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姜媚曾用樹枝在裴景川肩膀上扎了一個洞，因為有衣物的阻隔，加上她力氣不夠，傷口并不深。
這次她吸取經(jīng)驗，先脫了周鴻遠(yuǎn)的衣裳，又趁做飯的時候把樹枝削尖了很多，雙手用力扎下，很容易就扎進(jìn)了皮肉。
樹枝扎得很深，周鴻遠(yuǎn)瞬間就失去了反抗之力。
姜媚堵了他的嘴，抓起他的褲腰把他綁住，而后在屋里翻找起來。
前兩日她又咳血昏迷，醒來后卻發(fā)現(xiàn)癥狀全無，她猜葉青行應(yīng)該給了周鴻遠(yuǎn)一些可以抑制自己體內(nèi)毒性的藥。
這些日子姜媚已經(jīng)把屋子里的情況都摸熟了，她很快找到周鴻遠(yuǎn)藏在衣柜里的藥和十來兩碎銀。
嗚嗚嗚……
看出姜媚想逃跑，周鴻遠(yuǎn)嗚嗚地哼叫起來，他瞪大眼睛，滿目怒火，恨不得生吃了姜媚。
早知道她這么膽大，他就該用狗鏈子把她拴起來！
姜媚拿起茶壺折返到床邊，毫不猶豫地砸在周鴻遠(yuǎn)的腦袋上。
周鴻遠(yuǎn)被砸得昏死過去。
姜媚洗干凈手上的血，抱著周鴻遠(yuǎn)的兩套衣服走出屋子。
很快有人看到她：“天都黑了，周姑娘這是要去哪兒？”
姜媚吸吸鼻子，開口帶了哽咽：“方才我又惹哥哥生氣了，哥哥讓我去河邊幫他把衣服洗干凈再回來。”
“院子里不是有井水嗎，怎么非要去河邊洗？”
姜媚低下頭去，聲音跟著壓低：“哥哥說我若是非要嫁給窮書生，以后受磋磨的日子還長著呢?！?/p>
這里的人都知道她是逃婚被抓到這里來的，周鴻遠(yuǎn)經(jīng)常罰她干活，這會兒突然發(fā)怒要折騰她也很正常。
看守的人并未懷疑，提著燈籠把姜媚送到河邊。
已是深秋，夜風(fēng)寒涼，河水冷得有些刺骨，姜媚搓兩下衣服就要把手放到嘴邊哈氣，洗了半天也才洗了一件衣服。
看守的人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姜媚聽到立刻抬起頭來：“張大哥對不起啊，都怪我不好，害你這么晚了還要在這兒守著我。”
“沒事，你一個姑娘家在河邊也不安全?！?/p>
“哥哥雖然兇我，卻也極疼我，白日他給了我一點兒碎銀讓我得空逛街買糖吃，這會兒夜市還沒散，張大哥能不能幫我買點兒糖炒栗子回來，哥哥看到應(yīng)該能消氣，剩下的錢張大哥買點酒吃，也好暖暖身子。”
慈濟(jì)院的差事又苦又累還沒什么油水，姜媚給的這錠碎銀買完糖炒栗子足夠買兩壇酒了。
“這里離市集挺遠(yuǎn)的，你……”
“張大哥腳力快，說不定你買完東西回來我衣服還沒洗完呢。”
夜色下，姜媚眨巴著眼睛，一臉的純良無辜，那人猶豫片刻，到底沒忍住誘惑，拿了那錠碎銀離開。
等他一走，姜媚立刻潛入水中，順著河流而下。
與此同時，周鴻遠(yuǎn)被一盆冷水潑醒，暗衛(wèi)站在床邊，像看死物一樣看著他：“那個女人呢？”
“她刺傷了我，還拿著解藥和我的官印逃跑了！”
“沒用的廢物。”
半個時辰后，薊州州府收到朝廷命官遇刺的消息，立刻發(fā)布告示，封鎖全城，并讓人快馬加鞭通知周圍州縣，若發(fā)現(xiàn)有女子使用官印立刻絞殺。
周鴻遠(yuǎn)和葉青行早有勾結(jié)，姜媚知道自己逃走之后將會面臨重重殺機，她沒有冒險回瀚京，而是直接順流而下，去了緊鄰薊州的云州。
云州在薊州的下游，同樣遭了水災(zāi)，但受災(zāi)情況沒有薊州嚴(yán)重，經(jīng)過大半年的時間，已經(jīng)恢復(fù)了元氣，而且秋后挽回了一些損失，城中也是一派國泰民安的景象。
入城之前，姜媚換上了從周鴻遠(yuǎn)那里帶走的衣服，改作男子打扮。
她花了點錢混在商隊中入的城，并沒有用周鴻遠(yuǎn)的官印，入城后，她直奔煙花之地找到老鴇。
“我會彈琵琶，可以教樓里的姑娘彈琵琶，只要管我吃住，我可以一直在這兒彈?！?/p>
老鴇是人精，一眼就看出姜媚是在故意扮丑，當(dāng)即笑道：“姑娘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我如何敢收留姑娘？”
“我的仇家勢力很大，若是露臉，怕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姑娘既知麻煩，怎么還敢來？”
姜媚湊近老鴇，蠱惑道：“我的靠山比仇家更大，您若是賭贏了，能得到的酬勞也許能有黃金千兩?！?/p>
——
因為摘星樓一案，裴景川光明正大地查起葉家來，隔三岔五就要找葉青行問話。
這天裴景川剛和葉青行一起坐下，就聽到葉青行說：“姜媚死后，三郎好像并不怎么傷心，可秦家那位公子都為她病入膏肓了。”
“你還有心思關(guān)心別人的事？”
裴景川挑眉，葉青行笑道：“摘星樓的事有三郎煩心，我又不懂破案，只能聽點兒八卦打發(fā)時間，聽說姜媚留下來一份足以名震天下的曲譜，只可惜現(xiàn)在那份曲譜殘缺不全，秦牧之為此茶飯不思，為治他這心病，秦夫人開出了萬兩黃金的懸賞，三郎覺得有人能補全這曲譜嗎？”
葉青行說完給自己倒了杯茶，神態(tài)悠然地觀察裴景川的表情。
這人與人的想法是不同的，縱然是秦牧之這樣的天縱奇才，都不能補全姜媚的曲譜，其他人就更不能了。
若真有人能拿這萬兩黃金，只能是姜媚。
可姜媚已經(jīng)死了。
葉青行這話，分明是在試探裴景川的態(tài)度。
裴景川喝了口茶，漫不經(jīng)心道：“這是秦家的事，和我無關(guān)，我這里有一份名單，你不如先看看?！?/p>
裴景川說完拿出一個小冊子放在葉青行面前。
葉青行打開看了一會兒，眉梢控制不住跳動了兩下。
這冊子上記錄的都是他這些年為三皇子招攬的寒門子弟，上面不僅有這些寒門子弟參加春闈的年份，還有如今的任地，甚至是這些年通過各種名義給葉家送的禮。
短短時日，裴景川是如何拿到如此詳細(xì)的名冊的？
葉青行后背發(fā)寒，卻還不能在裴景川面前表露出來，只能強裝鎮(zhèn)定：“三郎不是知道這些年我一直在摘星樓以文會友嗎，朋友廣布也不是什么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