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下,小黑雀燃燒成一團灼燒的火焰。
白簡猛地把手里的火團丟出去,只見那火團在半空中炸開,化成萬千木屑往四周猛地打去。
锃锃锃……
暗衛們手持鐵盾傘從天而降,及時地擋開了尖銳的碎木。
白簡黑著臉,舉著被燎起泡的手不滿地說道:“我這手最是美麗,現在燙成這樣子,誰負責?”
“我,我這個老頭子負責。”徐老從懷里摸出一只蛤蜊殼,掰開給白簡看:“這是上好的燙傷膏,你抹上不出三日必好。”
“老先生還懂制藥?”白簡來了興致,接過蛤蜊聞了聞。
“我們沒有手,難免會碰到燙到,買藥又不方便,所以便學會了自制簡單的膏藥。”徐老笑呵呵地拍了拍木頭胳膊。
白簡撩起袍擺,在徐老對面的小板凳上坐好,小心地摳了一小團油膏出來抹在燙傷的地方,贊嘆道:“好油膏,這是蛇油煉的吧。”
“正是。這蛤蜊最好撿,用這個裝油膏方便。”徐老揮著小砍刀,笑瞇瞇地看著白簡的手說道:“白公子的這雙手確實漂亮,這手啊,天生是富貴人的手。”
“我也這么渾身。”白簡伸長十指,翻來覆去地看了半晌,挪著小凳子挨著徐老坐下,熱絡地說道:“徐老還會煉什么藥膏?都給我瞧瞧。”
“都是些尋常膏藥,可比不得你這天下第一神醫煉出的藥膏,不值一提。”徐老笑得眼睛都瞇成縫了,手里的動作不停,咔咔地削著木頭。
裴琰實在沒忍住,把窗子推開了小半扇,看著笑得一臉慈祥的徐老,低聲道:“我算是明白你的嘴為何那般會哄人了。”
敢情這會哄人也是天賦,是溪山一族的血脈傳承……
蘇禾樂呵呵地直點頭:“對啊,我打小就會哄人。”
裴琰轉頭看向她,認真地問道:“那你夸我的話,是哄我呢?”
“真心的。”蘇禾撲進他懷里,緊緊地抱住他的腰,仰著小臉,一臉認真地說道:“大人在我心里天下無雙,世間第一,是頂頂頂頂頂好的男子,是百姓心里的大英雄,是個好夫君,好父親,好兒子!”
蘇禾雙眸亮晶晶的,臉也激動得紅了,滿臉的虔誠認真,由不得裴琰不信,甚至情不自禁地又沉溺于蘇禾的夸贊之中。
“嗯~”他挑眉,耳尖尖染起了一絲紅意,清清嗓子,道:“倒也沒那么好。”
“就是好得很~”蘇禾眼兒彎彎,笑了起來:“而且身體也好,壯實。”
裴琰從耳朵到脖子全紅了,他戳了戳蘇禾的額頭,小聲道:“大白天的,你別招我。”
蘇禾嬌軟的身子往上拱了拱,摟住他的脖子,往他的唇上輕啄了一下:“就招。”
裴琰攬住她,利落地翻了個身,把她攏到身下。
他滾燙的唇剛剛貼到蘇禾的唇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這腳步聲極有力,一聽就是張酒陸的那雙大腳板。裴琰迅速支起身子,就在他靠著榻的時候,窗子恰好被張酒陸給拍響,隨即是張酒陸刻意壓低的聲音從窗子縫隙里擠進來。
“王爺,西泠王有線索了。”
裴琰立刻推開了窗子,沉聲道:“有何發現?”
“找到西泠王他們的馬了,就在西城馬市,暫時只見著一匹。”張酒陸低聲道。
西泠王他們離京時,加上侍衛的坐騎,一共有九十匹。馬兒昂貴,尤其是貴族家的馬尤其貴,所以九十匹馬不可能全部殺掉,一定有去處。所以這些日子以來,裴琰一直讓人在暗中查訪這些馬匹的下落。對方也謹慎,馬兒一直未曾露面。
“你去吧。”蘇禾輕聲道。
“你好好歇著,不要去削木頭,也不要繡花寫字。”裴琰叮囑了幾句,帶著張酒陸快步離開。
“看馬能看出什么門道?”坐在臺階上繡花的容玉扭頭看向靠在窗子前的蘇禾,好奇地問道。
門道可多了。
這些馬兒都是認主的,尤其是西泠王的那匹馬,蘇禾那日見到便知不是凡品。這種馬一旦認了主子,便終生不會換主子,不管你如何威逼利誘,若無主人允許,它絕會彎下它的脊梁,讓另一個人騎到它的背上,尤其是在看到主子受難之后,它就更不會向敵人低頭了。
那些人得到了名馬,馴服不了,殺了又可惜,所以裴琰賭他們會把馬賣掉。
秋韻也好奇起來,她把煮好的花果茶放到蘇禾面前,小聲問道:“若是他們不賣呢?”
“所以也是在賭,賭他們狂妄貪婪。”蘇禾輕聲說道。
這不,賭對了,那些人貪心難填,果然出手賣馬了。
……
西城馬市。
草棚下,一匹匹待賣的馬兒瞪大了烏亮的眼睛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有些馬很精神,甩著尾巴,昂著腦袋,咴咴地叫,希望給自己引來好的主人。有些萎靡不振,埋著頭站著,有一口沒一口地嚼著草料。這些是老馬,就算賣出去也沒什么好日子過。在這些馬兒里面,有一匹格外醒目。
這是一匹棗紅的大馬,它很高大,高昂著腦袋,一動不動地站著。它身上有好些傷痕,看著都是新傷,有些還在淌血。
“這馬怎么回事,一身的傷,賣得出去嗎?”幾個男人走到了大馬前,用手里的馬鞭在馬兒身上輕輕拍了拍。
大馬立刻轉過頭,高傲地看了一眼男人,長腿輕踢,走到了一邊。
“客人,這馬可是絕世好馬。來京的路上他主家遇到了賊人,盤纏全被搶光了,只能把馬賣掉換些盤纏。這些都是皮外傷,抹幾天草藥就有好。”馬販子趕緊上前來,熱情地介紹馬的來歷。
“這也太倒霉了吧,不要不要,晦氣。”男人連連搖頭,拔腿就走。
“誒誒,客人,這馬是真好,您看看這牙口,這屁股!以前想要買這樣的馬,那沒個千八百兩,那是絕不可能的。今日只要這個價。”馬販子晃了晃五根手指,壓低聲音說道:“五百兩。”
“倒是便宜。”幾個男人對視一眼,退了回來,圍著馬看了半天,說道:“你有幾匹?”
“就一匹。”馬販子立起一根手指說道。
“那算了,我們要給大哥送禮,若送一匹好的,其余的都是差的,那多沒面子。”幾個男人又要走。
“回來,回來,你們要幾匹?”馬販子趕緊又叫住了幾人。