
“如果……跟你定下婚約的人不是我呢？”桑旎問，“比如說，其實我不是他們的女兒，突然有另一個女人出現說，其實她才是他們的女兒，那你會跟她結婚嗎？”
桑旎的話說完，傅宵寒倒是輕笑了一聲。
“桑旎，你腦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這個世界上哪兒來的那么多如果？”
“就是做個假設……”
“你這個假設不會成立，現在事實就是你是他們的女兒，跟我結婚的人也是你。”
傅宵寒的聲音中帶了幾分不耐煩。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因為婚約……才想要跟我結婚的么？如果同樣的事情換做是其他人，你也會跟她結婚嗎？”
傅宵寒不說話了。
沉默的時間被拉長。
靜謐的車廂內，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蔓延，讓人覺得有些窒息。
桑旎想，她應該是說對了。
其實……這也是她之前就知道的事情。
可不知道為什么，此時她說起來時，卻突然覺得心口……發疼。
“所以，你想要娶的人不是我。”桑旎又說道，“你只是想要履行你父親的……遺愿而已。”
“你到底想要說什么？”傅宵寒不耐煩地問，“這有什么沖突嗎？反正這個人正好是你不就可以了么？”
“可我說了，我希望跟我結婚的人是因為……喜歡我。”
“喜歡？”傅宵寒輕笑一聲，“你說的喜歡該如何界定？我現在給你一個否認的答案，跟你說其實我想要娶的人就是你，不論你的身份是什么，你就會高興了？”
“你覺得這樣的話有什么可信度？又有什么意義？”
傅宵寒并不理解 桑旎的想法。
他也不懂她到底為什么要去糾結這些無意義的問題。
他有這個時間去糾結這些，他不如去工作。
“是……沒有意義。”
終于，桑旎輕聲說了一句。
像是回答了他的話。
傅宵寒也不說話了。
他的車子就停在路邊，但此時，他顯然也沒有重新啟動的意思。
于是，桑旎干脆轉身，“你沒什么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傅宵寒沒有回答，也沒有攔著她。
桑旎就這么自己下了車。
迎面的夜風一吹，她身體里的那股暈眩感倒是好了一些。
但她還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才繼續往前。
傅宵寒在后視鏡中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后，突然冷笑一聲，再一腳踩下油門！
他覺得自己也真的是閑得沒事干了。
這點兒時間用來做什么事情不好，為什么非要來找她？
在樓下等了她十幾分鐘不說，還跟她在那些無意義的事情上掰扯了這么久。
到現在，甚至連飯都沒能吃上。
越想，傅宵寒的心里就越是煩躁。
那踩著油門的腳也加緊了幾分力道，直到某個紅燈處，他才將車停了下來。
正好這個時候，桑林給他打了電話，說邀請他去桑家做客吃飯。
傅宵寒冷笑了一聲，“你今天對桑旎做了什么？”
這突然的問話，讓桑林頓時沉默了。
不過他很快解釋，“傅總，不是你想的那樣，桑旎她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你放心，她……”
“哦，不小心摔的么？”傅宵寒面無表情地回答，一邊抬手點了支煙，一邊說道，“這么巧就摔在了你的手掌上，讓你正好給了她一個耳光？”
桑林回答不上來了。
傅宵寒將打火機丟在旁邊，狠抽了一口后，這才繼續說道，“我不管事情是怎么發生的，但這筆賬，我是肯定會算在你身上的，下次你要是再敢動她，不要怪我不客氣。”
“你要記住，我現在能給你的利益，都基于桑旎是我未婚妻的事情上，你要是敢給她委屈受，自己掂量掂量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