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長發就像是烏木色的瀑布,垂落在肩膀上。
她轉頭的時候,顯示器的光芒落在她的鎖骨凹陷處,還映射出了一連串頗具神秘意味的符號。
看得久了葉歡才注意到,這少女每根發絲間都帶著細碎的銀屑,像流星的殘影灑在地面。
這少女無論是神態還是外貌,都充滿了神性,難以想象她就是那個幾乎毀滅了現實世界的夢魘世界。
陳言幾乎都要看呆了。
“這就是你本來的樣子?”
少女點頭。
他不可置信道:“可是你的聲音聽起來就像個男人啊。”
少女想了想:“可能我的聲音比較中性,讓你產生了誤會吧。”
她又看向周圍的人:“我們繼續吧。”
嘩啦啦!
躺落在四周的骰盅再次將骰子蓋住,而少女的臉色很平靜,根本看不出來只剩下一個籌碼的急切。
當然,這也是正常的,畢竟夢魘已經超脫了人類所能理解的范疇,她做出任何事情都不意外。
看著夢魘減少的籌碼,葉歡心中的焦急卻越來越濃烈。
他隱隱有一種預感,現在事情的發展正是夢魘想要的。
她到底要做什么?
難道是在拖延時間?
葉歡很快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道理很簡單,這里是無盡輪回,如果夢魘想拖延時間,她根本就不需要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游戲。
就在葉歡思索的時候,顯示器的輪盤再次開始了轉動。
輪盤旋轉的速度很快,看得人眼花繚亂。
葉歡沒有看輪盤,而是盯著夢魘。
感受到對方的目光,夢魘道:“同類,怎么了?”
“你不知道自己是誰,卻還記得以前的模樣?”
夢魘垂頭看了眼自己,隨后點頭:“是的,這是對于我們唯一的獎賞。”
“在成為變量的無盡歲月里,你會經歷無數個細節,無數個故事,很快你就會意識到,除了實驗外,其他事情都是無關緊要的。”
“然后,這個想法就會變成你的本能,你會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從何而來,”
當夢魘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轉盤也停在了9號。
畫面逐漸拉近,但詭異的是,里面沒有出現文字,更沒有什么具體畫面,只有一片不斷浮動的雪花屏。
很快,一道冰冷的聲音傳到了四人的耳中。
【規則9:決策者。】
【當倒計時結束后,你跟你的搭檔會獲得一個巨大骰盅,骰盅里擁有六個骰子,且會在倒計時后進行轉動。】
【當轉動結束,炸彈數字揭曉后,你跟你的搭檔必須要各自取回三個骰子。】
【本次分配時間無限,當分配結束后,所有人同時開牌。】
聲音很快就消失了。
而這次的規則很簡單,簡單到他們在腦子里隨便過一圈,就能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嘩啦。
雪花屏再次恢復了正常,緊接著,三個骰子從里面扔了出來。
這三個骰子在顯示屏上緩慢轉動,很快就停止了。
它們的點數分別是:6、4、6。
16點。
看到這個點數,葉歡頓時嗅到了一絲不妙。
未等他說話,那個巨大的骰盅就搖晃了起來。
嘩啦,嘩啦。
骰盅的速度并不快,里面傳來的聲音更是讓人昏昏欲睡。
但所有人都沒有多少睡意,他們死死盯著面前的骰盅。
在這個過程中,夢魘看向亞伯。
“我的孩子,現在團體賽開始了,你的心中有答案了嗎?”
跟剛剛相比,亞伯的情緒明顯平復了很多。
他點點頭,沉聲道。
“我現在明白了一個道理。”
“什么道理?”
“問題不在于這個世界有惡,而是在于這個世界有善。”
“如果沒有善良,誰又會在乎惡呢?”
說到這里,亞伯臉上的迷茫已經消散了。
他抬起頭,死死盯著葉歡。
“葉,你拋給我的這個難題,在我心中已經有答案了。”
“你死之后,龍國會不惜一切代價展開報復,那么我就聯合世界毀滅龍國。”
“然后...我會把混亂的苗頭全部掐掉,無論是殺一萬人,十萬人,一百萬,一億,都無所謂。”
葉歡眼睛瞇了起來。
“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亞伯一字一句道:“很遺憾,這就是我的最終決定。”
葉歡閉上眼睛:“我也很遺憾。”
二人說完,骰盅停下了。
陳言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骰盅,然后罵了一句臟話。
骰盅里的六個骰子,分別是五個6跟一個1。
葉歡看了眼另一邊,夢魘跟亞伯也是同樣的點數。
陳言道:“這個王八蛋,原來是要挑撥我們。”
骰盅的點數無論怎么分,都會有一個人無限靠近炸彈數字。
如果是兩個不信任彼此的人,極有可能會直接反目成仇。
但葉歡跟陳言不會存在這樣的問題。
“歡哥,我還有倆蠟燭,這把我就666了。”
陳言一邊說著,一邊將三個6點骰子放到了自己面前。
葉歡心里的不祥感越來越濃郁了。
直覺告訴他,這個9號規則肯定沒有看上去那么簡單。
自己必須要做點什么,不然就越陷越深了。
定量所說的蠟燭到底代表了什么?
‘標的物’,心智,習以為常...
葉歡在心中咀嚼著這幾個字,他倒是冒出了幾個猜想,可這些猜想天馬行空,根本站不住腳。
他看向定量:“你之前說過,這些蠟燭代表我們的靈魂強度,那為什么亞伯會有六支蠟燭呢?”
夢魘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葉歡。
葉歡倒也不在意,只是自顧自道:“亞伯是人造神靈,燈塔國獻祭了無數靈魂才制造出了他,所以他的蠟燭才會那么多。”
“那么,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如果參加游戲的玩家是大群,那他得到的蠟燭數量也會很多?”
夢魘沉默一陣,隨后點頭:“是的。”
“原來如此。”
葉歡面無表情地豎起一根手指。
“十分感謝你的解答。”
蓬!
他話音落下,一縷鮮艷的火焰從指尖冒了出來。
看到這抹火焰,夢魘嘆了口氣。
“我以為這場游戲你玩得很開心。”
“是的。”
葉歡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我從未像現在這么開心過。”
聽著二人的談話,陳言有些茫然。
“歡哥,你這是...”
葉歡道:“把你的骰子放回去,我要開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