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蘇聽晚趕到醫院的時候,季景之已經轉到病房。
她往病房去的路上,遇見了季景之的隊友。
他手上拿著煙盒,一臉凝重,正準備去安全通道去抽根煙。
看到蘇聽晚,停下腳步。
“景之他,沒事吧?”
蘇聽晚一路跑著過來,氣喘吁吁地看著季景之隊友,問得小心翼翼。
這個節骨眼怎么會突然出車禍。
她根本不敢去想,景之會有事。
若有事,他努力多年的夢想,就不能完成。
景之該有多難過?
“人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他的手腕受了很嚴重傷,醫生說,這只手,廢了。”
隊友語氣沉重。
他是季景之的好兄弟,比誰都清楚,季景之為了拿到冠軍,有多努力多拼。
現在,手腕嚴重受損,意味著他再也不能參加比賽。
蘇聽晚聽到廢了,她身體不穩地,往后退一步。
眼眶瞬間紅了,眼淚奪眶而出。
難過的淚流滿面。
好一會兒,她才止住眼淚。
擦干臉上的淚痕,調整好情緒才往地方走。
病房的門關著,透過門上的玻璃,她看到背對著門的季景之。
蘇聽晚正要推門進去,看到季景之聳動的肩膀,他在流淚。
蘇聽晚的心瞬間像是被人扎了一刀,疼得她眼淚又忍不住從眼眶滾落。
兩個人一個在門內,一個在門外無聲落淚。
直到,護士過來給季景之換點滴。
門內的季景之聽到外面的動靜,他立刻抬手想要抹掉眼淚。
動的正好是受傷的那只手。
麻藥漸漸褪去,這一動扯動傷口,劇烈的疼痛襲來,提醒著季景之,他的手真的廢了。
多年的辛苦訓練都成了惘然。
他不能比賽。
無緣冠軍獎牌。
不能實現自己的夢想。
這成為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季景之怎么能甘心。
幾乎是魔怔了般,季景之內心是不愿接受事實的,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手真的廢了。
他想活動活動,證明只是小傷,只要他好好養養,不妨礙比賽。
“景之,當心手。”
站在門外的蘇聽晚,嚇得臉色一白,顧不得其他,立刻推開房門大步走進去,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不讓他亂動。
聽到蘇聽晚的聲音,季景之明顯愣住。
他立刻把頭埋進枕頭里,滿臉的淚水在枕頭里擦干凈。
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轉頭看向蘇聽晚。
“沒事,剛剛一時忘記自己的手受傷。”
季景之說得云淡風輕。
護士正好推著推車進來。
聽到季景之的話,一邊給他點滴,一邊說道:“心態很好,不錯。”
季景之回了護士一個帥氣的笑容。
護士換完點滴之后離開了病房。
病房只剩下蘇聽晚和季景之兩個人。
“干什么哭喪著一張臉,好像我怎么了似的!”
季景之抬眸看著蘇聽晚,說得一臉輕松。
“沒多大的事兒,不就是一只手以后不太靈活了嗎?這又不影響我以后的生活,別整得像是天要塌了一樣!”
他不想讓蘇聽晚為自己擔心。
這么多年,她已經夠苦,夠難過的了,他不想自己的傷成為她心底的刺,增加她的心理負擔,為他擔心難過。
蘇聽晚看著季景之用布滿紅血絲的眼神看著自己,裝云淡風輕,她的眼眶更紅了。
忍不住轉過頭,眼淚滑落之前,抹掉。
“知道了,你心理素質最強,沒有什么能夠打倒你!季景之最牛!”
蘇聽晚沒辜負季景之的心意,順著他的話,粉飾太平,裝作不難過。
“那是!”
季景之挑了挑眉。
裝著沒事,但病房里沉重的氛圍怎么也會揮散不去。
直到季景之的隊友帶警察來到病房,說是要給季景之錄一下口供。
警察確定季景之目前的情況可以錄口供后,先是簡單地了解了一下他當時情況,再告訴季景之案情進展。
“原本我們以為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但我們在對面一輛車的行車記錄儀里找到了證據。”
“肇事司機不是提前酗酒,而是在你出現后,他才喝了酒。”
“但是故意撞的你,而不是他所說的,酒駕導致的意外。”
“但對方的嘴很嚴,咬死自己跟你無冤無仇,不會故意撞你,他就是不小心。”
“案情我們還在繼續調查,一定會讓真相水落石出。”
“謝謝。”
季景之道謝。
隊友送警察離開了。
病房里陷入一片死寂。
警察的意思很明顯,季景之的車禍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有人收買了司機,故意去撞季景之。
這個時間點,讓蘇聽晚不得不去懷疑,傅西城和程沐煙。
程若棠病危,傅西城又那么在意程若棠。
景之不愿意給程若棠捐腎,他才會故意找人撞季景之。
景之是孤兒,無父無母。
當初她跟景之兩個人一起簽了器官捐獻協議,若他們意外死了,器官如果有用,會把器官捐給有需要的人。
傅西城的權勢,這一點不難知道。
他這是想制造意外,讓景之出事。
從而拿到景之的腎,救程若棠的命。
蘇聽晚只覺得怒火直沖腦門。
他怎么能為了程若棠,這樣不顧景之的死活。
不管是兩年前還是兩年后。
在傅西城眼中,只有程若棠的命是命,西西的命不是命,景之的命也不是命。
憑什么,西西和景之都要為一個程若棠而犧牲。
“麻煩你幫忙照顧一下景之。”
蘇聽晚胸口劇烈起伏,她極力壓著情緒,跟推門進來的隊友打完招呼后,奪門而出。
一路來到程若棠所在的醫院。
因為程沐煙的高調,她很輕易就打聽到,程若棠的病房。
蘇聽晚直接沖了過去。
到了病房門口,蘇聽晚就看到傅西城坐在程若棠的床邊。
程若棠撒嬌地靠在他懷里。
傅西城正在語氣溫柔地哄她吃飯,那疼愛心疼的眼神,看得蘇聽晚眼底的寒意更甚。
西西是他的親生女兒,別說溫柔地哄著吃飯,就連一句語氣好的話都沒有,全都給了程若棠。
心底的恨意化成滔天怒火。
蘇聽晚一腳踹開門,大步沖了進去。
直接掀翻了架在病床邊的飯桌。
桌上滾燙的湯潑向傅西城和他懷里的程若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