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煙雙腿殘廢,無法站立。
雙腿耷拉在地上,像塊破布,被蘇聽晚拖至墻邊。
蘇聽晚一手揪她頭發,一手掐住她的后脖頸,在程沐煙驚恐的眼神下,狠狠往墻壁上撞去。
“砰”的一聲。
劇痛襲來。
程沐煙被撞得眼冒金星。
她的額頭沒出血,卻一陣發黑。
還沒等她緩過來,人又被蘇聽晚狠狠丟在地上。
程沐煙狼狽的跌趴在地。
她目眥欲裂地抬頭,雙眼憤怒地瞪向蘇聽晚。
張嘴就想罵蘇聽晚賤人,但嘴被堵住,只發出“唔”“唔”的聲音。
這才想起嘴被堵住了。
她伸手想扯開堵在嘴上的毛巾喊保鏢進來制服蘇聽晚。
她非得好好收拾這個賤人。
但,手剛抬起,就被蘇聽晚一把扣住。
她的雙手被蘇聽晚反剪在后,用剛撕下來的裙擺從后綁住。
雙手被控制,雙腿又是殘廢的程沐煙,瞬間就變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蘇聽晚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程沐煙這一刻,才開始慌了。
她顧不得狼狽,拼命在地上蠕動,想靠近門。
發出動靜,吸引守在外面保鏢的注意力。
可,當她拼盡全力拱到了門邊,眼見就能拿身體去撞門了。
但,一只腳突然踢過來。
是蘇聽晚。
在她撞門的瞬間,抬腿,一腳狠狠踹在她身上。
程沐煙被踢離門邊,臉朝地,像條死狗一樣趴在地上。
蘇聽晚轉身,慢條斯理地鎖上包廂門。
程沐煙趁著蘇聽晚鎖門的時候,又再次試圖往門口爬,但正好被鎖好門的蘇聽晚一腳踢翻。
之后,一腳接一腳,每一腳都沒有收力道,狠狠地踢踹在程沐煙身上。
程沐煙躺在地上,疼得直抽抽,卻沒有半點反抗能力。
她氣得雙眼血紅。
時隔兩年。
還是她們兩個人,但兩人的位置明顯變了。
蘇聽晚成了她們兩人之間那個主導者,而她程沐煙則成了被蘇聽晚任意拿捏羞辱的對象。
蘇聽晚居高臨下的看著程沐煙,對上她憤恨的眼神,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
她緩緩蹲下,伸手扣住程沐煙的下顎,眼神冰冷的看著她,“程沐煙,你還真是迫不及待啊。”
她白天剛出現在她面前。
程沐煙晚上就迫不及待地跑來刺激她。
她很清楚,程沐煙內心打的什么主意。
兩年前,她就已經明白,程沐煙知道她有嚴重的抑郁癥。
知道她最在意的就是西西,趁著她情緒不穩定的時候,拿著西西的骨灰逼著她赴約。
逼她下跪。
逼她磕頭。
不斷地刺激著她的情緒,最后,用對西西來說最殘忍的真相,來摧毀她理智的最后一根防線。
無非就是想讓她自己去死。
兩年前她跟程沐煙的那場交鋒,程沐煙最終沒有如意,還自食其果,落得雙腿殘廢的下場。
兩年后,她又想故技重施。
想要刺激她病發,想讓她情緒失控,不想讓她好過。
可程沐煙不知道的是,她的病早好了。
從大難不死,她就明白。
并不好,她沒辦法面對傅西城和程沐煙。
這輩子只會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她不可能有機會給西西報仇。
“怎么?又想來刺激我?想看我發瘋?”
程沐煙對上蘇聽晚過于冷靜的眼神,她隱約意識到了什么?
蘇聽晚面對她時的情緒,太穩定了。
和兩年前,一看到她就恨不得弄死她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她不可能不恨自己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病好了?
程沐煙尋思間,下顎上的手,突然再次收緊。
兩年不見,她也不知道蘇聽晚怎么力氣突然變這么大。
她本能的搖頭掙扎,想要掙脫蘇聽晚的掐制,可蘇聽晚的五指響死死捏著,像是鐵鉗,緊的她根本就甩不開。
蘇聽晚唇角的弧度依舊,可卻沒有一絲溫度。
看她的眼神,更是讓她頭發陣陣發麻,這樣的蘇聽晚,比兩年前情緒失控還要不可控。
只聽蘇聽晚繼續說道:“程沐煙,想看我發瘋,直接說啊。這個小小的要求,我還是可以滿足你的。”
“好好感受。”
最后四個字,是貼著程沐煙耳朵說的。
音落,蘇聽晚同時松開捏著程沐煙的手,隨后抬手。
一個耳光狠狠抽在程沐煙臉上。
“啪——”
伴隨著清脆的耳光聲,程沐煙的臉被打歪向一邊。
沒等她做出反應,蘇聽晚反手又是一個耳光抽在她臉上。
“唔,唔……”
兩個耳朵,讓程沐煙眼底的怒火幾乎要噴涌出來。
看著蘇聽晚的眼神恨不得把她挫骨揚灰,嘴里不停地支吾出聲。
聽不清楚,但一看她猙獰的眼神和表情,就知道她罵得很臟。
可,被堵住嘴,罵也罵不出來。
除了用眼睛瞪蘇聽晚之外,沒有一點辦法。
她終于體會到蘇聽晚兩年前,體會了無數次的無力感。
蘇聽晚并沒有收手,就在程沐煙怒極的眼神下,一個接一個的耳光抽在她臉上。
她控制了力道。
每一個耳光,落下的時候都讓程沐煙疼得一瑟縮,但又不會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
直到,自己掌心火辣辣的疼,蘇聽晚這才收手。
但她的“發瘋”還沒有結束。
站起身,接著踹程沐煙。
一腳接著一腳,踹在程沐煙身上。
蘇聽晚就是在單方面,虐打程沐煙。
她專挑那種很疼卻又不會真傷到程沐煙的地方踢。
兩年后的她,可以豁出一切。
可兩年后,她還有媽媽要照顧。
她不能因為程沐煙把自己搭進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蘇聽晚直接把程沐煙打怕了。
她的眼神從最初的恨不得殺了她,再到恐懼害怕,最后,甚至出現了哀求。
可蘇聽晚的虐打卻沒有停。
這是一場漫長到程沐煙不愿意回憶第二次的虐打。
程沐煙披頭散發的蜷縮在地上。
眼淚鼻涕流了滿臉。
哭花了精致的妝容。
狼狽不堪。
“傅先生。”
保鏢的聲音突然在包廂外響起。
“沐煙呢?”
傅西城冷沉的聲音在包廂外響起。
“程小姐跟蘇小姐在包廂。”
保鏢話音剛落,傅西城面色瞬變。
時隔兩年,西西的死,聽晚并沒有放下。
她怨恨他,更怨恨沐煙。
沐煙現在雙腿殘廢,跟聽晚單獨相處。
傅西城面色越發冷沉,大步走向包廂。
抬手推門,發現包廂門從里面鎖上了。
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聽晚,開門!你冷靜點,別真傷了沐煙!”
程沐煙聽到傅西城來了,還是一開口就維護她。
她的眼睛瞬間亮了,抬起頭,惡狠狠看向蘇聽晚,滿眼寫著:蘇聽晚,你完了。
蘇聽晚突然抬手。
被打破的程沐煙明顯嚇得瑟縮了一下。
但發現,蘇聽晚這次并不是打她,而是幫她解開了手腕上的束縛。
程沐煙眼底閃過一抹譏諷。
迅速扯掉嘴上的毛巾,低聲罵了一句:“賤人,現在才怕,晚了!”
敢這樣對她,西城一定不會放過她。
一句賤人出口。
蘇聽晚毫不猶豫地又踹了程沐煙一腳。
“啊!西城,我在里面,救我。”
程沐煙腿不能動。
見蘇聽晚抬腿又要踹她,她是真被踹怕了。
也顧不得丟臉不丟臉了。
只想在傅西城進來之前,避開蘇聽晚對她的毒打,真的太疼了。
利用雙手,直接往門口爬,“西城……西城……”
邊爬邊喊。
蘇聽晚站在原地,冷眼看著程沐煙像狗一樣往包廂門口爬著向傅西城求救。
剛爬到門口,傅西城同時因為擔心,踹開了門,大步走進包廂。
“西城……”
看到傅西城,程沐煙停下爬行的動作。
仰起頭,楚楚可憐地看向傅西城,眼淚奪眶而出。
“沐煙!”
傅西城看到程沐煙,瞳孔狠狠一震。
她的臉上,雖然沒有過于清晰的指痕,但兩頰呈現著不正常的紅,一看就是被打的,他立刻彎腰把人從地上抱起來。
“嘶~”
傅西城剛碰到她,程沐煙就喊疼。
“西城,輕點,好疼,我渾身都在疼。”
這句話,已經是告訴傅西城,她渾身是傷,都是被蘇聽晚打的。
看到被欺負狠了的程沐煙,傅西城的俊臉整個沉了下來。
他抱程沐煙的動作明顯放輕。
程沐煙立刻摟住他脖子,抽泣著臉要往他頸側靠。
傅西城眉頭微蹙。
此時的程沐煙,一臉的眼淚鼻涕。
他有輕微潔癖。
身體有自主意識,在程沐煙靠過來撒嬌之前,把人放坐在輪椅上。
程沐煙明顯愣住。
但下一秒,見傅西城直起身,冷眼看向蘇聽晚,她又立刻覺得自己想多了。
西城深愛著她,怎么可能會嫌棄她?
“晚晚,沐煙雙腿已經殘廢。”
傅西城沉聲開口。
這話,仿佛是在說,程沐煙雙腿已經殘廢了,她已經很可憐了,蘇聽晚不該對她動手。
蘇聽晚聞言,眼底的冷意更甚。
她是聽懂傅西城的意思了。
兩年前,她捅他的那一刀,和程沐煙坐了兩年輪椅,就能抵消掉她西西的死。
這就是西西的親生爸爸。
真是,可笑之極!
“打程沐煙,晚晚還打得輕了。”
還沒等蘇聽晚懟回去,陸云琛從外面走進來。
徑直走到蘇聽晚身邊,牽住她的手,與她并肩而站,用同樣冷漠的眼神看向傅西城和程沐煙。
傅西城目光落在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上,眼底迅速染上一抹風暴。
陸云琛卻沒管傅西城,側頭看向蘇聽晚,溫聲說道:“晚了,我們回去。”
他故意說得曖昧。
并沒有說送蘇聽晚回家,而是我們回去。
傅西城臉色越發難看,眼底的妒火,幾欲壓不住。
“誰準你走了?”
他一個眼神示意,保鏢立刻走過來,攔住蘇聽晚和陸云琛。
蘇聽晚冷冷抬頭看向傅西城,笑得譏諷,“傅西城,你算什么東西?我走不走,還需要你準?”
程沐煙看著囂張的蘇聽晚,氣得心口劇烈起伏。
她一副委屈到極致的表情,伸手拉了拉傅西城,帶著哭泣說道:“西城,送我去醫院,我要驗傷。”
“我好疼~”
她環抱住肚子,唇瓣本就疼得沒有血色。
這樣一看,還真像是傷到了內臟。
傅西城變了臉色。
如果沐煙真被蘇聽晚打得傷到了內臟……
容不得他再逗留,傅西城立刻從輪椅上抱起程沐煙,大步沖出去。
程沐煙靠在傅西城的肩上看向蘇聽晚,用唇語對她說道:“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兩年前蘇聽晚害得她殘廢這筆賬,她還沒跟蘇聽晚算呢。
今天,蘇聽晚竟然膽敢暴打她。
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蘇聽晚。
……
蘇聽晚對程沐煙的威脅,似并不在意。
和陸云琛一起從餐廳離開。
陸云琛送她回去。
時間不早了,蘇母已經休息,兩人就沒去醫院。
陸云琛直接把蘇聽晚送到樓下。
他把人送到門口,道了晚安后,離開。
……
隔天
蘇聽晚一早起來,給媽媽做好營養早餐,裝進保溫桶,去了醫院。
七點多,蘇母被護工推著到樓下透氣。
蘇聽晚過來時,就看到蘇母正看著不遠處的草坪。
草坪上,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蹲在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面前。
兩個人身上都穿著病服。
但小女孩性格活潑開朗,看著小男孩,笑得眉眼彎彎。
不顧小男孩的冷淡,像個小話癆一樣,圍著小男孩打轉。
一會說:“哥哥,你看這朵小花,它是不是在對你笑,你要不要也對它笑一笑?”
一會把自己藏著的巧克力遞給他,“哥哥,給你,吃了這個,就會很開心噢。”
但這顯然是小女孩很喜歡的。
遞給小男孩后,她眼神卻總控制不住往小男孩手上瞄。
甚至,忍不住咽口水。
這副小饞貓的樣子,讓人看著忍俊不禁。
小男孩卻始終酷酷著一張小臉,像是沒看到一樣,真拆開了巧克力。
小女孩就這樣巴巴地看著,口水分泌更甚。
“哥哥,你吃,真的很好吃。”
一開口說話,口水從嘴角流出來。
小男孩沒繃住,無奈地把巧克力喂進小女孩嘴里。
“媽媽,想到什么這么開心?”
蘇聽晚走到蘇母身邊,蹲下。
蘇母看著仰頭看著她的蘇聽晚,抬手摸摸她的發頂,溫聲說道:“看到他們,我就想到你跟你的冰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