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學忠眉頭微微蹙起。
“蘇陽，你不要胡說八道，司震是因為捷運物流的事情，和胡偉結仇，才導致胡偉槍殺了他。”
“這事情，警方已經結案了。”
“至于說他殺司瑤，你要有確鑿的證據，不能胡亂臆測，司震是司瑤姑姑的兒子，我們司家，怎么可能兄妹相殘！”
蘇陽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這種傻叉說辭，也只有從司學忠嘴里能聽到了。
胡偉槍殺司震的事情，實在太過蹊蹺，而且胡偉當場就死了，根本沒有口供，只能憑借調查出的證據結案。
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但他不相信，司學忠會信這么一個離譜的結果。
他是覺得司學忠蠢，但也不至于蠢到這種地步，甚至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司東恒走到司學忠身邊。
“大哥，時辰到了，該出發了。”
司學忠點了點頭，門外，一輛埃爾法緩緩開了進來，最前面，戴著白花，還綁著司震的黑白照。
司如云平復著情緒，可卻還是淚如雨下。
除了她跟司震之間的特殊關系，這畢竟是她看著長大的人，如今陰陽永隔，不管是因何原因，總是痛心的。
哪怕是養一只貓，一條狗，死了也終歸是心疼的。
司如云把骨灰盒，放進車里，然后上了車。
蘇陽看著埃爾法緩緩開出去，后面一排黑色的奔馳S級，全部扎著白花，跟了上去。
司瑤低下頭，不愿意去看司如云和司震。
她手腳有些冰涼，蘇陽握住她的手，幫她搓了搓。
“外面太冷了，要不然去車上吧。”
司瑤點了點頭，她跟著蘇陽，朝著奧迪車走去，蘇陽幫她拉開門，看著她上車，自己也坐在了駕駛位上。
“你想問的事，有結果了嗎？”
蘇陽看著浩浩蕩蕩的出殯隊伍，不愧是江城市第一家的司家，的確是奢華至極。
司瑤搖了搖頭：“不僅沒有結果，我反倒是更糊涂了。”
“我不知道，為什么小姑突然要殺了我？”
“她剛剛兩只手掐在我脖子上，她真的是想要讓我死……”
那種窒息，恐怖的感覺，絕不是在說笑。
蘇陽搖下車窗，點著了一根煙，他抽了一口，冷笑一聲。
“其實從一開始，咱們就猜錯了。”
“司震要殺你的事情，你父親知道……”
“司東恒也知道……”
“司如云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現在，她肯定是知道了。”
司瑤緊鎖眉頭：“這怎么可能，我父親明明跟你說，司震是死于意外，他到現在也不相信是司震要殺我啊！”
蘇陽冷笑一聲：“聽一個人說話，不要聽他說什么，要聽他沒說什么，再看看他怎么做。”
“他一個勁說司震不會殺你，司家人不會手足相殘，但警方的證詞，證據，他一定都看過。”
“只要是個正常人，就會有所懷疑，不敢下這么篤定的判斷。”
“除非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司震要殺你……”
司瑤不明白，她轉身看向蘇陽。
“你的意思，我爸要殺我？”
蘇陽搖頭：“不，你爹是你爹，他怎么會殺你，我只是說，他知道司震要殺你，但是無動于衷罷了！”
“這就好像是，一件事要發生了，他也知道這件事會發生，但無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司震去殺你。”
“我不知道到底是誰，居然能讓堂堂江城市首富束手束腳，甚至連自己親生女兒都不敢說真話。”
“如果真的有這個人存在，那可真是通了天了……”
蘇陽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面對這位“夫人”，他什么也做不了，他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即便司學忠知道這人是誰，也不會告訴他。
連司震的事情，他都隱瞞得如此之深，何況是更上面的事情。
司瑤長嘆了一口氣：“蘇陽，如果真的這么危險，我明天準備一下，還是回M國吧，我不想因為我，讓司家和你，都拖入深淵之中。”
“即便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司瑤不想再掙扎，從十多年前，她母親死在她面前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這世界上沒有圓滿的事，人逃不過命。
蘇陽摟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去什么M國，什么地方也不用去，你就在江城市待著，待得好好的，我不相信了，這天底下還沒有王法，沒有公道！”
“司家不管，我來管！”
“我不管她是什么人，她要殺你，我就要她先死！”
“她要覆滅司家，我就先攪得她不得安寧！”
蘇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重活一世，他更能體會司瑤的心情。
這種萬般指責，無人相信，所有人都等待著你死，等待著你進監獄，只有如此，他們才能好過的感覺，他太明白了。
只有他和司瑤，才是真正的同命相連！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果有一天，我沒保護好你，你真的死了……”
“那你放心，我會讓所有人，為你陪葬的。”
“不管是誰，不管在哪，不管要付出什么！”
蘇陽話沒說完，司瑤抬起手，壓在他的嘴唇上，然后湊近了臉，吻了下去，她眼角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落在嘴里，有些咸。
不知過了多久，司瑤抬起頭，躺在蘇陽的懷里。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好好活下去。”
蘇陽心中一顫，他看著眼前司家老宅的院門關閉，最后一輛車，開了出去。
他拍了拍懷里的司瑤，卻久久沒有說話。
老宅的門房，一個穿著黑色中山裝的中年男人，慢步朝著蘇陽的車走來。
他離得近了，蘇陽搖下了車窗，和這男人，對視一眼。
司瑤擦了擦眼淚，笑了一聲：“青叔叔，您怎么沒出去？”
青叔笑了笑：“小姐，一家人都出去了，老宅沒人，萬一遭了賊怎么辦？”
“我看你沒開車跟上去，尋思過來問問，你要不要在家里吃飯，我好讓廚房給你準備飯菜。”
司瑤搖了搖頭：“不了，我到這來，就是來送司震最后一程，送完了，我和蘇陽該回家了。”
青叔點了點頭，目光從蘇陽臉上掃過，蘇陽抬起頭，和他對視一眼，然后點了下頭。
“好，那就不打擾小姐了，我這就給您開門！”
蘇陽啟動了車子，朝著門外開去，他開出門的那一瞬間，再次回過頭，看向青叔的臉，眉頭猛然蹙起。
“瑤瑤，你這位青叔，是不是姓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